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佬的童年（2）

　　別人的生日都是興奮的，期盼的。

　　然而對于望北川來說，他并不想過什么生日，與其說是生日，不如叫它失望日。

　　從前每年的生日都是柳晴和靳曼文陪著他度過。

　　后來洛小雨出生了，柳晴就會帶著小雨一起來。

　　但望東海因為工作繁忙，總是缺席。

　　望東海和靳曼文雖然很疼愛他，但從不驕縱他。

　　特別是望東海對他很嚴厲。

　　從小就經(jīng)常反復地和他說：“男人要頂天立地，拿得起放得下，人生的路不長也不短，無論逆境或順境，無論你處于什么樣的環(huán)境和選擇，都不能違背做人的原則，更不能違背自己的祖國”。

　　軍人的孩子無一例外都是在嚴厲的期待中長大，所以望北川從小就是一個比較獨立的孩子。

　　同樣，他也是個孤獨感很強烈的人。

　　隨著叛逆期的來臨，他也開始厭倦爸爸的訓誡，似乎在這近幾年時間里，望東海難得的幾次回家探親，都是以爭吵結束。

　　有時候他也會有些懊惱和后悔。

　　可天性倔強而固執(zhí)的他，不會向任何事低頭妥協(xié)。

　　此時此刻，看著真真實實站在自己面前的望東海。

　　望北川心情復雜極了。

　　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望哥快先進來說吧，不要在站在門外了?！绷缵s緊過來化解了尷尬。

　　望東海筆直的身姿也難掩落寞的心情，黯然神傷地看著對面的望北川，欲言又止。

　　“北川，你爸爸這次完成任務后，特意把所有的探親假都攢到了你生日的時候，想好好陪陪你，你知道……”還不等靳曼文說完，望東海就輕輕地握住了她手對著她搖了搖頭，阻止她再說下去。

　　其實在望北川的心里，這次爸爸能夠回來給他過生日，他真的很開心，爸爸摘下鴨舌帽的那一刻，他的頭頂像炸開了煙花般驚喜。

　　只是冷漠慣了的他并不知道如何回應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性格別扭的他更不可能像別的小孩那樣撒嬌。

　　洛小雨覺得13歲的望北川既可愛又讓人心疼。

　　之后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龍社團社長，現(xiàn)在還是個別扭的孩子。

　　有些不可置信呢。

　　她知道，在之后的很多很多年里，望北川都會因為今天沒有表達出對爸爸的愛而后悔莫及。

　　這將成為他心里的一個枷鎖，將他牢牢地困在里面。

　　不能再讓這一切重來。

　　“望叔叔，北川哥哥剛剛跟我說他特別想您，特別愛您?！?p>　　不顧望北川驚訝的眼神，洛小雨甜甜地對望東海說著。

　　靳曼文則有些驚喜，摟著望北川的肩旁道：“真的嗎？我就說嘛，北川最懂事了?！?p>　　望北川看了看媽媽期待的眼神，便沒有否認，假裝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大家都笑得很開心，是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幸福愉快的生日。

　　是后來的望北川無數(shù)次夢里想擁有的那個生日。

　　原來真的可以改變命運。

　　但。

　　洛小雨又看了看掛鐘，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時間。

　　15：40

　　該來的總歸要來。

　　就在這時，從地底深處傳來隆隆的巨響，打破了一切。

　　頃刻間地動山搖地劇烈晃動起來，混亂中洛小雨感受到一個柔軟而溫暖的身軀從后面緊緊地摟住了自己……

　　而她也在這一瞬間，轉身抱住了自己媽媽。

　　“媽媽，再見?！?p>　　6歲的洛小雨小小的身軀并改變不了誰的生死，她只是想和媽媽正式的道別。

　　然后便漸漸失去了意識......

　　只是短短的幾個小時，藍城市已面目全非，塵土彌漫，甚至都看不清幾步開外的任何事物。

　　望北川艱難地睜開眼，他覺得自己的頭像要炸開了一樣疼痛。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除了泥土以外還有好多的血跡。

　　四周都是吶喊聲、哭泣聲、咆哮聲。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感向他襲來，他用力地攥緊了雙手，四處找尋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尋找著什么，只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突然……他看到了自己身后一塊碎石下露出的手。

　　應該說是沾滿了血跡的手……

　　他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敢再看下去。

　　但他控制不住，他根本無法收回自己的目光。

　　因為……

　　因為……那沾滿血跡的手腕上是一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表……

　　不！不可能！

　　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多希望自己看錯了，可那的的確確是爸爸一直佩戴的老手表。

　　它已經(jīng)很舊很舊了，但他從來舍不得換掉，說那是和媽媽結婚時的禮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望北川的嘴角已經(jīng)被自己沒有意識地咬破流出了鮮血。

　　他緩緩地……挪動著麻木的身體。

　　逐漸靠近……靠近……再靠近……

　　他像野獸般不受控制地狂吼著。

　　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