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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帝魔醫(yī)傳

第十六章 從未恨過

啞帝魔醫(yī)傳 七夕何兮 3095 2020-03-15 14:00:00

  阿然。

  她的身上傷痕累累,衣服也破爛不堪的,她正將一株羅生株壓在石頭下面,被推門而出的岑羽紛嚇了一跳。

  “……”岑羽紛愣了一會兒,羅生株,原來是阿然送來的,難道父親是因?yàn)橹朗前⑷凰蛠淼?,才會那么生氣,打翻她的東西?

  她再次將一切歸咎于阿然的身上。

  “你做什么還要來!”岑羽紛很生氣。

  阿然瑟縮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盯著岑羽紛,舉起了手里的羅生株,“阿紛……草……你要……草……”

  “我不需要!”她抬手打落了那株羅生株,沖她揮著手,“你走,別再來了!都是因?yàn)槟悖覀儾艜兂蛇@個(gè)樣子!”

  “我,不是……”阿然懦懦地想要說什么,卻被岑羽紛以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打斷了。

  “你走開!”說罷她便緊緊關(guān)上了門。

  阿然站在門口愣了許久,最后還是將手里的羅生株放了下,轉(zhuǎn)身離開。

  岑羽紛躲在門后大哭,止不住地落淚,其實(shí)她也并不明白阿然有什么錯(cuò),但她的內(nèi)心潛意識地將這些未解的巨大變化歸咎于他人,如果不這樣,她將會崩潰。

  所以,阿然沒有錯(cuò),岑羽紛也沒有錯(cuò),她的母親更沒有錯(cuò),從一開始,錯(cuò)了的只有岑家家主,岑蕭。

  次日,岑羽紛母親病入膏肓,昏迷不醒,她再次去請求父親,可這次,他冷漠的如同路人,并將她一腳踢到了一邊,無情地離去。

  她忍著痛楚仍舊跟了上去,卻被他狠狠抓住了頭發(fā),“從今天開始,她就是岑府的下仆,誰都可以使喚她?!彪S后又將她扔到了路邊。

  這次她真的沒力氣了,她與母親本就沒有飯吃,母親的飯食都是她到外面求來的,她自己的寥寥無幾,她根本沒有力氣了。

  眼見那個(gè)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yuǎn),沒有絲毫回頭的意思,淚水又朦朧了她的眼睛。

  她絕望了,徹底絕望了。

  就在那時(shí),高墻上突然竄出了一個(gè)黑影,發(fā)出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黑影撲向了岑蕭。

  她將岑蕭撲倒在地,咬住了他的小臂,頓時(shí)鮮血淋漓,岑蕭慌忙拔劍刺向她,鋒利的劍斜斜蹭過了她腹側(cè)的皮膚。

  那是阿然,恢復(fù)了野獸之姿的阿然。

  她撕咬著,試圖咬向他的脖頸,周圍的人都被嚇壞了,四散跑開,只有幾名守衛(wèi)聽到聲音跑了過來,卻踟躇不敢上前,怕誤傷到岑蕭。

  “該死的東西!”岑蕭揮劍想要?dú)⑺肋@只“野獸”,阿然卻赤手抓住了劍刃,張開利齒咬向了他的脖頸。

  “阿然不要!”

  阿然的動作戛然而止,她銳利的牙齒距離那脆弱的脖頸只有毫厘,她松開了岑蕭,跳到岑羽紛面前,如同小狗般嗚咽了幾聲,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阿然,聽話,阿紛,不哭,不哭……”

  但她還沒觸到她的臉,就突然痛苦地哀嚎出聲,岑蕭一劍砍在了她的身上,鮮血留了一地。

  隨后在岑蕭的追擊下,她受了許多傷,身上衣衫都被染紅,最終,她躍上墻頭,再度消失不見。

  但岑蕭并不打算罷休,他帶著人沖出門追了上去,氣勢洶洶。

  岑羽紛癱坐在地上,她呆滯了許久,最后還是踉蹌著步子回到了偏院。她的母親已經(jīng)醒了過來,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臉上也有了氣色,她那晚對岑羽紛說了很多很多話,將她抱在懷里不斷的撫摸著她的頭,很溫柔地,說了很多、很多的話……還給她唱了那首搖籃曲,在這樣久違的溫暖里,她流著淚睡著了,她想,只要母親在她身邊,她可以熬過一切……

  可就在第二天,她的母親,再也沒能醒來。

  她的母親,死了。

  并且,她還聽到,阿然被逼下了山涯,必死無疑。

  她不信,阿然是自然眷顧的孩子,不可能死掉的……

  她嚎啕大哭,將所有的委屈、傷心與痛苦全都發(fā)泄出來,身邊的人背棄的背棄,離開的離開,身處絕望的深淵,她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世界,就像母親說的那樣,活下去,將心比心,相信罪惡終會悔悟……

  從那以后,她徹底成了岑府的下仆,所有人都可以使喚她,她干了所有過去從未碰過的臟活累活,遭受打罵,岑府二小姐的名分,也徹底易了主。

  忍受著這一切,她希望著,有朝一日她能夠去到母親的故鄉(xiāng),見到溫柔善良的親人們……

  而那些痛苦的記憶,埋在靈魂深處,她不想讓這一切永遠(yuǎn)地傷害自己,所以,她寧愿不去回憶,裝作自己從不記得那一切。

  所以,連她,都被埋葬。

  葵紛兒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心情,她一直以為不會再見到她了,甚至一度認(rèn)為她真的死了??扇缃?,面對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喊著那熟悉的稱呼的人,她是該驚喜、開心、悲傷,還是抱著無盡的歉意悔恨自己當(dāng)初的所作所為?

  她本以為阿然會恨她,恨她的背叛。

  可如今,為何她會為了自己,溢了這滿腔的仇恨?

  “你……”葵紛兒不知該怎樣開口,阿然既然知道過去的真相,只能證明她曾經(jīng)就在自己身邊,只是她從未見到過,從未發(fā)現(xiàn)過。

  她默默地為她付出著她所能付出的一切,卻從未在乎過她的背叛……

  “還有你,魔醫(yī),你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救這狗皇帝!他害死了這世上最善良的人,你卻要救他!”綠苒又將矛頭對向了葵紛兒,她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將她壓在了地上,“為什么你們都要這么對她!阿紛那么善良的人,為什么要那么對她!為什么她一定要死!!”

  綠苒崩潰地大喊,雙目血紅,滴滴淚水落下,砸在葵紛兒冰冷的鐵面上,也砸在了她的心上。

  原來,在她的眼里,她一直是最善良的人,在她眼里,阿紛從未背叛過她。

  可那無盡的悔恨該如何是好,她知道了羅生株生于懸崖峭壁,極其危險(xiǎn)之處,知道了被背叛的痛楚,也知道了累累傷痕在身上有多痛,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補(bǔ)償那些虧欠,可阿然竟從不在意過。

  脖頸上的力道漸漸收緊,葵紛兒有些痛苦,但她看著綠苒崩潰的樣子,只覺得心中的痛苦大過了一切。

  “……阿,然……”被扼住了脖頸,葵紛兒說話有些艱難,但她說完后,脖頸上不斷加重的力道突然停了下來,綠苒表情呆滯,好像不能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剛才叫我什么?……”綠苒松開了自己的雙手,緊緊盯著葵紛兒的眼睛,聲音有些顫抖。

  葵紛兒恢復(fù)了呼吸,輕咳了兩聲之后,伸手捏住了她的耳垂,“笨蛋阿然……”

  綠苒呆愣了很久很久,她不斷掉著眼淚,嘴里嘟囔著什么,最后大哭出了聲。

  她趴在了葵紛兒的胸口,放聲哭泣著,仿佛找到了依靠,找到了生命最重要的東西。

  可葵紛兒已經(jīng)沒有眼淚了,她早就哭干了,在她被傷害地體無完膚時(shí),她就再也沒能流出眼淚。

  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像在安慰一個(gè)在野外受了傷的孩子,她發(fā)誓,再也不會背叛她,再也不會傷害她,再也不會,離開她。

  百里逾劫釋放了綠苒,不,應(yīng)該重新稱她為阿然了。

  他本就是為了讓葵紛兒見她才沒有殺她,但她一直試圖殺死他,所以他才必須要將她關(guān)入監(jiān)牢中。

  阿然被釋放之后便一直跟在了葵紛兒身邊,葵紛兒也未再提起葵鏡玥之事,她如今的所有心力都放在了阿然身上,百里逾劫也對此沒有任何表示,他其實(shí)也并不知道,葵鏡玥去了哪里,但他知道,他不允許葵紛兒再與葵鏡玥相見!

  葵紛兒與阿然說了很久的話,她們談了很多天,才將屬于對方的過去理順清楚,她們也終于回到了最初的親切。

  這宮中毒殺皇帝的計(jì)劃是阿然暗中告訴岑溪澗的,魏旭雁的歸京也是她安排的,殺死岑溪澗令魏旭雁憤怒的也是她。她本打算利用岑溪澗毒死百里逾劫,再將岑溪澗殺死,把罪名甩給岑家,魏旭雁自會替她滅岑家滿門。

  愛是盲目的,魏旭雁這種人,若愛上一個(gè)人,他甚至可以為了這一個(gè)人背叛世界。

  對于阿然為她做的這一切,葵紛兒的感動與震驚到了無以復(fù)加,她決定,要在剩下的時(shí)間里,補(bǔ)償她對她虧欠的一切。

  在她養(yǎng)傷的那半個(gè)月里,岑家就被判了斬刑,全家上下一百零六口人,皆人頭落地,赴往黃泉。

  葵紛兒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會開心的,但出乎她的意料,她不僅沒有感到開心快樂,反而微有刺痛。結(jié)束了,都結(jié)束了,該死的人,都死了,她甚至還沒有問清楚,當(dāng)初到底是為了什么,她和母親會遭受到如此背叛。

  葵紛兒的情緒,百里逾劫都看在眼里,為了改善她的心情,他親自邀請她參加四國皇室三年一度的子歸宴,這是唯一能讓全大陸四大皇室家族聚合的盛宴,由四國輪流舉辦。

  這一次的子歸宴,剛好舉辦于蒼喻國,屆時(shí)另外三大皇室家族都會派代表前來赴宴,百里逾劫也想令各皇室知道葵紛兒的存在,他希望,讓她做自己今后唯一的真正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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