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畫皮
沒費多少功夫，褚和就辦理完出院手續(xù)，他的身體狀況一切良好，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健康很多。
走出醫(yī)院，城市中并不清新的空氣卻讓他覺得自己陡然活了過來。
他長嘆一聲，似乎把堵在心頭這幾天的郁郁之氣全要吐出。
看著路上一片酷熱慘白的陽光，褚和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
地鐵依然擁堵不堪，生活也好像從未改變。
他還是那個還在努力找工作的畢業(yè)生，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機會就會穿越整個城市去爭取那渺茫的一線機會。
回到出租房內(nèi)，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
垃圾袋里還有著兩個啤酒瓶，一切好像只是一場夢。
他走到了劉子揚的屋門前，門敞開著。一陣劇烈的風(fēng)迎面吹來，吹的褚和眼睛發(fā)酸，眼淚橫流。
揉揉眼睛，眼前的以前依然讓他震撼。
碎裂的窗子，地上只有一根隨手撿來的鋼筋，其他的也只剩下一張桌子，那個盛滿頭發(fā)的棺材早就不翼而飛。整個屋子死氣沉沉，根本不像住過人一樣。
劉子揚就這么消失了？
那個平日里總是微笑的帥氣男生，或者是那個蠟融妖一樣的怪物。
如今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到底是人還是妖怪，或者說是其他的東西，現(xiàn)在更是無人知曉。
這個人更是就這樣徹底的抽離開自己的生活。
褚和再在那個空曠的房間內(nèi)，那夜里發(fā)生的一切是如此的近，卻又那么不真實。
褚和回到自己房間內(nèi)，整個身子重重的摔入床上。
軟乎的被子舒服的完全不真實，然而他卻毫無睡意。
回家之前，他發(fā)消息告訴樊宇自己已經(jīng)出院了，只是到現(xiàn)在樊宇還沒有回他。
外表看起來自己好像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并沒有什么大礙。
只是，一切好像都不一樣了。
褚和捂著自己心口，臉上出現(xiàn)一種奇怪的表情。他，沒有心跳。
一個人如果沒有心跳他還是活著嗎？
僵尸，吸血鬼？褚和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種，不過至少自己不害怕陽光。而且值得慶幸的是，他腦子的腫瘤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去陪伴自己的家人。
不會有人知道自己在得知自己身患絕癥那一刻的感受，幸好，生活好像對他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活著就好。
他翻開手機，看著那條面試通過的短信，只覺得有些奇怪。
自己什么時候參加了這家律所的面試？為什么自己會莫名其妙的收到短信。
百思不得其解的褚和，嘗試著輸入這個夜行律師事務(wù)所，果不其然根本沒有這個律所的任何消息。
這也不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大大小小叫得上名字的律所自己也算是耳熟能詳，如果自己沒有聽過的話可能就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野雞公司了。
只是那個信息就像刻在他腦子里一樣，褚和只覺得煩躁不安。
他再次仔細看那個入職通知，時間赫然寫著今天下午14點14分。地址居然還在skt大廈褚和有些差異，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但凡一個律所不都是在這種看著就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窩著，所以也沒在多想。
他看了看時間，還來的及于是收拾了一下就匆忙出門。
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看看，起碼賺點兒錢說，褚和是這樣想的。
很快褚和就洗漱一番出門去，不長不短的地鐵路程，很快就到了skt。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見過那個長相甜美的前臺小姐姐蘭嵐。當(dāng)時自己還說要請客吃飯來著，于是他掏出手機準備提前約一下。
可是褚和翻遍通訊錄也沒有找見這個叫做蘭嵐的女孩，他還記得蘭嵐曾經(jīng)發(fā)給他的那段視頻，正是那段視頻讓他對劉子揚開始產(chǎn)生懷疑的。
視頻還在，只不過是孤零零的躺在他的相冊中。
褚和滿腹疑慮，他走到大廳的前臺，前臺今天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高個男生。他看著褚和走進自己，禮貌的微微鞠躬：“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到您的嗎？”
褚和：“麻煩打聽一下，你們這里是不是又一個叫蘭嵐的女生？我是她朋友，本來想約她吃個飯可是聯(lián)系不上她了。“
男生一臉疑慮：“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里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同事，您會不會是記錯了？“
褚和只覺得有些奇怪，看著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就道謝離開。
他仔細看看那個入職通知，上面卻沒有詳細的地址。
褚和無奈，只好撥通了發(fā)短信的那個電話。
對方的等待鈴聲響起，褚和聽到這個鈴聲急忙拿著手機上下翻看，確認不是手機出現(xiàn)問題。
直到確認聲音是從聽筒里傳來的才就此作罷。
一個律所電話的候機鈴聲居然是twisted nerve。
這也太不正經(jīng)了吧？
褚和心中尋思著，另外最近這個手機鈴聲實在是響的太嚇人太出乎意料了，讓他都已經(jīng)有些ptsd了。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是一個甜美的女聲。
“褚和先生您好，很高興與您通話。”
“您好，您好，我是來咱們所看看的，請問您方便接一下我嗎？您這邊發(fā)我的通知信息里沒有寫具體地址?！?p> 電話那頭的女聲似乎輕輕一笑，輕的褚和差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您直接上電梯就好，我就在電梯等您?！?p> “好的，幾層呀？”
褚和還沒說完，那邊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褚和一頭霧水的走進電梯，心中卻已經(jīng)盤算好了。
“絕對不能和這種野雞律所簽合同?！?p>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褚和也沒打算就這么離開。
他都到電梯前，看著那空蕩的電梯，心中仍有余悸。
突然恢復(fù)的那一天的記憶實在是讓人太難以接受，褚和強忍著頭皮發(fā)麻踏入了電梯間。
就在左腳踏入的那一刻，電梯里忽閃了一下。
褚和進入電梯后，一陣明顯的失重感，燈一瞬間又全部熄滅了。讓褚和瞬間背上冷汗淋淋。
電梯門緩緩打開，又是那個迷霧茫茫的空間。
“歡迎你褚和?！?p> 迷霧盡頭似乎有個穿著白裙的少女，她的遠遠的朝著褚和伸出手，邀請他前來。
褚和走進這一片迷霧中，身后的電梯門再次消失不間。
這次褚和沒有再經(jīng)歷奔跑半個多小時還沒有找到盡頭的事情，很順利的他幾步就走到了那個白衣少女的面前。
少女背對著他，白色的衣裙在濃厚的霧氣中顯得鬼氣森森。
女孩轉(zhuǎn)過頭，輕輕一笑，“我們又見面了，褚和。恭喜你通過面試，雖然有人并不看好你?！?p> 褚和看著面前的女孩，雪白的皮膚，雪白的衣裙，小小的巴掌臉上也不施粉黛，只是一種冷玉一般的白皙，從骨子中就散發(fā)著一股寒氣，整個人就好像是雪做的一般。
嘴唇上的一抹紅，是她全身唯一的亮色，好似大雪天中的紅梅一般，燦烈如血。
她雖然笑著，眼睛里卻毫無笑意，這個神態(tài)，讓褚和想起了劉子揚，也許他們都一樣，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面對女孩的示好，褚和卻不答話：“你到底是誰？這是什么地方？”
女孩微笑不語，伸手在腦后撫摸了一下，拉出一張人皮畫像一樣的東西。女孩將那張人皮畫像拋在地上，頓時就像氣球一樣的被吹脹，一點點舒展開來。
一個成年女性出現(xiàn)在褚和面前，她伸著懶腰，一臉慵懶的看著褚和。
“也許，用這張臉和你聊聊會更舒服一點兒？”
褚和看著眼前這個人皮畫像變成的女子，竟然就是他找不到的那個前臺小姐姐蘭嵐。
少女端坐在霧氣中的椅子上，面孔模糊不見。
蘭嵐卻一掃之前的清純，渾身都是一種成熟嫵媚的氣息。
她走到褚和身邊，手搭在褚和肩膀上：“你知道嗎，你的面試完全就是個意外，本來要參加面試的是別人，只不過誤打誤撞你卻頂替了她們的名額，所以上面安排給你一次面試的機會。”
褚和只覺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種奇怪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動彈不得。
他咬著牙說；“為什么是我？”
蘭嵐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因為你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就是因為你身體內(nèi)已經(jīng)種下了果實，而來的面試人有和你體內(nèi)的果實有著深深的羈絆，所以才將另外的面試人給吸收了。一次害得我損失了12個員工，我快要虧死了。”
褚和沉默不語，他想起那天來面試的畫面，在他昏迷的時刻，那些黑衣人散發(fā)出來的霧氣似乎全被他吞噬掉。
蘭嵐不顧形象的盤腿坐在地上，順勢一把也將褚和拉了個踉蹌，一個狗爬摔在地上。
蘭嵐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你知道你的那個室友差點兒就成功變成人了嗎？而且是能夠長生的那種？”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
蘭嵐笑著拍拍他說：“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真好?！?p> 褚和有些發(fā)怒，他只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一個詭異的瘋子。
蘭嵐笑完，捏了一下褚和的臉說：“你相信世界上有神仙鬼怪嗎？”
褚和剛想搖頭，但是又想起最近發(fā)生的那些事情，想起劉子揚那張詭異的臉，又變成了點點頭。
蘭嵐卻神秘的盯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你說錯了！”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