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梨園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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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高湛和傅小司就站在她口中所說的那堵墻下面。
他們換了一身運動服,帶好護具。這個攀巖沒什么難道,就是消耗體力,爬久了會很累,但這只是對傅小司而言。
傅小司爬到一半就不行了,可高湛已經(jīng)到了登頂了,正坐在上面休息。優(yōu)哉游哉地看著傅小司緩緩地往上爬。
傅小司想起剛才的事情就生氣,早知道就不亂說了,到頭了受罪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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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真的麻了。我眼睛是不是花了,怎么看到胳膊上的肌肉再跳???!”
“編,你接著編?!?p> 高湛突然安靜了,一直沒說話。
傅小司有些好奇,向轉(zhuǎn)過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可為了面子,還是忍住了。
“傅小司,我心臟好痛?!?p> 傅小司一回頭,就看到高湛皺著眉頭,揪著衣領(lǐng),蜷縮在地上。
傅小司嚇得趕快從床上下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帶藥?”
高湛臉色一變,“剛才可是你說的,要去爬那堵墻。你可不能反悔!”
“高湛,你又騙我!信不信你下次你犯病了我不管你!”
“不信?!备哒繌牡厣吓榔饋?,把傅小司拉到她口中的“那堵墻”。
…
傅小司終于爬上去了,拿著一瓶礦泉水,就開始往嘴里灌。
“剛運動完喝水對身體不好。”高湛把傅小司嘴邊的礦泉水拿走。
傅小司撇撇嘴,“好吧。”
直到現(xiàn)在那唱戲的聲音還沒有停下來。
傅小司出于好奇問道:“唱戲的人是誰啊?”
“秦姨?!?p> 傅小司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在高湛。
高湛又繼續(xù)說道:“秦姨以前是唱戲的。聽說她的祖上都是有名的旦角!可到了秦姨這代梨園的生意越來越差,聽?wèi)虻娜嗽絹碓缴?,常常入不敷出。后來梨園被收購,改建成了俱樂部。戲班子隨之也就解散了。只剩下秦姨守在這里。俱樂部的老班見秦姨如此癡情于是給她了份工作,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
“怪不得,我總感覺秦姨特別有氣質(zhì)?!?p> “秦姨為什么不換一個戲班子接著唱戲呢?”
“我也不知情。”
高湛和傅小司就這樣默默地坐在上面聽秦姨唱戲,秦如煙好像又換了一個戲文,雖然他們并不知道秦如煙唱的是什么,但他們聽的出來,秦如煙唱地很傷心。
高湛和傅小司離開的時候,秦如煙的眼眶很紅,像是剛剛才哭過。秦如煙又開始抽煙了,抽完后又給自己到了一杯紅酒,一口氣猛灌下去,嗆地秦如煙咳嗽了好幾聲。喝完后不知秦如煙是酒勁上來醉了,還是累了或困了,她就這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在睡夢中秦如煙哭哭笑笑,這個夢很長,好痛好痛卻又好美好美。秦如煙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那個夏天。
“宏哥!你來了!今天我正好要唱霸王別姬,昨個剛改的戲文,就被你趕了個巧?!鼻厝鐭熞话褤溥M高宏的懷里。
秦如煙和高宏自小便認識。高宏的爺爺是個戲癡,最愛往這梨園跑,自然會順道帶上高宏。后來高宏爺爺去世了,但高宏仍會三天兩頭跑來梨園聽?wèi)颉C餮廴硕贾?,高宏是為了見這個青梅竹馬,梨園的頭牌——秦姑娘。
高宏看著懷里的秦如煙,站在那里許久都沒有說話。
秦如煙察覺到了高宏的不對勁,抬起頭:“怎么了?有什么煩心事?”
高宏避開秦如煙的視線:“沒有。”
秦如煙從高宏的懷里出來,生氣地說道:“還說沒有,臉苦的活似個倭瓜!我們在一起之前你怎么向我保證的?說什么絕不會負我、瞞我、欺我。我看你都忘了是不是?!”
“我要出國了?!备吆杲K于開口。
秦如煙待在地上定了好久后,說道:“出國是好事?。繛楹我m著我?等你出國了,就會學(xué)到一身本事,就可以回來娶我了……”
秦如煙一直在那里不停地說,不停地說,絲毫不給高宏開口的機會。
“煙兒!”高宏大聲叫道,抓住了她的手,想讓她停下了。
“說吧,要幾年才能回來?”
“我也不清楚?!备吆甑拖骂^,沒眼看此時的秦如煙。
“我等你回來!”秦如煙掙脫高宏的束縛,抽出兩只手?!鞍嘀骱拔疑吓_呢,你好生聽著,我先走了。”
秦如煙轉(zhuǎn)過身去,快速地跑開了。
高宏盯著秦如煙在青石板上留下的淚點直到秦如煙消失在他的視線內(nèi)。
哪有什么班主啊,只不過是秦如煙的借口罷了。
這場“霸王別姬”秦如煙唱地特別認真,比她以往唱地每一場都要好,博得了滿堂喝彩。唱到項羽烏江自刎時,秦如煙哭了,哭的特別傷心,連帶著臺下的觀眾也哭了。秦如煙親眼看著高宏從臺下一步步走出梨園直到消失……
“獨舞婆娑
英雄四路起干戈
獨舞婆娑
寬心飲酒寶賬坐
勸君一飲
回想當(dāng)年所向披靡
日與春風(fēng)好
與君對飲
瓊漿可以解憂消愁
金戈鐵馬悲清秋
……”
秦如煙至今記得和高宏的初見。那一年她才五歲,基本功總是練不好,經(jīng)常被師傅罰跪。
秦如煙一下子就被滿身書卷氣的高宏吸引了,他戴著金色邊框的眼鏡,手里拿著《三國演義》。在秦如煙眼里,高宏和這滿梨園的男孩都不一樣。高宏懂得多,知道得也多。每次秦如煙被罰高宏都會給她講梨園外的故事,逗她開心。她可以躺在他的懷里安心地睡覺。
秦如煙一直在等高宏,她等啊等,等啊等,從一個風(fēng)華正茂,亭亭玉立的十八歲少女等到了四十一歲,她早已沒了二十三年前的單純天真。從梨園座無虛席等到了梨園被收購,戲班子解散。
梨園拆遷那天,秦如煙就坐在高宏當(dāng)初坐的位子,看著戲臺一點點地被推翻。秦如煙好像望不到戲臺的盡頭,又好像望得見,因為她又看到了那場贏得了滿堂喝彩的“霸王別姬”,又看到了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自己,又看到了高宏離開時的背影。
秦如煙知道她等不來高宏了,卻還是想要留在這里,留在有他的氣息的地方,留在有他們回憶的地方。
秦如煙第一次見到高湛,恍惚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三年前,太像了,他和高宏太像了。不論是眉宇間,還是說話的語氣、做事的風(fēng)格,都一模一樣。尤其是高湛發(fā)現(xiàn)自己抽煙時的樣子、語氣,和抬眼,就好像小時候秦如煙惡作劇被高宏逮個正著遭批評的樣子、語氣和抬眼。
這場夢,秦如煙做了許久許久,夢里她哭哭笑笑,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