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姜沁見姜恒起身要走,便也跟著站起來準(zhǔn)備溜之大吉。
馮氏趕緊對姜恒使了個眼色,姜恒立刻說:“沁兒,來我書房一趟,為父有事與你商量?!?p> 姜沁低眉順眼道:“是?!?p> 姜恒先一步離去。
這么快就攤牌了嗎?
來到書房門口,推門進(jìn)去,沒有看到一對二的場面,只有姜恒一個人在書房。
姜沁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渲染好情緒,這才款步進(jìn)入,向姜恒福了福身子:“父親。”
姜恒正伏在桌案上寫字,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算回應(yīng)。
綿白宣紙攤在桌案上,上頭赫然寫了個四個字:舐犢情深。
姜沁不由心中“呸”了一聲,道貌岸然。
但她還是忍住了心中的鄙夷之情,低眉淺笑道:“父親的字,行云流水,又不失遒勁有力,女兒佩服?!?p> ——佩服我的演技又上一個新臺階。
姜恒本也是二甲進(jìn)士出身,本身也是有書法功底的,奈何這些年在官場經(jīng)營,早就失了清明,多了渾濁之氣,寫的字,勉勉強(qiáng)強(qiáng)。
一聽到姜沁的贊許,姜恒終于抬頭,將毛筆擱在黃花梨筆山上,謙虛道:“許久未寫,生疏了?!?p> ——您可真是謙虛。
姜沁回道:“許久不寫,仍能有這番風(fēng)采,可見父親功底深厚?!?p> 一通溜須拍馬,哄得姜恒有些不著南北。
姜恒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沁兒這番話,深得為父的心?!彼挠∠笾?,姜沁雖然乖巧懂事,對父母的話言聽計(jì)從,可總覺得少了作為兒女的嬌俏。
不像姜泠,雖然有時性格上有些嬌蠻,但很會說話討他們開心。偶爾也會跟他們?nèi)鰦?,更是可愛?p> 姜沁,只會低眉順眼地說“是”。
看得久了,就像是一尊會說話的木頭人,無趣得很。
本來還想著怎么開口說事的姜恒,如今在父慈女孝的氛圍中開口,便不算突兀。
“沁兒,為父有一事想同你商量商量?!苯阍囂介_口。
姜沁在旁細(xì)心墨墨汁,聞言,說道:“父親請說?!?p> 見她沒有起疑,便繼續(xù)說:“前兩日宮中傳了消息出來,說要在各府中尋三個適齡官家女子給三位公主做伴讀。你仲亭表哥一聽,便想到了你,說你乖巧懂事,進(jìn)了皇宮也懂禮儀?!?p> 姜沁耳朵聽著,手中磨墨的動作也沒落下。
一聽到要她進(jìn)宮,剛要開口,姜恒馬上搶道:“可是,為父覺得甚是不妥。你想想,皇宮是什么地方?稍有差池便要得罪人,公主金枝玉葉,嬌生慣養(yǎng),你去做伴讀,以你柔弱性子,可不得天天受氣?!?p> 姜沁露出三分委屈的樣子,姜恒自覺說到她心坎上了。
慈父般嘆了口氣,心疼道:“我和你母親,怎么都不會把你往火坑里推的?!?p> 姜沁笑著道謝:“謝父親母親的關(guān)懷?!?p> “我們合計(jì)過了,就讓你那頑劣的二妹去,她皮厚,即便挨個幾板子也無礙?!?p> “父親,二妹不在府中,您忘了嗎?”姜沁“好心”提醒道。
姜恒見到姜沁成功入套,面露難色:“這也是為父難為之處……”
姜沁好心寬解道:“父親您剛說了,皇宮危機(jī)四伏,二妹去了我也擔(dān)心,不如我們誰都不要去,豈不是更好?”
姜恒脫口而出,態(tài)度堅(jiān)決:“那不行,泠兒必須去!”
突然提高嗓音,“嚇”得姜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