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縣實在是不好待下去了。
白居不易控制劉備走出了家園,走離了人煙,這才想起自己其實并未想好要去哪里。
去廬江,重抱盧植大腿似乎是個合理的選擇,但盧家家仆的冷嘲熱諷言猶在耳,白居不易害怕去了又碰一鼻子灰,索性將錯就錯,184年之前這幾年就在大地圖上揮霍了吧。
“先去賺點啟動資金,等184年遇見關羽、張飛的時候,由我做金主,給桃園三人眾買齊裝備,王霸之路啟自故土幽州,hiahiahia.”白居不易開心地意淫著劉備的美好未來,一直走到了界碑出現(xiàn)的地方,馬上就要走出涿縣了。
“涿縣還是暫時別回了,過個幾年再來掃除社會垃圾。去洛陽走一遭?”白居不易仔細回憶著當初寫小說時這個時間點發(fā)生了些什么,“對,曹鸞慘死,黨錮再起。洛陽現(xiàn)在可熱鬧啊。”
熹平五年閏五月,永昌太守曹鸞上疏為黨人鳴冤,將當下的災異與皇帝禁錮耆老淵德、衣冠英賢聯(lián)系起來,氣得漢靈帝下詔用檻車將他押至槐里獄百般折磨,最終身死獄中,靈帝也因此重申黨人之禁,詔令州郡,凡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以及五服之內(nèi)的親戚在位者,皆免官禁錮,史稱第二次黨錮之禍。
“眼下正值皇帝詔令黨錮不久,官場動蕩,一大批黨人密切接觸者被禁足將導致此時的官場出現(xiàn)大量空缺,憑著自己21世紀的聰明才智與通讀《三國志》、《三國演義》以及玩遍所有三國題材游戲所獲得的無雙“見識”,怎么也能搞個一官半職當當吧?去找許氏兄弟混個“月旦好評”該是不難吧?憑現(xiàn)在這身手,拳打曹阿瞞、腳踢袁本初,入選個西園八校尉該是沒點問題吧?
得了,就去東漢末年的經(jīng)濟中心、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人才交流中心洛陽博取一番功名!”白居不易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剛沿著官道出涿縣縣界,白居不易就一個勁地往南狂奔。出了縣界也沒有進入大地圖模式著實令他吃了一驚,想到要活生生跑幾百公里,他就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
但回去在家干等著自己的主線劇情上演也不行,為了日后好開展工作,這洛陽還是得去。
白居不易習慣性地低著頭尋思,身體還是操控者劉備往前跑著,根本沒留意身處的環(huán)境,沿著路便跑進了一片樹林之中。視野亮度發(fā)生了些許變化,此時再抬頭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進入到另一番天地。
晚秋的幽州南部,即使天晴,陽光也早已明媚二字無關。尤其秋風中的樹林,蕭瑟地飄零著寥寥的枯葉,風再大一些,便會聽見它們在地面窸窣地悲鳴。BGM的曲風漸漸變得有些詭異,讓白居不易想起了《巫師》。要鬧鬼了么這是?
定睛看看這林子。白居不易正感嘆北方的樹木就算再粗壯,到了冬天也難逃枝枯葉落的宿命,還是南方的綠植命運稍好上那么一些,沒一會兒思維又跳躍到現(xiàn)實世界,想到此時正值早春,后天如果不要加班該帶曹柔荑出門去踏踏青才對……正想著,突然間劉備不知為何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往前摔去,畫面做得極為逼真,讓他覺得好像是大樓將傾、自己快摔到電腦屏幕上了一樣。
噗,這一跤狗吃屎摔的,揚聲器里發(fā)出的動靜都挺嚇人。白居不易心也怪大的,以為劉備是單純的滑倒了,此時心里只想著快點站起來,別讓人瞧見了給當成不會走路的傻妖精抓起來,誰知此時竟有一群人圍了上來,踩得枝葉嘎吱亂響。
等他站起來,那群人已掏出兵刃把他圍了起來。
“怎么又被包圍了?”白居不易心中納悶,被包圍對于他這種只能玩單機游戲的孤獨玩家來說簡直太不友好了。
一伙人中有人蔑笑道:“噫!此子身手非常(這小子起身倒挺麻溜)!”
“小子,今日實乃天要亡你,非我等兄弟之罪也!”這人套革甲,著黑衫,手中長刀造型規(guī)整,刃口明亮鋒利,看樣子以前該是個軍士,但如今甲破舊,衫襤褸,垢面蓬頭,神情焦躁,想是脫逃行伍,無處容身,因而在這僻靜無人處干起了殺人越貨的買賣。
“錢留與眾位英雄買酒,放在下一條生路可否?”白居不易想看看能不能脫離包圍圈,找到個好的動手位置。
“若是尋常,錢財既得,我等是斷不得害人性命的。然今時不同往日,糧價飛漲,汝腰間之錢囊,即便裝滿,怕也難換我兄弟幾人一餐之粟……”為首的帶頭慢慢逼近,時不時看看劉備的右手,似乎對那把劍有著些許忌憚。那樣子竟有點像穿著防護服靠近定時炸彈的拆彈專家,“我等已三日未進滴米,再不充饑,只怕皆難過今日……”
白居不易再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確實有些人臉色煞白,雙目失神,行動也較為遲緩,活脫那游戲里想進院子吃Dave腦子的僵尸。
這顯然是要吃我呀!
啥也不說了……去死吧!
白居不易右手掩面,雙腿彎曲,佯裝哀嚎痛哭,幾欲跪倒,左手卻猛然探向腰邊,拔劍提膝跨步,奮力揮向方才已瞅準的左側最弱兩人的喉嚨,意圖一劍兩尸。
誰能想到這原本被嚇哭的少年出手竟如此毒辣!更沒想到竟然是個左撇子!那兩人還來不及慘叫便被割斷了氣管,瞪著眼睛,表情亂作一團,捂喉而倒。白居不易順勢一個大跳,好不容易從包圍圈中掙了出來。
另外4人哪兒又這么好甩脫?直接大怒著刀砍劍劈過來,逼得白居不易不得不用劍橫掃蕩開,雖并未受傷,但也又被賊人纏上,又順勢包圍了起來。
“大爺?shù)?,我可真想云長和翼德啊,早點來吧哥幾個……”白居不易心里念叨著。
與涿縣除妖隊不同,這伙賊人明顯更加兇殘,且相互之間默契更足,你來我往交鋒了數(shù)個回合,白居不易左擋右拆忙個不停才勉強不為敵人刀劍所傷,嘗試過幾回趁機反殺其中一人,但總是被其一旁的隊友破掉殺招,實在是力有未逮。
正憂心時,稍不留神便被其中一個手臂像柳條一般柔軟靈活的瘦子鉆了變招不及的空子,一刀從肩上劈下,虧得白居不易反應得還不算太晚,將手臂扭離了刀路,只在肱二頭肌外側留下一道血痕,否則實在不堪設想。
受傷可并非流點血這么簡單,白居不易明顯感到自己的左臂有刺痛感傳來,隨之劉備整個人的動作幅度都因為這種痛感變得小了起來。視野里手也總是不自覺地要去回護手上的部位。
太寫實了也不好!
敵人也機敏地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似的,更加不假思索地加快攻擊頻率,以造成更大的殺傷而非謀求一擊致命。這都什么AI水準啊!白居不易心中叫苦不迭。
緊接著,白居不易最難防的背部也受了相似的傷,緊身衣傳來了酥麻的感覺,涼意透進皮肉里,仿佛緊身衣真破了自己的背部正在受風一般。劉備“啊”地慘叫了一聲,更讓白居不易心涼。
不會要被這幫叛軍弄死在這里吧?
誒,援軍該來的要來了啊,就要扛不住了喂!主角可不能就這么死了啊……
這是白居不易玩《漢室孤兒》以來頭一次感覺自己要G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