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
初雪來臨。整個城市一夜之間就像披上了白色的衣裳,在上演著童話故事一般的場景,屋檐下的紅燈籠也穿了一層厚厚的雪衣,屋里的暖氣還算給力,所以在屋里穿一件衣服并不會覺得冷。
陸離今天起得很早,她還在睡夢中。
他起身下了樓,進了廚房,做起了早餐。他最喜歡給她做各種吃的了,她也總是喜歡吃他做的飯菜,所以他就成了‘家庭主婦’了,她就成了‘一家之主’了。
自從麻姑劉伯死后,白陽并沒有打算找下一任管家,他倒覺得這樣挺好,她洗菜,他切菜,他做菜,他洗碗。
“做菜這種小事情不符合我的身份?!彼倫壅f這句話,他也總愛聽。
因為那樣的話從她嘴里蹦出來一點兒也不奇怪。
他熟練地將面包片涂了一層雞蛋,然后下鍋煎成金黃撈起,又煎了兩個荷包蛋,精致的兩盤早餐就完成了,又從冰箱拿了牛奶倒了兩杯,最后又把餐桌挪到了玻璃窗前。
都說早餐要跟最愛的人一起吃才是最幸福的。
鵝毛大雪從天上飄進了院子前的十米竹林,竹林的樹梢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晶條,重重地垂了下來。院子里的兔子從十六只繁衍到了三十只了,此刻它們正蹦蹦跳跳地在雪地里來回躥,本身就雪白的顏色,一進雪地里就分不清是雪還是兔了;有的躲進了他們搭的小暖窩里,吧唧吧唧地啃著青菜葉。
一幅祥和而幸福的畫面展現(xiàn)在眼前。
這么美麗的景色,自然要和最愛的人一起欣賞了。
他上了樓,見她還睡著。嬰兒般的皮膚像會閃閃發(fā)光一般美麗,濃密而長的睫毛慵懶無力地耷拉在下眼簾上,偶爾努了努嘴角,一抹邪笑在嘴角散開來,就像她平日里高傲的氣質(zhì)在睡夢中也高傲地散發(fā)著。
原來,你竟這么可愛??!
他心里想著,嘴上笑著,食指去碰她的臉頰,將遮住臉頰的碎發(fā)給撩到了耳后,他上前湊了過去,親了一下剛剛撫摸過的臉頰。那人兒似乎感覺到了動靜所以睜開朦朧的雙眼。
樓下的早餐在等著他們,樓下的美景也在等著他們。
......
......
樓下。
餐桌正好在玻璃窗前,外邊的美景一覽無遺。
“來,坐我大腿?!?p> “哼~想得美?!?p> 她瞪了他一眼,端起一盤早餐,去了前面,蹲在了兔子窩旁邊,掀開兔子窩的門簾,從盤子里拿了一片面包片放進了兔子窩里。
“來,小兔子,給你們加餐了?!彼戎米映悦姘?,可兔子不領情,只是嗅了嗅繼續(xù)啃青菜葉。然后拿出來再遞進去,來回好幾次那兔子都沒領情。
他在里面看著,有些好笑地笑了笑,很無奈地從里面走出來,也蹲了下來。
“還說自己活了一萬年,連兔子只吃青菜嫩葉都不曉得?!闭f著拿過她手里的盤子,牽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去。外面冷,所以她的手有些涼,他便用嘴給她的手哈著氣,好一會暖和了才放下來。
“你怎么確定它們不吃面包片,萬一它們突然改變了口味呢?”她有些氣。
“傻瓜,兔子是食草動物當然不會吃除了草以外的食物了?!?p> “萬一呢?”
“沒有萬一。這是它們生下來就注定了的。就像你和我,雖然很久以前我們沒辦法在一起,但是現(xiàn)在我們又在一起了,雖然我對以前沒印象,但是你說我是他那我就是他。這就是我們的注定?!?p> 注定?不知道為什么,從他說注定兩個字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口處有些疼,疼的讓眼睛也跟著疼了起來,有種想哭的沖動。
如果真的是注定的話,前世她殺了他的那筆賬會不會也在注定里面?以前常聽老人說這一世的輪回是在償還上一世欠下的債,上一世的債也會在下一世的輪回中討回嗎?
她想著想著覺得有些苦,竟流下了眼淚,他以為是她的話觸到了她的痛處了,小心翼翼地安慰起來。
“以后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不會再讓你等我了。”說著便將她攬進了懷里。
他的懷很暖和,他的話也很暖。
......
......
世間的所有都會有一個期限,這一世約定的期限,這一世斷。下一世的約定,有緣自會相見。
昨晚,他又見到她變透明了,他害怕有一天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他。他必須要做些什么,他查詢過很多古籍資料,回大學問過研究國家歷史的老師,這個世界對于她的存在毫無記載也毫無根源可朔。那些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典籍里,有這樣一段記載:神歸于天,魔歸于滅世。世間所有存在的黑暗的個體都將歸于滅世之中。
最終的答案是無解。
對于他來說最痛苦的就是無解的結(jié)果,終有一天他們都要直面分離。
她瞞著他。
他瞞著她。
整整下了兩天一夜的大雪終于停了,汐沙鎮(zhèn)外邊銀白一片,道路兩旁的商家們有條有序地揮著鐵鏟鏟著自家門前的大雪。一輛黑色的高檔小轎車正從鎮(zhèn)外邊緩緩使了近來,一日老板停下了揮鐵鏟的動作,看著那輛車從自己的面前經(jīng)過,停在了汐宅門口。他看了一眼那棟大宅子,并未覺得跟以往有何不同,然后拂了拂衣角下邊的雪,繼續(xù)鏟著門前的雪。
在這樣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如果沒有什么要緊事,人們寧愿待在屋子里。因此,汐沙鎮(zhèn)的商戶們也并未將商品擺放出來太多,來往的客人更是少了一半。整個鎮(zhèn)子比平時少了些許的嘈雜。慶幸的是這樣的雪天沒有下雨,不然那真的是糟糕的一件事情。太陽照常爬起來,街道兩旁的屋頂上的積雪和屋檐邊的冰溜子在太陽的照射下開始融化,雪水順著瓦片滴在了青色石板上,石板上街道上到處都漫流著臟水。
寒風刺骨,偶爾有一兩個客人走入飯店中,偶爾有幾家商戶的屋頂上飄起了裊裊炊煙。那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從車里下來一個中年男子,全身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帽子,他并未立即走進去,而是回頭看了一眼鎮(zhèn)外邊,這才緩緩步入汐宅內(nèi)。不一會,汐宅大門關上了,院子的竹子上掛滿了冰溜子,滿院子的白色,門廊旁邊有一矮小的小屋子,幾只全身白乎乎的兔子在小屋子外邊逗留,全然沒感覺到外邊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