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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疆

第二十七章 歸朝(1)

平疆 周斯陶 2495 2020-11-05 22:00:00

  晟云帝一連幾日心煩意亂,不怎么用膳,也難以安眠,一連幾日都是如此,整個人喜怒無常,日漸消瘦,疲于上朝聽大臣聒噪,朝上爭辯,朝下進折子,索性罷朝幾日,將政事全部推給已經(jīng)搖身一變成為皇帝新寵臣的楚荒,一個人呆在寢殿里看書,看歌舞,皇宮朝堂的人都清楚皇帝處于余怒未消的狀態(tài),猜著許是因為戚家的案子,自然是萬分小心,生怕惹到這位情緒陰晴不定的皇帝,宮城內(nèi)外噤若寒蟬。

  “陛下,這幾日煩心,貴妃娘娘進獻了些參湯,青玉姑娘來問,今晚去棠梨宮,可要用些什么,娘娘提前備好。”伶奴端著一個湯盅走過來,將湯盅放在晟云帝面前的龍案上。

  “嗯,略晾晾便喝。”晟云帝點點頭,手撐著兩側(cè)太陽穴,閉目養(yǎng)神,懶懶的和伶奴搭話:“伶奴,你跟著朕有許久了?!?p>  “老奴自小便跟著陛下,自是比旁人在陛下身邊陪伴的久些。”伶奴在身后為他揉兩側(cè)的肩,上臂的肌肉,晟云帝畢竟年輕時醉心武學(xué),練就一身好功夫,即便是垂垂老矣的身軀,也沒有衰老后的頹勢。

  “你說,對阿笙的母親,朕是否當年處置的嚴厲了些。”晟云帝突然提及被廢棄的慕容婕妤,眉宇之間少見的多出一絲柔軟。

  “這是陛下家事,豈有老奴置喙之理?!绷媾稚系牧Φ佬×嗽S多,緩慢的按壓幾下,不動聲色的停了手中的按摩動作,默默地退回到晟云帝身后,悄悄與他拉開距離。

  這位自小就長在帝王身邊的奴才深知,晟云帝自幼年起便是除了自己誰也不信的個性,從奪皇位,坐天下,權(quán)謀心機,帝王心術(shù)信手拈來,游刃有余,時間久了,他自己也辨不得本心,猜不出真假,偶有的心軟也僅僅是從當時的心軟,卻會對議論此事的人記在心里,改日一并發(fā)作,這套帝王心術(shù)和他的喜怒不定,穩(wěn)穩(wěn)的把朝廷的眾臣握在手中,連已經(jīng)開始被巴結(jié)奉承,炙手可熱的新寵臣楚荒也未曾看透這一點,他的媚上瞞下不是因為心機深沉,善于算計,而是因為晟云帝需要他這般的人存在。

  既是從小一起相處的情分,晟云帝自然知道伶奴的態(tài)度代表著什么,不禁笑出聲來,手指指了指他笑罵道:“你個老東西,越老越刁滑了,這是朕主動與你提及的,算什么置喙,何必如此謹慎?”

  “跟著陛下,伺候自然時要萬分謹慎,只有老奴謹慎了,陛下才舒心啊?!绷媾Φ馈?p>  “罷了,與你說不得幾句話,無趣!去把皇后請到這來,朕有事問她?!标稍频垡娝桓敝斏餍⌒?,不愿多說一句的樣子,擺擺手,支使他出去叫江后來。

  “遵旨?!绷媾卸Y退出宮殿,轉(zhuǎn)身往鳳儀宮走去。

  鳳儀宮就在皇帝寢殿后面,只隔著兩道宮墻的距離,半盞茶的時間不到,伶奴帶著江后走到殿前,江后深深一禮:“臣妾拜見陛下?!?p>  “妻不必多禮,快些過來?!标稍频壑噶酥干韨?cè)的位置,熱絡(luò)的沖她招手。

  “陛下可是有什么煩心事?今日見您不怎么上朝,總是把自己悶在寢宮中,沒有召見六宮姐妹?!苯笥^去坐到他身邊關(guān)切道,“這幾日陛下都瘦了好些?!?p>  “不必擔心,只是有件事,不知該如何處理,日子一天天過去,棘手的很?!标稍频墼谄拮用媲胺潘稍S多,將心中不與旁人提及的事講出來,“這幾日,朕心里便不是很痛快,旁人都想,朕是因為戚家的案子,其實不然,這件事一早便壓在朕心里,可比戚家的事處理起來嚴重的多?!标稍频勰闷鹱郎系膮攘艘豢冢辶饲迳ぷ永^續(xù)道:“若是處理好了,對內(nèi)宮來說是個隱患,若是處理不好,那邊是丟皇家顏面,一連幾日,朕都未曾想出個兩全的辦法,因此,甚是苦惱?!?p>  江后微微一笑,揮揮手示意身邊的宮女們退下,體貼道:“陛下說的,可是四皇子之事?”

  “果然,吾妻最是明白朕的心思?!标稍频郯焉n老的手放在江后手上,來回摩挲著,“那,妻是如何想的?!?p>  “前些日子,陛下已與我討論過此事,其中道理,為妻不是已然說清楚了嗎?”江后安慰他“許是陛下近些日子勞累,將為妻的話忘了?!?p>  “倒不是記不清,只是細究起來,好些不妥之處。”晟云帝靠在榻上,伸了個懶腰。

  “四皇子在大昭朝長大,為人心性尚不清楚,若是已然被大昭的朝中有心人挑唆,成了個回國刺探宮廷朝政信息的探子,那便是禍亂朝綱,自然是招回來禍水;若是忌憚心性不明,而不讓他回來,那這一位頗具才能的皇子竟在他國之中,為他國軍隊效力,豈不是丟了皇室顏面,陛下還如何做個慈父,兩相比較,皆為重要,況且牽扯皇家顏面,當然要格外慎重?!?p>  江后仔細的分析,把皇帝心中的顧忌與矛盾說出來,緩緩的勸導(dǎo):“先前建議陛下將四皇子接回,安置在御書院閑養(yǎng)些日子,先觀察其心性人品,若是不具備一位皇室宗親的道德,那便將他局限在帝都,在眼皮子底下既不能興風(fēng)作浪,也方便對其教化;若是的確人品可信任,那便可將他派遣至北境,西境這類苦寒之地,或者是邊緣的州縣,能夠為國出力,但是又不重用,時間久了便能磨光他的銳氣,若是能安安分分做一位能臣,那便再將其隨便封在哪個偏安一角的地方封個王,不管怎樣,在咱們自己的疆域內(nèi),有任何變故,也皆是在咱們的掌控之中。”

  晟云帝沉默了許久,似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朕是惦記著他歸朝,可是這孩子畢竟是朕為著兩國邊境安寧親手送過去做質(zhì)子的,是否對朕心存怨恨···嫡長子之事··罷了”提到不久前發(fā)生的嫡長子皇三子謀逆案,似是觸及到傷心處:“那兩個孩子僅僅因為一點朝政之爭,便心存怨懟,最后惹出彌天大禍,若不是念及惠兒是皇后嫡親之長子,朕必不饒他,而今即使在幽州為王,怕是對朕也心存芥蒂,無法如從前那般了?!闭f到這,晟云帝深深嘆氣,感嘆道:“萬般恩寵長大的皇子尚且如此,若是自小不親近的皇子心存怨恨,豈不是對朕不利?咱們可經(jīng)不起第二次的皇子謀逆,今年真是多事之秋,朕吶,也只是與你說,真的是有些怕了。”

  “陛下,您是君父,當年送他為質(zhì)是為國做出的割舍,雖然慕容氏性子耿直,惹您不快,但心性還是不錯,本宮統(tǒng)領(lǐng)后宮多年,這點眼光還是有的,皇四子是在她膝下長到懂事的年紀才被送出,兒子自然是像娘的,不會做那忤逆君父之事。至于···皇長子與三皇子,驕縱慣了,陛下忙于朝政,未曾發(fā)覺,怪不來誰的?!苯鬁厝岬膭窠?。

  晟云帝點點頭,覺得江后說的甚是有禮:“朕與你說了這些時候的話,心里松乏多了,明日便安排人準備迎接禮節(jié)事宜,前幾日得到回稟說是到了廬陽府,隔了這幾日,也差不多要到帝都了?!?p>  “那臣妾明日便協(xié)同禮部與宮內(nèi)尚禮局操辦?!?p>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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