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是曹柔荑一個星期中最忙的兩天,要從早上8點一直上課到晚上9點。因此白居不易在接到她后直接將她送了回去,自己一個人回了家。
因為彩禮的話題,兩個人一路沉默,到了自己家樓下的小院子里,停好車,熄了火,白居不易在車上呆坐了近5分鐘,什么也沒想,就是看著前方出神。猛然意識到就這么開著時間的水龍頭讓它流逝也不是個辦法,這才起身開門下車,長嘆了一口氣后慢慢往自己家走去。
心情灰暗的白居不易慢悠悠打開房門,換上拖鞋,在客廳里磨嘰了半天,一看表9點50了,這才走到自己房間,看看劉備是否還活著。
走之前他特意看了一下織席販履到底是不是個能日進(jìn)斗金的暴利生意,然而結(jié)果并不出人意料。
三天劉氏母子總共賣了一床草席、四雙輕履、五雙麻襪,賺了325銖。做一床草席要三天,一天滿打滿算能做三雙輕履或者五雙麻襪。產(chǎn)品線僅有三條,產(chǎn)能極低。
“這樣的話……資本主義怕是很難逆天地在東漢萌芽了……”白居不易走的時候頗為無奈地念叨著。
搖了搖鼠標(biāo),黑了屏的顯示器如從昏迷中醒來的少婦一般,慢慢睜開了眼睛,清晰了視界。
“檢測到您已連接VR設(shè)備,請佩戴好接收器與傳感器”
白居不易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扣上頭盔,再次回到了東漢末年的世界。
“好黑啊,哪位能幫忙開下燈嗎?”白居不易沒好氣地抱怨道。
過了一會兒,原本漆黑的畫面右下角出現(xiàn)了一個不停轉(zhuǎn)動的日晷——這是睡覺時時間流逝的標(biāo)志,劉備此時應(yīng)該還在夢里。
“真羨慕這個劉備,沒吃過苦……”白居不易突然想起這句幾年前某巧克力品牌廣告不知所云的廣告詞,隨口就說了出來。之后那句臺詞他莫名地討厭——“巧克力在變成巧克力之前都是苦的?!比绻藭r有人接這話茬,白居不易一定會氣到咬人。不是因為他有多痛恨這廣告,純粹就是因為他……瘋了。
許多游戲玩家都是這樣,在現(xiàn)實世界中往往能老老實實扮演一個好人,可一旦到了游戲里,那簡直比魑魅魍魎還妖魔鬼怪,如果魔尊真叫“重樓”,那他們就得叫“更上一層樓”。
“別睡了別睡了,窮成這樣了還睡呢,你死不死啊……”白居不易對著空氣一通拳打腳踢,以此打斷游戲中的時間演進(jìn),沒過多久劉備終于被他叫醒,慢慢睜開眼睛爬了起來。
“不知今夕是何夕啊……不知今有幾多錢啊……”白居不易一邊皺著眉頭嘟囔著,一邊起床找媽媽。
房舍里空無一人,跟當(dāng)初他背著行囊離開時的場景一毛一樣??吹绞煜さ募揖雨愒O(shè)白居不易心中的期待便少了一大半——簡易裝修基本沒變,這說明這段時間劉公子雖然回到了家族企業(yè)助產(chǎn)助銷,但是然并卵。
白居不易焦躁地在家里轉(zhuǎn)圈,想找點碗碟來發(fā)泄一下心中的怨氣都沒能成功。偌大的房間里竟沒看見杯盤這類漆器盛具。這得窮成什么樣了,“難道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劉備染上了賭癮,變福貴了?這個敗家玩意……”
找了半天終于在床榻旁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藤條編織的箱子,箱子不大,還沒有劉備膝蓋高,因此躺在角落里并不起眼。箱子上有一把銅制的簧片鎖,雖然鎖的年頭看上去已經(jīng)很久了,但應(yīng)該還是比這個箱子更值錢。很難想象這里面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盡管這樣,白居不易還是二話沒說便從屋舍外找了塊石頭,哐哐兩下把鎖砸了開來,下手重得差點直接把箱子的門臉鑿穿了。
打開箱子的那一刻,原本氣急敗壞的白居不易徹底驚了。
滿滿一箱子錢,橘黃色的一堆,幾乎就要溢出來了似的,顯得格外討喜可愛。白居不易跪在箱前伸手去抓,只感覺沉甸甸的,一個個銅錢從指縫中漏下撞擊在一起發(fā)出的悶響,在這一刻對于白居不易來說,簡直堪比天籟。
扣上箱蓋,把破鎖重新插上,白居不易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走去,走出房舍后便四處尋找起來——此時的他便不再是在找媽媽,而是在找馬!能幫他將這一箱子錢運到洛陽西園換人民幣的馬!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將整個里地毯式搜查了個底兒掉,也找不到一頭能快速離開幽州的牲口。
“我馬呢?”白居不易心急火燎地說道。就在此時,兩個熟悉的名字映入了他的腦海,“張世平、蘇雙”,這兩個馬販子一定有馬在售!說時遲那時快,白居不易連忙又打開箱子,用錢袋裝了滿滿一袋五銖錢后,便快步到市井找劉備的兩位貴人去了。
一路上,白居不易像個賊一樣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正在擺攤的劉母。雖然這是在游戲里,但情緒退潮后的他還是不想遇到那種尷尬時刻——成年人偷家里的錢被母親抓到,似乎沒什么比這更羞恥了。
可好巧不巧,一路上竟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有些只是簡單地向他揮揮手,有些則是拍拍他的肩膀,更有狂熱的粉絲大老遠(yuǎn)望見他便大聲呼喊“劉備”或者“大耳”,搞得他只能掉頭開溜,找人群更密集一點的道路進(jìn)入市井。
“這是哪一年?。繛槭裁次乙呀?jīng)這么火了?”白居不易一臉懵逼地進(jìn)入了市井范圍,往在邊緣地帶叫賣的馬販子走去。
涿縣的市場并不大,就是一個圍繞著縣中心位置的水井鋪開的古代商業(yè)廣場,比長沙的黃興步行街小多了,放在現(xiàn)代,大媽們跳廣場舞都會嫌擠得慌??伞稘h室孤兒》里的涿縣居民卻一個個愜意得很,一副十分享受在這里做買賣的樣子。馬販子靠著城墻和木柵欄形成的夾角造出了個臨時馬廄,在那里兜售他們那不同花色的四匹寶駒。實際上,到底是不是寶駒,還有待進(jìn)一步驗證。看到馬,劉備便想起了公孫瓚,從而想起之前跟他賭馬,心里又是一陣酸澀,激得他又暗自罵了自己兩句。
當(dāng)他來到馬販子身邊,剛要開口問馬怎么賣,誰知那馬販子竟率先開腔道:“玄德,戰(zhàn)事如何?此番可曾立下戰(zhàn)功耶?”
戰(zhàn)事?等等,這是到了多少年了啊?
白居不易望著一臉好奇的馬販子,想問今夕是何年,卻又不好如何開口。
一個剛上了戰(zhàn)場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還連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份都不知道,能不被人懷疑是妖獸?真不記得劉備他爹是怎么被自己害死的了?
嗯?
旸谷何處
先主不甚樂讀書,喜狗馬、音樂、美衣服。身長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顧自見其耳。少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結(jié)豪俠,年少爭附之。中山大商張世平、蘇雙等貲累千金,販馬周旋於涿郡,見而異之,乃多與之金財。先主由是得用合徒眾?!度龂尽ぞ砣な駮は戎鱾鞯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