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瘪液烷L出了一口氣,順手又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看任美所住的單元。
看著外面的陽光,褚和恍如隔日,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舒服的很,就連剛才因為過度驚嚇而層層冒出的雞皮疙瘩也熨帖的平復了下去。
褚和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左右。
自己不知不覺的竟然在任美幽暗詭異的屋子里待了快三個多小時。
此時的褚和才覺得口渴異常,這才想起來自己和任美聊了這么久居然一口水都沒有喝。
這個女人,真的是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動。
褚和在心中默默地給任美又打上了一個標簽,終于在瀕臨渴死的邊緣走到了小區(qū)門口的一家便利店。
從空調中習習散發(fā)的涼風,讓已經(jīng)跟條死狗沒差別的褚和差點激動的熱淚盈眶,這哪里是便利店,這就是天堂啊。
在便利店員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中,褚和一口氣灌下去三瓶飲料,冰冷的液體洶涌著灌入胃中,瞬間讓褚和就像是干枯已久的植物遇到了久違的甘霖,整個人就連頭發(fā)絲都舒展開來。
“嗝?!被蛟S是因為喝的太多了,褚和付錢的時候不由得打了一個水飽嗝??粗鴱娙讨σ獾牡陠T小姐姐,褚和臉上燙的厲害,在厚著臉皮故作不知地付完款后,就逃難的抱頭離開便利店。
也許是因為水喝的太多了,褚和跑出便利店的時候胃里就已經(jīng)一片叮叮咣咣的水聲和身后便利店小姐姐壓抑的竊笑聲混成一團,不用照鏡子,褚和也知道自己此時肯定跟面皮通紅。
摸爬滾打上了一輛車后,這才是褚和今日悲劇的開始。隨著公交車走走停停的節(jié)奏,褚和只覺得自己的膀胱也在不斷地咣當作響,滿滿當當?shù)厮坪蹼S時都有可能爆裂開。
褚和夾緊雙腿,強忍著就要炸裂的感覺,公交車上的每一秒此刻都像是碾過他早已不堪重負的膀胱。
終于公交停了下來,褚和本來想飛奔出去,可是剛跑了一步,就只覺得大事不妙。只好彎著腰,松了松腰帶,夾緊雙腿,捂著小腹撅著屁股甩著小碎步挪移著下車。
幸好公交站旁邊就有公廁,褚和終于得以解脫。
站在小便池旁,褚和頗有一種大壩泄洪的時候,隨著水流嘩嘩傾瀉之下,褚和不由得呻吟一聲,怎一個爽字了得。
就在褚和一身輕快的走出公廁,晃晃悠悠地回到公交車站,等著下一班車的到來。
滴——一輛公交進站,褚和剛興奮的探頭看看,結果發(fā)現(xiàn)并不是自己想要等的那趟車,又失望的坐了回去。
幸好這會兒膀胱不再抗議,自己多等一會兒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小伙子,好久不見啊?!?p> 正在低頭玩手機的褚和聽到有人喊他的聲音。
他收起手機抬頭眼前卻是一個滿臉堆笑的大媽站在他面前。卻因為逆光的關系,看不清大媽的長相。她恰似一朵陰云遮住了陽光,在褚和眼前投下了晦暗的陰影。
“您有事?“褚和一臉疑問。
大媽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褚和旁邊,眼珠子肆無忌憚的朝著褚和打量著,好像在檢索什么。
褚和被她看的很不舒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假笑一聲:“您?”
話還沒說完,大媽裂開嘴一笑,一顆鋼牙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褚和有種自己眼睛都要被閃瞎的錯覺。
就是這顆鋼制的假牙,褚和想起來了自己當時在公交上遇到的那個說自己要倒霉的神神叨叨的大媽。
大媽身上隱隱散發(fā)著一種潮濕霉變的味道,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你身上檀香味很重啊,小伙子,你是不是聽了我的話去廟了住了?”
檀香味?褚和聞了聞自己的手腕,上面的確是一股檀香。
不用想,褚和百分之一百確定這肯定是在任美家待的那三個小時那濃重到刻骨銘心的檀香將自己腌入味了。
“額,我沒有,這是剛才在一個朋友家里因為她熏香所以染在身上了吧。“
褚和用余光掃了掃,自己等的公交怎么還不到。那隱隱作痛的下腹提醒著他自己現(xiàn)在需要休息而不是在這里陪著一個神經(jīng)兮兮的老太太瞎扯淡。
可是,馬路盡頭車來車往,唯獨沒有自己盼望的那輛救星趕到。
大媽并沒有看出褚和的或者說她就是知道褚和的不滿所以才要故意折騰他。
她嘖嘖幾聲,臉上滿是寫著不可思議。
“都這樣了你居然還沒死?真的是太稀罕了?!?p> 哪有這種神經(jīng)病,明明就是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怎么就敢這樣大放厥詞的說著什么死不死的屁話。
褚和額頭上青筋暴起,手已經(jīng)攢的緊緊的,可是又無力的松開,難不成他還真的跟這個老太太一般見識?還真的能夠動手打人不成?
褚和此時無比痛恨自己收到這么多年的道德教化,如果不是自己腦子里還殘存著一絲理智的話,自己的拳頭可能就已經(jīng)和大媽的臉已經(jīng)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他起身就要離開,有句話怎么說的?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就在褚和掏出手機已經(jīng)開始叫車的時候,大媽悠悠的在背后說:“我活了這么久,第一次見一個必死之人居然能在人世間糾纏不清。你就不怕招惹上什么玩意嗎?”
褚和猛的回頭:“你知道些什么?”
大媽嘴中的鋼牙越發(fā)锃亮。
“我只知道,有些玩意不該招惹就不要招惹,不該參與不要參與,不然到時候后悔也來不及。”
褚和冷哼,對這個莫名其妙的老太太越發(fā)反感,他雖然不清楚這個老太太什么來路,可是這種云山霧罩的說話方式卻讓他厭惡之際。
“您到底為什么找我?我不相信這么大的京城,我們兩個陌路人就能這么巧的遇到?!?p> 老太太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你別怕,我沒有惡意,如果我真有惡意也不會提醒你了。”
褚和拿住手機余光看著馬路,焦急的等待著自己的網(wǎng)約車。他現(xiàn)在只想擺脫這個陰魂不散的老太太。
終于車停靠在路邊,褚和急忙跑上車。
“請您系好安全帶,我們——”司機還在職業(yè)化的微笑著,褚和卻慌忙打斷他:“師傅咱們快走吧?!?p> 在褚和的催促下,車子疾馳著逃離。
褚和心有余悸地回頭看看,然而公交車站下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