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拍攝進(jìn)行了一個多月，導(dǎo)演和李糖深深感覺，洛書肉眼可見的跟記者角色越來越貼了，特別是平常的神態(tài)和一些小動作。
“豆?jié){豆?jié){，那個，”洛書一路小跑下樓，拉著扶手在最后一階跳下來，“李糖老師早啊?！?p> 李糖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慈愛了:“早，豆?jié){放糖嗎？”
“放很多?！彼畔码p肩包一邊往豆?jié){保溫桶這邊蹭過來，嘴里哼哼的歌還是記者掛在嘴邊的:“你開始悲傷哽咽，像詩里寫的訣別，陪你看過那場雪……”
拿著紅棗發(fā)糕在何途身邊坐下:“早啊秦隊?！?p> 何途點頭表示聽到了。
早上要拍一個清晨的戲，這會兒才四點半，天還沒亮，酒店大廳沒有幾個人，洛書下來熱鬧了一陣，只是冬天起大早很傷人，大家都沒什么精神說話。
洛書低頭微微側(cè)臉去找何途的目光，悄悄問:“何途老師，吃了嗎？”
何途知道她問的什么，心領(lǐng)神會:“沒吃完，太甜了。”
“吃不完給苗苗姐分分唄，不用勉強，我第一次做，不好吃也是正常的。”她嘬了口豆?jié){，聽到導(dǎo)演起身的動靜了，估計劇組的車馬上要走，急急吃了幾大口。
洛書嘴里東西還沒咽就去拿包:“等等唔……”
“杯子杯子?！焙瓮竞笏荒_，拿著她拉下的的保溫杯追上去。
洛書退了兩步接過杯子，發(fā)覺何途跟著自己了:“你不坐自己的車嗎？”他平時是有自己的車去片場的，不像洛書是跟著劇組的車。
洛書:畢竟我的經(jīng)濟(jì)狀況，你也清楚。
“不坐，走了?！彼_步不停，手帶著洛書的包把人一塊兒帶上車。
上了劇組車沒多久，于沁顏果然跟了上來，只是洛書坐在了何途身邊，于沁顏只有坐在何途后面:“何途老師今天怎么坐劇組車了？”
何途自然而然道:“洛書早上血糖低，我怕她暈車?！?p> 被突然cue到，洛書也很意外，但習(xí)慣性的先順著何途的意思說:“呃……是啊，何途老師很照顧人，怕我暈車，哎呀之前也有這個事啊，就我下車吐了何途老師擔(dān)心我，還被記者拍到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哈哈哈……”
于沁顏也順勢道:“嗯，他是很喜歡照顧人，之前跟他一個劇組的時候也是，特別體貼?！?p> 何途心中輕笑，什么叫我喜歡照顧人？暗示我也照顧過你？暗示我對洛書沒有特殊對待？雖然我對洛書確實沒有特殊對待，但也輪不到別人來說。
話都說出去了，何途也確實偶爾問她暈不暈車，喝不喝水，洛書也配合著演戲，喝水，即便不清楚何途為什么在這種沒有鏡頭的地方也積極營業(yè)。
反正他是炒CP的內(nèi)行，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到了片場何途換外套時，洛書眼睛一亮，他戴手表了，看來沒有不喜歡嘛。
注意到洛書的目光，何途抬了抬手腕，笑著對她說:“很好看吧？”
洛書比了個大拇指:“超好看，超襯你?！碑吘故俏姨舻臇|西。
只是今天的戲份這個手表看著太嚴(yán)肅，何途開拍時就把表取下了。
秦隊和記者兩個人各自去調(diào)查，殊途同道的查到一所酒吧，二人在酒吧呆了一夜，翌日清晨準(zhǔn)備撤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酒吧里。
而秦隊這時已被酒吧里的人盯上，懷疑他的身份，秦漠看到記者，迅速裝成她的相好跟她勾肩搭背，記者也很上道配合他，這才掩護(hù)過去。
調(diào)整椅子高度后，洛書撐著高腳椅子往上一跳坐穩(wěn)，何途走近跟坐著的洛書并肩比較一番，導(dǎo)演點頭滿意道:“可以可以，正好，洛書你轉(zhuǎn)過去，一會兒他就看到你，然后過來就……跟他搭戲，啊?！?p> 轉(zhuǎn)而又跟何途擠眉弄眼的:“你我就不多說了，跟之前說好的來，啊?！?p> 何途事到臨頭了，突然有些發(fā)怵，但還是硬著頭皮:“好?！庇钟行┕砻孕母[的，自己說服了自己。
記者在酒吧忙活一晚上，準(zhǔn)備呆到公交車上班了再回去，拿著杯果汁枯坐在吧臺那兒。
秦漠避開酒吧看場子的人，可怎么也甩不掉，已經(jīng)有他們的手下在酒吧找他了。情急之下，看看吧臺那兒坐了位熟人。
秦漠幾步上前，手握住她高腳椅猛的把她轉(zhuǎn)過來——
洛書差點兒沒坐穩(wěn)，怎么自己被他轉(zhuǎn)過來了？導(dǎo)演還不喊NG？正欲追問什么，何途兩手撐在她身側(cè)的桌邊低頭堵住她微微張開的嘴。
不是輕描淡寫的碰一碰，而是實實壓下來，抿在她唇面上，何途伸手扶住她的腰，讓她仰起臉來。
感覺到她動作有些僵硬，眨巴著眼努力弄清楚現(xiàn)下狀況，何途不好再捉弄她，微微開口準(zhǔn)備……
洛書的小腿順著他的腰夾了上來，伸手?jǐn)堊∷牟弊踊匚沁^來。
退開時，面頰緋紅道:“真是的……我們什么時候回去??？人家想快點找個地方洗澡……”纖細(xì)的小腿不輕不重的在他背后交叉，把人壓近自己。
在酒吧找人的見有人在這兒你儂我儂，不好壞人好事，便只是匆匆掃過，沒細(xì)找這里就四散去了別處。
記者見人走遠(yuǎn)了，才趕緊送開手:“你怎么在……”
“冒犯，”秦漠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盯著她水光瀲滟的嘴唇，虎口嵌住她下巴，拇指在她嘴唇上用力抹過，“我來查林旭的事，這太危險了，我先帶你離開……”
說完正要拉她從座位上下來，記者“誒”的一聲，伸手攀上他肩頭湊在他耳邊道:“有人在看，做戲做全套?！?p> 秦漠順勢托起她腿根，抱起輕盈的女孩兒親昵了一陣，才走出酒吧，去了自己車?yán)铩?p> “CUT，過……過了啊，辛苦?！睂?dǎo)演震驚之余，又有些心虛的叫停，洛書被何途放下來，整理了下衣服，沒說什么。
何途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生氣，想追過去要不要先道個歉，或者再探探她口風(fēng)？
從接吻那兒開始，原本導(dǎo)演只是讓他先不打招呼，親一下洛書，拍一下洛書的臨場反應(yīng)，只是沒想到洛書不僅接住了戲，還順勢即興演了下去，直到被何途抱出酒吧都不是劇本上的內(nèi)容。
“洛書老師，不好意思，我剛才可能忘記跟你先說了……”何途先開口攬鍋，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攬鍋，洛書也一定清楚這其實是導(dǎo)演的安排，不是一個演員就能左右的。
洛書擺擺手沒說什么，神色也看不出喜怒，何途更沉不住氣了。
現(xiàn)場工作人員顯然是都透過底知道的，就瞞著她一個，大家都沒多驚訝，只是對洛書拍完之后的反應(yīng)有些緊張，她沒不高興也沒尷尬。
導(dǎo)演不敢說話，裝模作樣的回看剛剛拍攝的鏡頭，洛書徑直過去，彎腰也去看:“還可以嗎？”
羅曉東掩飾的干咳了兩聲:“挺好，挺好的，臨場反應(yīng)也特別好……”
副導(dǎo)演也大氣不敢出，幾個人盯著回放復(fù)盤剛剛的表演。
洛書看完回放，輕飄飄嘆了口氣:“下次有什么新的安排，羅導(dǎo)還是跟我交代一下吧，這反應(yīng)哪里好了？沒到效果就應(yīng)該NG了再拍一條，這么不信任我嗎？”
羅曉東怔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有沒有，我沒有不信任洛書老師……”
洛書:“雖然我停拍三年，好歹也還是專業(yè)演員，不至于扭扭捏捏的，還是……羅導(dǎo)覺得何途老師不夠?qū)I(yè)？會跟我不好意思？”說著，目光轉(zhuǎn)向何途。
“沒有沒有，肯定沒有！”羅導(dǎo)大喜過望，這部電視劇是他第一次跟洛書合作，雖然從開拍到現(xiàn)在洛書都表現(xiàn)出相當(dāng)高的拍攝水準(zhǔn)和敬業(yè)程度，但并不十分了解她到底有多好說話，還是有些客氣。
現(xiàn)在人家都說了，她是專業(yè)的演員，你還扭捏什么？
羅導(dǎo)摩拳擦掌:“洛書老師剛剛臨場發(fā)揮那一段特別好，但拍得太倉促了，這段戲從吻戲那兒開始加上去，再拍一段，何途老師可以嗎？”
事情轉(zhuǎn)變太快，何途見洛書沒生氣，略松了口氣后，又被這個“重拍”給嗆了一口，還沒想好怎么答應(yīng)，洛書的話已經(jīng)逼了過來:“何途老師怎么會介意？他只會比我更專業(yè)，對吧何途老師？”
眼中的報復(fù)之色昭然若揭。
這時候要是真不好意思了才是讓她得逞，何途微笑:“當(dāng)然不會，重拍幾條都可以。”
求之不得。
早上第一場下戲休息時間，何途跟洛書拍了三遍吻戲，又補了幾個機位的鏡頭，才泰然自若的回車上休息。
苗苗見何途回車上:“哥？今天怎么這么快……要喝水?。俊?p> 何途不說話，繃著臉搖搖頭往車上邁。
反手車門“嘭！”的摔上，何途往座位上一倒放下椅背拿起旁邊的雜志往臉上一蓋:“……”
苗苗:“哥？不舒服啊？是不是早上吃太少了？蜂蜜柚子茶喝嗎？不然……”
“別說，別跟我說話，讓我……一個人呆會兒?！?p> 何途的聲音悶悶的從雜志底下溢出，苗苗聽出他情緒不對頭，默默下車留他一個人在車上呆著。
保姆車隔音尚可，片場的嘈雜聲只能細(xì)碎的聽見一點，似乎還離得很遠(yuǎn)。
胸口深深起伏幾次，何途無奈伸手按住胸口咬牙屏息。
稍一閉上眼，洛書的臉就在腦海中回放，長而密微微顫動的睫毛，橙汁味的清甜氣息，洛書天真的落在他唇面上的……
“該死?。。∷胁“。?！”
苗苗被車?yán)锏牡秃饑樀貌惠p，好在遠(yuǎn)處片場沒什么人注意，她輕敲車門:“哥？你沒事吧？要不我跟導(dǎo)演請個假？”
請假？
我是小學(xué)生嗎？！是第一次拍吻戲嗎？！和人接個吻需要請假一天來調(diào)整？！洛書是專業(yè)的演員我不是嗎？！
“不需要！”他咬牙起身。
洛書肯定有問題，昨晚開始就很奇怪，她到底怎么回事？
沒有過太久，場記過來叫人了，苗苗小心翼翼的敲敲車門:“哥，要拍攝了?！?p> 車?yán)餂]有回音。
苗苗又敲門了兩下:“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