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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岫華顏

第二十九章 小命不保

錦岫華顏 明月九川 3060 2020-03-18 19:16:20

  蕭君彥瞥了候在一旁侍酒的阿灼,見她面容如常這才放下心來,此時不比府中,景帝在此,哪怕他身為晉王也不方便讓阿灼坐下來與他共膳,所以阿灼只能餓著肚子侍酒了,可他又擔(dān)心著她餓得厲害會犯了眩暈,遂示意阿灼倒酒,在她上前時輕輕在她耳畔低語問道:“餓不餓?”

  阿灼一怔,卻不知他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她來,便又聽他道:“本王是怕你餓得眩暈誤了事。”

  阿灼雖習(xí)過武,到底也是在李府嬌養(yǎng)的女子,因著體瘦偶有一餐不食便會不適,體虛而眩暈貧血,可這些都是李府之人才知的事,蕭君彥怎會知曉?正詫異間,便感手中一沉,似乎蕭君彥悄悄在她掌心放了什么東西,側(cè)目望去,便看到蕭君彥一閃而過的狹促笑容,阿灼低頭,才意識他趁著她倒酒的空當(dāng)在她手心的塞進了一塊糕點。

  阿灼微怔,心間便頓如有水花漾開一般說不出是何滋味,堂堂王爺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干這種偷偷塞她食物的事情?阿灼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可怔然之余,又覺胸口暖暖的,如同被蒲柳掃過一般,一股奇異的觸感堵在其間,軟而無力,好像真的要貧血眩暈了。

  再看向蕭君彥時,他整從容的持杯自飲,好以整暇的樣子仿佛方才不曾做過任何事一般。

  阿灼微微一笑,小心的將那糕點包好,藏在了袖中,晶亮的眸子泛出了淡淡的光華。

  宴飲過后,景帝忽然提出要逛逛建安侯府,遂命諸臣侍駕。

  楊溯雖驚,面上卻不露聲色,笑著為景帝引路,諸臣隨后便也跟了上去。蕭君彥雖驚疑景帝此舉,卻也只當(dāng)做景帝是好奇那琴音所在之處,嘴上不說,心里卻想要一尋罷了。

  蕭君彥無心觀景,便慢慢落在了眾人之后。

  這時,阿灼悄悄跟了上來,趁著眾人隨著漫步的空當(dāng),貼近蕭君彥耳畔輕道:“楊溯在府中命人鑿開了后院的墻,連接后山,私建了一座宮宇,還在底下建了暗道與地宮,其規(guī)模與一座行宮無異,不知待會景帝發(fā)現(xiàn)了,會是何心情。”

  “什么!”蕭君彥驟驚,仿若一聲悶雷在耳畔乍響,頓時青白了面孔。

  阿灼上前一步,徐徐道:“楊溯利用掌管工部之便挪用公款,貪污軍餉,私建行宮暗道,為的就是日后起兵謀反時,從暗道引兵入城,這件事早在我李府被滅之前便被我義兄知道了,所以,才召來的殺身之禍,如今已近兩月,想來,這行宮也建得近七八成了吧?!?p>  聞言,蕭君彥大駭,心中不知是恐是怒,只覺一汪泉涌都要噴薄了出來——所以,這才是阿灼設(shè)計的目的?做了百鳥朝鳳的局引得景帝前來、親自發(fā)現(xiàn)這私建的行宮?

  可楊溯做事向來謹(jǐn)慎,若能有此之事,決不可沒有防范的后手!況且,他早知李宸煜與阿灼知曉才會痛下殺手,現(xiàn)在卻能這般從容淡定的帶著景帝閑逛,如恐怕早已有應(yīng)對之策,難免不是請君入甕的計策!

  如今景帝親臨,楊溯定已將那處藏好,怎么會因此被發(fā)現(xiàn)!此時他又在前領(lǐng)路,又怎會刻意往那處去!她這招鋌而走險,若稍有不慎,便會成為楊溯反擊的把柄!打草驚蛇,引火上身!楊溯一旦僥幸逃脫,必定察覺到是她的手筆,定會殺她為快!

  她怎可如此莽撞!

  蕭君彥頓覺不好,雙眸驟冷,看向阿灼的面容儼然若修羅般冷凝,連胸口也氣得起伏不定起來,不由頭痛欲裂,低低嘶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這樣只會將自己往火坑里推!”

  “我當(dāng)然知道!”阿灼憤然揚起清亮的眸子,“可我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蕭君彥對上阿灼毫不示弱的眼神不由氣結(jié),狠狠的吸了兩口氣,連手臂上的青筋都已暴起,卻還是生生的將火氣咽下,事已至此責(zé)怪無用,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想辦法護她周全,此時景帝入府提出了觀摩之事,楊溯很快便會想到這前因后果是由她這個僅存的李府舊人設(shè)計的,畢竟,知道他私建行宮一事又非要治他于死地、還能想出這等計策的,放眼天下也就只有阿灼一人有這能耐了。

  可等他一旦回過神來,阿灼怕是小命不保了。

  蕭君彥駐足蹙眉,沉思片刻后,眸中閃過一道陰鷙的光,突然伸出手捏住了阿灼的手,凝聲道:“一會兒若是有什么變動,本王拖著,你趁機趕緊跑,帶著鳴鳳營離開,越遠(yuǎn)越好,千萬別楊溯捉住?!?p>  阿灼驚住,他這是......在保護她的安危?

  為什么?

  或許是因為她還有用吧?

  阿灼不敢想,不敢自以為是、不敢自作多情的認(rèn)為他想保全她只是因為擔(dān)心她的安危。

  她害怕希望轉(zhuǎn)落成空。

  可是她能有什么用,明明若被楊溯盯上只會連累他、被楊溯視為眼中釘,她還能幫他什么?她想不出她對他而言有什么價值,值得他這樣保護,可她偏偏不敢想他只是因為擔(dān)心她的安危。

  阿灼自嘲一笑,她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阿煜對她好,她視他如親人,融進骨血,所以失去的時候才會痛徹心扉,而今,她孤身一人,可以毫無顧忌、毫無掣肘的去復(fù)仇,去做她想做的事情,這種時候,無論蕭君彥將她視作盟友也好、朋友也罷,都不該因此擾亂心緒,也不能有任何弱點和軟肋。

  可是心間,還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莫名的溢上了一股暖流。

  定了定神,阿灼揮去心間那雜亂的神絲,抿唇一笑,篤定道:“王爺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蕭君彥沉沉的看了半晌阿灼那抹堅定的神色,只得嘆氣低斥:“胡鬧!”

  阿灼卻看著蕭君彥那無可奈何的神色微微失笑。

  蕭君彥瞥了一眼阿灼,看著那恬淡的笑容,他卻也責(zé)罰不出,心間反倒平靜了不少,只得皺眉道:“回去再罰你!”

  眾人穿過侯府湖畔,路過湖心小亭,走過楊柳綠蔭的回廊,此間正位于一個岔道口,這交叉口通往兩個方向,一個是前堂花園,一個是侯府后山。

  阿灼抬眸一瞥,果然,見楊溯領(lǐng)著景帝往前堂花園走去,景帝便看了一眼另一處的方向,不經(jīng)意的問道:“那邊是什么?”

  楊溯道:“那方是臣的后院,連接后山,但前幾日有名犯錯的下人畏罪在那吊死了,臣不敢污了圣目?!?p>  景帝一聽果然不再多問,跟著楊溯往前堂花園去,蕭君彥見此頓時皺起了眉心,不安的看了阿灼一眼。

  阿灼卻面色如常,恍若未見,也不泛任何焦灼之色。

  這時,恰逢一陣清風(fēng)拂來,吹來些許花草的香氣,空中香氣四溢,頓時縈繞眾人鼻尖,眾人輕嗅須臾,便已暗嘆不止,連景帝也微微駐足,贊道:“建安侯這府中的花種的不錯,尋常走走路也能花香怡人,難怪百鳥飛禽環(huán)繞而至呢。”

  楊溯一聽連忙道:“百鳥環(huán)飛自是因陛下親臨,才天降祥瑞的,這花草都是因陛下到此游玩而盛放的呢!”

  景帝一聽,果然龍顏大悅,伸出手去笑吟吟的指了指楊溯,又問:“種的什么花?”

  楊溯向來不算是風(fēng)雅之人,能識得幾株花草便不錯了,這廂自然答不上來,指道:“都是些尋?;ú荩瑳]什么特殊的品類?!?p>  蕭君彥聞著這花草香氣,只覺得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有熟悉,也有陌生,不經(jīng)意一瞥阿灼,卻見她唇角微微勾起,鳳目流光,雖不知在盤算著什么,卻是耀眼得讓蕭君彥一怔,略有失神。

  景帝或許是走的累了,不過幾步,便命人停駕,隨侍宮人連忙搬來金凳讓景帝休憩,于是便當(dāng)不當(dāng)正不正的停在了那兩條路的交叉口上。

  又是一陣清風(fēng)徐來,空中花香四溢,然而這一次,伴隨著花香的還有突然振翅而起的群鳥們,在這風(fēng)中回旋一周后,突然齊齊鳴叫,百鳥嘶鳴,聲音震耳欲聾,旋即見它們竟然排成了數(shù)列隊形,恍惚間竟形成了一個字,緊接著悉數(shù)飛往了侯府后山!

  盤桓一日有余的百鳥們突然結(jié)隊飛走,當(dāng)空再無一鳥,甚至還有鳥羽落下!

  而它們無意中形成的字,卻讓群臣大駭,更讓景帝當(dāng)即沉了臉。

  那鳥群形成的是一個“王”字!且整齊劃一的去往了后山!

  原本百鳥朝鳳之象就已經(jīng)讓景帝忌憚,如今這鳥雀竟然形成一個“王”字暗示眾人眾望所歸之處在侯府,甚至是在楊溯帶著景帝去往前堂花園那路之后,它們齊齊往后山飛去,這樣相悖的兩條路,分明是在打景帝的臉吶!更加喻示眾人楊溯才是那德高望重之人。

  景帝不由想起欽天監(jiān)所言——紫微星被東南方向臨近的小星所迫向偏移,光芒被其鋒芒所威漸弱,須周轉(zhuǎn)迂行方可阻其銳氣。

  東南方向......

  方才百鳥所飛便是東南方向!

  周轉(zhuǎn)迂行.......

  那不就是讓他繞路走么!

  景帝不再猶疑,也顧不得那后山死過人,當(dāng)即命人擺駕后山。

  楊溯頓時白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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