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俊故意放慢腳步,剛到山腳柳樹下,見吳成明也從山道上下來,上前一把將他抓住。
吳成明怔住,道:“你是誰,這是要干嘛?難道雰褐派也做那出爾反爾之事?”他受傷很重,雖在雰褐調(diào)養(yǎng)了兩個多月,內(nèi)傷仍未痊愈。
百里俊笑道:“不干嘛,交個朋友,我叫百里俊,易行門門主百里傲是我爹。雰褐派可不像你滄海鏢局,凈做些殺人越貨巧取豪奪坑蒙拐騙的勾當?!?p> 吳成明有些驚慌失措,道:“天惠師太已答應放我。”
百里俊笑道:“難道雰褐派沒有放你么?”
吳成明愕然道:“這……我還有事,恕不奉陪?!闭f著便欲掙脫,百里俊手指一緊,頓時聽到“咔咔”的響聲,已將他左手腕骨捏碎。
他頓時弓著身子哀嚎起來。
百里俊接納了岳安娘七重無極功功力,他捏吳成明時也沒覺使多大力氣,卻沒想有如此威力。
吳成明哀呼道:“雰褐派看著正氣,也是陰陽兩套,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了他們?!闭勰ニ氖前倮锟?,他卻說不會放過雰褐派,顯然絲毫不敢得罪百里俊。
百里俊將他送上馬背,便牽著馬向北走。
吳成明滿腹狐疑,問道:“少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百里俊道:“去一個能讓你說實話的地方?!?p> 吳成明嚇得渾身顫抖,受傷的左腕被牽動,立時一陣鉆心的疼痛。疼痛過后,他怏怏的說道:“雰褐派對我用刑我都沒說……”
沒等他下半句出口,百里俊已經(jīng)惱了,使勁一拉馬韁,那馬快行了兩步,他的手又劇烈的疼了起來,口中不住發(fā)出“哎呦、哎呦”的聲音。
百里俊叫道:“雰褐派光明正大,何時對你用過刑?你若胡言亂語,我現(xiàn)在就斃了你。”
行了一陣,見四下無人,百里俊將馬停住,命令道:“下來。雰褐派說放了你,你可以走了?!?p> 吳成明胯下馬背,但心內(nèi)滿是疑惑,試探著走了兩步,見百里俊沒有追來,剛想發(fā)足狂奔,忽聽百里俊說道:“雰褐派說放了你,已經(jīng)將你放了。但我不是雰褐派的人,你和赤魔教的帳咱們總該算算吧!”
吳成明畢竟老江湖,知他功力遠在自己之上,擔心他在背后偷襲,便立時站住,呸了一聲道:“就知道沒那么容易,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p> 百里俊道:“不說也行,你咬舌頭或撞石頭都能死,一死百了,沒了煩惱?!?p> 吳成明把頭一扭,哼一聲再不說話。
百里俊也不言語,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若想死,咬舌頭便是。”手掌用力捏了下去,吳成明痛的冷汗直流,倒地哀嚎。
他這一招顯然是跟岳安娘學的,雖覺殘酷,但絕對管用。蹲下道:“現(xiàn)在肯說實話了?”
吳成明忍著劇痛,低聲說道:“你想問什么?”
百里俊撿起一塊石頭,托在掌心,稍一用力,那石頭便碎成了七八塊,然后說:“廢話,你知道的一切,但有半句假話,你會看到自己的骨頭一根根碎裂,最后只剩眼珠子。”
這話也是岳安娘曾經(jīng)說過的。
吳成明已痛的有些神志發(fā)昏,晃了晃腦袋,瞪著眼睛說道:“我本是滄海鏢局總鏢頭賀全的師弟,跟我同來兩人是我徒弟。大概四個月前,總鏢頭命我等假托岳飛遺書前往雰褐派,行至半路稱被赤魔教搶走,至于偷取雰褐派秘籍,本是小牛妙想天開,與我無關(guān)?!?p> 百里俊冷笑了兩聲,用教踩住他胳膊,說道:“賀全在江湖上素有俠名,為何要挑唆江湖事端?你若說不知道,這條手臂就別要了?!?p> 吳成明駭?shù)弥倍哙拢φf道:“是有人指使。我只知道他叫耿鐘,是南方明教一名旗主,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p> 百里俊哪能輕信,問道:“滄海鏢局在廣南勢力不小,賀全又是總鏢頭,怎會聽耿鐘的話?”
吳成明嘆了口氣,語帶悲戚:“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隱瞞。耿鐘早將賀總鏢頭殺了,又捉了鏢局幾位首腦家屬,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這次假遺書也是他授意指使,至于他為何要這么做,我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吧!我那年幼的閨女還在他們手中??!”說完竟嗚嗚痛哭起來。
偷盜秘籍本是他為活命向天殘二恨所諾,此時卻不敢說出。百里俊也不揭破,沉思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扔在地上:“這包藥雖未必能接骨續(xù)斷,但對你的傷大有好處,外敷便是?!毕肓讼?,又問道:“我若證實你確是被人脅迫,幫你殺了耿鐘也說不定?!?p> 吳成明坐了起來,顫聲道:“若真如此,我代全鏢局弟兄多謝少俠。”
百里俊相信他說的是真話,掏出一錠金子交給他,道:“我對廣南不熟,少不得你幫忙,你可在滄海鏢局附近找個落腳點等我?!?p> 吳成明有些激動,道:“好吧!滄海鏢局在廣南西路的賓州,賓州西南不遠有個上林鎮(zhèn),只有兩家客棧,其中一家叫大方客棧。我會在那里等你三個月?!?p> 百里俊道:“我手頭還有要事,不知何時能到,一年為限,你等我就好,我若沒去,那肯定死了,你也不必再等?!?p> 吳成明抬頭瞧瞧,囁嚅著說道:“一年?好吧!耿鐘武功很高……”
百里俊彎腰抓了一把泥土,捏的如石塊般堅硬,揚手將丈外一根手腕粗的樹打斷,說道:“最好等我?!?p> 他一路風馳電掣,沿途換了三匹馬,只睡了一個時辰,第二天亥時便到了少室山入口。他著實累了,便在入山口處的大石后靠著淺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聽到急促的馬蹄聲。見天還沒亮,他轉(zhuǎn)頭從石旁觀瞧,只見一名灰衣僧人將馬扔在山口,急匆匆向山上奔去。
少林寺門禁森嚴,他不敢跟進,便打起精神在原地等著,他感覺到將有大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