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鳴淡淡地道:“事情就是這樣的,身為一個大夫,其實我是看不了這種事情的。我曾經(jīng)問過他需不需要救治,但是他說不需要,還說我是……反正是一些難聽的話?!?p> “小畜生?”二總管問道。
“你沒有必要說出來?!崩衔侯^在一旁糾正道。
“你的臉現(xiàn)在疼不疼?”魏鳴轉(zhuǎn)移了話題。
二總管沒有說話。
廢話,誰被噴了一臉辣椒水都會疼。
魏鳴一臉心疼地走了過來,給二總管吃了一?!吧裣赏琛薄?p> “這是這種毒的解藥,”魏鳴問道,“有沒有好一點?”
這其實就是一種心理作用,二總管昏過去的這段時間,傷勢總歸會有所好轉(zhuǎn)。
托著魏神醫(yī)的名聲,魏鳴在治療方面,還是有點小名聲的。
所以二總管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好了一點。
魏鳴將剩下的那包神仙丸全都塞進了二總管的懷里,然后道:“每天吃一粒,你可能還會有些頭暈,但十天之后就能痊愈。”
二總管弄不清楚魏鳴想要干什么。
不過既然魏鳴想治他的傷,就不會是想殺他。
魏鳴又道:“不過我剛才彈進你嘴里的那一顆藥可就沒那么簡單了?!?p> “那是什么?”二總管有些害怕。
“三尸腦神丹?!蔽壶Q說道,“不知道見多識廣的二總管聽說過沒有?”
“那,那不是日月魔教的毒物?”二總管道。
“湊巧的是,那方子其實是來自于白駝山莊的,已經(jīng)被改得面目全非?!蔽壶Q道,“而我爹碰巧就會原版?!?p> “不,不可能。一個外門的弟子怎么可能會掌握?”二總管有些不信。
“那你覺得,我爹又是因為什么被逐出師門的呢?”魏鳴問道。
他賭的就是歐陽達不會對外說出《龍歸九化功》的事情。
《龍歸九化功》是白駝山莊從雪山大輪寺偷來的,練成的人很少,還要防著大輪寺知道。
但是白駝山莊的毒經(jīng)獨步天下,確實大家都知道的。
果然,他賭贏了。
二總管雖然還有些懷疑,但還是相信了幾分。
魏鳴又道:“如果沒有那本毒經(jīng),你又在何處見過這種能讓人流淚的‘泉涌涕零霧’呢?還是你曾聽過別處有解毒的神仙丸?”
泉涌涕零霧就是他剛給辣椒水胡謅的名字,反正被噴中的人肯定是淚流不止,形容倒也恰當。
二總管行走江湖多年,確實也沒見過能讓人哭成這樣的毒,雖然他有些懷疑剛才自己昏過去可能是中了什么強力的蒙汗藥,但是這未嘗不能是這所謂的泉涌涕零霧的效果。
至于魏鳴所說的“三尸腦神丹”,這真是不敢想了。
他不想,魏鳴卻要替他想。
“三尸腦神丹呢,說來簡單,就是一個小蟲被封在了蠟丸里。”魏鳴道,“只不過選用的蟲子和催動藥物各不相同。少了幾個月,多了一年,這蟲子就要從蠟丸中逃出來,在你體內(nèi)到處爬。如果爬到了腸子、或者肺,哪還只是劇痛、喘不上氣而已。但如果爬到了腦子里,那么就要徹底瘋掉,連你的至親骨肉都不認識,非得要啃咬他們的肉才能痛快!”
魏鳴特意用了一種陰沉緩慢的聲音來說這種介紹,就好像張震講鬼故事一樣,緩慢敘述,引人思索,然后突然之間爆發(fā),模仿啃咬他人身體的聲音。
“卡吱吱,卡吱吱……”
就連魏鳴自己都感覺有點瘆得慌,就更不要說二總管了。
老魏頭因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干脆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他生怕自己笑出聲來,被二總管發(fā)現(xiàn)。
“所以呢,”魏鳴停止了恐怖的敘述,“如果你肯配合的話,我每年定期會給你解藥,保證你不會發(fā)病。而如果你不肯配合……”
或許是因為二總管膽子比較小,也或許是他本身對魏鳴還有一些好感度,所以他沒有讓魏鳴說完,連聲道:“你想讓我做什么?出賣金風莊的事情絕對不行!”
“不用出賣金風莊!”魏鳴道,“其實跟以前一樣,我只想讓你們不要來找我的麻煩就夠了。不過現(xiàn)在似乎又多了一點問題,如果我說大總管是自己摔在桌子上摔死的,衙門口恐怕不會信……”
“他就是自己摔死的!”二總管連忙道,“連那桌子都是他劈碎的!除了他的獨門掌力,還有誰能做到?我就說過來參加個婚禮,不要喝那么多酒,他偏不聽!你說這事兒鬧的!”
“你看,這么一說,大家不就都明白了嘛!”魏鳴說道,“不過恐怕還得委屈你一下,在大家面前做個見證人?!?p> 魏鳴站起身來,出門去找村長,到了門口,他回身沖老魏頭點了點頭。
由老魏頭來解開二總管身上的繩子。
魏鳴也怕二總管是假意做戲,找機會一掌斃了自己替大總管報仇。
也只有老魏頭能制得住他。
不過實際上,魏鳴可能想多了。
當他帶著楊村長、趙老四、張二狗,以及各個村子來參加婚禮的重要人物回到他家的時候,二總管的表現(xiàn)遠超他的想象。
先是哭天抹淚,又是大聲抱怨,直說不讓大總管喝那么多酒,他偏不肯聽。本來只是想到魏神醫(yī)家聊聊天的,桑先生死后,金風莊也缺一個大夫,誰知道大總管不知道發(fā)的什么風,竟然把老魏家的桌子給拍碎了。
最后還腳下不穩(wěn),跌倒在地,摔在桌子碎片上,把自己給扎死了。
大家聽了,都覺得太遺憾了。
“小雞啊,你給看了嗎?”楊村長問道。
“給看了,可惜我回來得太晚了?!蔽壶Q道,“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睏畲彘L也點頭道,“喝酒誤事??!”
這時候張二狗有些懷疑地道:“這倆人誰???是咱們村的嗎?婚禮的時候來了嗎?”
他是張鐵柱的爹,趕集的事兒一般都交代張鐵柱去,所以他不認識金風莊的兩位總管。
“他們是金風莊的大總管和二總管。”大槐樹村的朱村長開口道,“他們剛才就坐我那桌來著。可不是嘛,喝得太多了!”
這朱村長分明也是在幫忙打掩護,魏鳴清楚地記得朱村長那桌坐的都是他們大槐樹村的人。
他到底是在幫自己,還是在幫老魏頭呢?
還是說他看出了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