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

　　阿九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深，食指扣起敲敲桌子，“你能別像看妖怪一樣看我嗎？我還不是為了自保？

　　要是早些年被靈發(fā)現我這顆腦袋好使，我今天能和你面對面說話？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當牛做馬呢。

　　到族府后，族府里的靈待我很好，第一次有靈平和的看我，我也想過過普通靈過的的日子?！?p>　　槍打出頭鳥，太聰明不是好事，太出風頭會招靈嫉恨，惹上禍端。

　　族長和少族長給他重生的機會，他會盡心盡力輔佐少族長，不過計劃總趕不上變化，若不是巫璃，他恐怕還藏著掖著，如今也沒有報恩的機會了。

　　默云一想，確實是這么個理，話雖如此，他還是存著幾分忌憚，“你想說什么？我是問你的目的是什么?！?p>　　阿九早料到他的話一旦說出來，想讓默云對自己放下戒心是不可能了，“沒目的，你不用防備我，我想問你，如果我把這事告訴他們，你會恨我嗎？”

　　默云：“我說不怪你，你信嗎？”

　　阿九垂頭，“對不起?！?p>　　阿九陷入兩難，少族長對他的恩德深重，他們一心想靈祭成功，可他不想背叛朋友。

　　默云知他為難，“你說你都快死了，還多管閑事，煩不煩吶？”

　　“你去說吧，我不為難你。我們霜靈有霜靈的驕傲，我堂堂霜靈長老，用不著你來同情”，默云惡狠狠地說：“你攔得了我一時，攔得了我一世？話說得不好聽點兒，靈祭還有四個多月，你沒法阻攔我，就當我讓你一次。”

　　阿九：“可我要破壞你的計劃，若我告密，少族長他們對你會加強戒備，我……”

　　“有完沒完？”默云一拍桌子，“婆婆媽媽的，女靈都沒你啰嗦?！?p>　　換個靈，默云早把他弄死了。

　　阿九內心很感激他，斟酌許久后道：“這件事我告訴巫瑾靈長，除了他誰也不說，你們兩個好好談談，我自動把這事忘記?！?p>　　默云一頭霧水，迷惑地說：“什么跟什么？跟巫瑾有什么關系？”

　　阿九深深看他一眼，“你是怎么當上霜靈族長老的？”

　　？？？

　　阿九耐心解釋：“巫瑾靈長帶默荼靈姝去人間一事不簡單。”

　　若是一個時辰前，阿九不一定對他倆去人間的事起疑，靈祭耗神耗力，他們想提前去玩未嘗不可。

　　然而根據默云的說法，骨靈大多會從責任的層面上看待事情。巫璃和巫瑾自幼作為骨靈的下一代高位之靈培養(yǎng)，自然無法免俗，比如巫璃對待仆靈的態(tài)度，巫瑾對默荼的種種照顧等等。

　　既然如此，那問題就來了。如果說靈祭在他們心中是第一位的，為什么要在靈祭之前帶默荼靈姝去人間？

　　據他所知，穿越異世有一定風險，耗神耗靈力，一個靈還好，帶著默荼實在夠嗆。

　　巫瑾的情況和他很像，他起初以為是自己心胸狹窄，現在來看，靈力耗盡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個責任感很強的靈，在靈祭這等大事臨近前帶靈姝去人間，要說只是游玩未免太荒謬，除非有比靈祭更重要的事，而這件事跟默荼靈姝，跟人間有關。

　　默云聽完他的分析，膛目結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萬一他只是心血來潮……”

　　話說到一半，默云閉上嘴，因為他想起來前段時間默荼跟他說巫瑾為了帶她去人間玩，查過很多資料，做了很多筆記。

　　他不是吟誦之靈嗎？臨近靈祭，不準備祭文，專門做這些干什么？

　　阿九不提他還沒意識到，一說他才領會到其中蹊蹺。

　　阿九補充道：“你說過，骨靈沒有感情，就我來看，巫瑾靈長不像是心血來潮?！?p>　　“像靈長靈姝那樣的高位之靈，對靈都有一顆悲憫心。我看得出來他不會傷害默荼靈姝，你想默荼靈姝過得好些，你們之間沒有根本的沖突，不妨坐下聊聊。

　　知己知彼，說不定有轉機。你成天又要瞞著我們又要想辦法阻止默荼靈姝，我看著都累?！?p>　　阿九循循善誘，規(guī)勸他換條思路，別一條道走到黑，不懂變通容易碰壁。

　　默云道：“哼，你站著說話不腰疼?！?p>　　嘴上不饒靈，實際上默云比較認同他的話。仔細一想，他的打算確實不妥，他阻止了默荼，然后呢？他們一直培養(yǎng)默荼，為的就是讓她做祈舞之靈，默荼一走，靈祭就懸了。

　　祈舞，只能由霜靈來，霜靈的靈芒是煥發(fā)生機的鑰匙，可惜他們都不懂。

　　阿九見他沉思，不再打擾，起身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怎么選，如何選，都得你自己來。

　　如果沒別的事，我走了?！?p>　　默云抬頭盯著他，“我很好奇，你的腦子是怎么長的？”

　　這已經是多智近妖了吧？把每一個線索都聯(lián)系起來，不放過一絲一毫，謹慎而不多疑，膽大心細，實乃大才。

　　默云訕訕地想，他要是有阿九的頭腦，也不至于狼狽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九一臉黑線，“你還可以再夸張點？我哪有你想得那么厲害，初見時不還著了你的道？”

　　“那不一樣，那是你的閱歷不夠，如果多給你些時間成長，你的造詣肯定很高?！?p>　　默云話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面上不禁浮上愧疚之色。

　　阿九笑道：“沒事，你認為的可惜在我這里不算什么。我說值得，是認真的，我真的覺得值得。

　　不說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