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將軍愿
人雖然走得差不多了，但總有走在后面的幾個，此時支著耳朵探頭過來看看是什么事。肖瀟被蘇鈺嚇了一跳無暇顧及，湛惜虹卻是長了個心眼，用余光看了眼周圍，扯著兩個人往里走了點：“別擋路別擋路，有話到里面找個地兒說?！?p> 兩人一個沉浸在喜悅里，一個懵懵的，都順著湛惜虹的意思走到院子里去。蘇鈺回過神來，拉著肖瀟的袖子興奮地說：“跟我去后臺吧?！?p> “我不……”肖瀟想要拒絕，可湛惜虹是第一次進這種戲園子，對一切都好奇的很，哪能放過這種機會，連連點頭替肖瀟答應了下來。肖瀟無奈，只能跟著兩人走了。
蘇鈺一邊帶她們?nèi)ズ笈_的房間，一邊向她們介紹戲園子里的擺飾，碰到戲班子里活潑的人，還不忘把兩人介紹給他們。大家伙兒也是頭一回看見這位少爺那么開心，轉(zhuǎn)瞬話就傳開了，少爺?shù)亩魅藖砜此恕?p> “坐?！?p> 蘇鈺的屋子不大，但是桌椅妝臺樣樣齊全。幾人在八仙桌旁坐下，湛惜虹打量著屋子里的裝飾，驚奇地看著一旁架子上擺的臉譜，拉著蘇鈺問這問那，蘇鈺也好脾氣地一一解答，時不時還和肖瀟說兩句話。
“少爺，茶來了?！?p> 阿全端著茶壺茶杯踏過門檻進來，碰地一聲放在桌子上。聲音說大不大，但讓正在說話的幾人都停了下來，一時之間，屋子里只剩下了嘩啦啦的水流聲。
肖瀟倒是沒察覺出來什么，只是鼻子微微抽動，嗅著濃郁的茶香；蘇鈺看了看肖瀟的臉色，暗中瞪了自家書童一眼；湛惜虹蘇鈺又看看阿全，彎了彎眼睛閉上了嘴。
生活總是比戲臺上那幾出有意思多了。
肖瀟喝了兩口茶，有些出神，蘇鈺垂下頭用余光看她，見她停了下來，不禁攥緊了手，問她：“怎么了，這茶不合口味？”
阿全猛地咳嗽了幾聲，讓湛惜虹和蘇鈺都忍不住看他，可阿全臉皮厚，站在一邊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肖瀟是個反應遲鈍的，眨著眼睛對蘇鈺說了聲沒事，蘇鈺這才放下心來，展顏笑道：“說起來，我還不知恩人叫什么?！闭f完了又怕她們覺得自己冒犯，趕忙接著說，“我叫蘇鈺，金字邊的鈺。”
聽了主子的話，阿全腦子里的小人氣得打了套拳，自己只能彎腰一個勁的咳嗽，咳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這下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湛惜虹一個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見肖瀟驚訝地看她，也只能咳嗽兩聲做掩飾。
蘇鈺氣壞了，粉妝下的臉都漲紅了，湛惜虹看出主仆兩人不對付，打圓場道：“這小廝今天該是身體不適，我?guī)愠鋈プ咦?，說不定是屋子里太悶了。”
“多謝小姐關心，阿全不用?！卑⑷⒅樉芙^了湛惜虹的好意，堅定地站在蘇鈺的身后，甚至還貼近了幾分，“阿全要伺候少爺。”
“我也不用?！碧K鈺回頭看他，“你要是不舒服，還是出去讓人帶你去找醫(yī)師吧，我怕你咳出肺癆來。”
阿全抿著嘴不說話，就是不挪一步。湛惜虹笑著打趣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不如告訴我們，我們湛家認識好些大夫，本事都不錯。”
“湛家，”蘇鈺終于聽到了點自己想知道的東西，眼睛里都在發(fā)光，“是將軍府湛家？”
“是……”湛惜虹剛說了一個字，阿全又開始拼命咳嗽。這又不知戳中了湛惜虹哪個點，她竟是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淚花都出來了。
肖瀟尷尬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見蘇鈺也在那里跳腳，只覺得自己和這間屋子格格不入。
“要不…我們先告辭了？”
沒人理會她。
“蘇…少爺？”
蘇少爺忙著教訓書童。
“惜虹？”
湛惜虹笑得快要趴到地上去了。
肖瀟靜靜地看了眼外面，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從熟悉的人下手。于是戲班子里的眾人就看見，小少爺?shù)亩魅藗儌}皇逃離了那間屋子，徒留下一串震耳欲聾的笑聲。
“哈哈哈，他從哪里找來的書童啊哈哈哈哈，”湛惜虹趴在肖瀟身上久久不能平息，“人精說的就是他的吧，怎么就那么機靈啊哈哈哈哈……”
肖瀟是不懂她因何而笑，只能努力撐著她的半邊身子以免摔倒。
“你看見他那個樣子了沒有，就是不想讓他家少爺和我們接觸，又不敢直說，只能演出這么一場戲來，哈哈哈?！?p> 肖瀟無語地把她擺正了身子，湛惜虹擦擦眼角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說：“你說說，他家少爺在臺上扮個女郎，但在臺下還能是個柔弱女子不成，”說著說著又想到了三人初遇的情景，不由得點點頭，“確實身子骨弱了點，但我們也不是魯莽大漢呀?！?p> 肖瀟不搭話，湛惜虹就晃她的胳膊，一定要討論出個結(jié)果來：“你說那書童到底在擔心什么啊，隨隨便便進別人家的地盤，怎么看都是我們更吃虧一點。”
肖瀟這才斜眼看她：“你也知道啊。今天這事要是被你爹知道了，肯定又要挨一頓打?！?p> “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不知就行了。”
湛惜虹倒是不甚在意，或者說被打慣了，不過是多一次和少一次的區(qū)別，但是在肖瀟看來，這就是許久沒被打皮癢了。
“不過我看他收集的那些臉譜確實看起來很精致，你說他如果真那么有錢，為什么要唱戲呢？”
湛惜虹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又來請教肖瀟。肖瀟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說道：“我覺得他不僅有錢，說不定還有勢?！?p> 湛惜虹來了興趣：“怎么說怎么說？”
“那八仙桌，樣式普通，但用的是降香黃檀，那是富貴人家才用的起的。擺放臉譜的架子上雕刻的花紋繁復，工藝復雜，柜腳的牡丹花樣式細致精美，怡貴妃的宮里有一樣款式的衣柜。還有那茶……”
“茶怎么了？”
“是好茶”
“……肖！瀟！你就吊我胃口吧，哼?！?p> “我又沒說錯，難道你覺得那茶不好喝？”
“好喝好喝，比神仙甘霖差不了多少?！?p> 湛惜虹知道是從肖瀟那里得不到答案了，敷衍地說了兩句，肖瀟笑嘻嘻地調(diào)笑她幾句，她也就不再想著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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