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面具之家
我驚呼一聲,可是周圍并沒有什么多余的動靜。
耳旁只有咔嚓咔嚓不住的指針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不由得裹緊被子周身一片寒冷,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冷的我全身骨節(jié)都在打顫。這分明有些不正常,我只能拉緊自己的被子關(guān)好窗戶,就連原本轟鳴作響吹著冷氣的空調(diào)也一并關(guān)掉。
然而,一種莫名的恐慌感還是襲上我的心頭,它就像一頭怪獸壓住我的身體,讓我動彈不得。
迷糊中,我只覺得自己好像在一片黑暗中,整個身體不斷的下墜!下墜!!下墜?。?!
驚呼一聲,我突然睜開雙眼,眼前滿是刺眼想日光,看了看手機此時已經(jīng)是翌日清晨。
我揉著自己干澀的眼睛,不能分辨作業(yè)的那些感受有幾分是幻覺還是真實。
但無論如何,昨夜我確實是沒有得到良好的休息。
抓抓已經(jīng)亂成雜草的頭發(fā),我看了一下時間,眼看著就要到了個劉子揚約定的時候。
也許去聚會一下,確實能改變心里堆積的抑郁之氣。
特別是遇到這種怪異的事情,我覺得可能真的是見一見更多的人,用熱鬧來沖淡自己這種莫名的恐慌會比較好一些。
不過如果去上門做客的話,總是應(yīng)該帶點禮物吧?我瞅了瞅自己周圍似乎沒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東西。于是只能匆忙打開手機,從外賣軟件上挑了一瓶還算過得去的酒,要求他包裝一下送來。
不過為什么我會突然想起送酒?我搖搖頭也許是因為自己昨夜在小說里面寫到了那個跟我同樣名字的警察去帶了一瓶酒給James,所以我覺得帶瓶酒給劉子揚似乎也符合我的惡趣味。
冥冥之中與現(xiàn)實暗合的小說世界,想起來也是有種感覺的。
隨便洗了把臉,鏡子里的自己眼神中滿是血絲,昨夜自己被嚇得不輕。真是的,一個寫小說的人,為什么還會被自己所寫的故事嚇到。
在一篇新聞中,斯蒂芬金這么說過:
當(dāng)我被問到(我經(jīng)常被問這個問題),我認(rèn)為自己寫的哪本書最恐怖時,我總能毫無猶豫地立即給出答案:《寵物公墓》。這也許并非讀者覺得最恐怖的作品——我根據(jù)讀者來信猜測,讀者覺得最恐怖的書可能是《閃靈》。我想恐怖點和笑點一樣,因人和地的不同而不同。我只知道,我一度把《寵物公墓》鎖進(jìn)抽屜,覺得自己這次走太遠(yuǎn)了。從公眾接受度這方面來說,我或許并未走太遠(yuǎn)。但從個人情感這方面來說,我敢肯定自己走太遠(yuǎn)。簡單地說,我被自己寫的故事,得出的結(jié)論嚇到了。我以前談過這本書的創(chuàng)作過程,但我想再談一次,最后一次。
我們在奧林頓租的房子里沒有可供我寫作的地方,但是夏利奧的商店里有個空房間,我在那里寫《寵物公墓》。我按照定額,一天天往下寫,很享受這部作品,也知道自己正在講述一個“熱門”故事,這個故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也將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但是你每天干同樣的工作,就會看不到未來。你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我寫完后,把稿子晾在一邊六周——這是我的工作方式——然后重讀稿子。我發(fā)現(xiàn)這部稿子太嚇人,太令人毛骨悚然,于是把書稿鎖在抽屜里,心想它永遠(yuǎn)都不該被出版。至少在我還活著時不應(yīng)該被出版。
看看,這么牛逼的大作家也有這種恐慌的時候,更何況我?
也許這是我成名的征兆?我只能這么安慰著自己。
看了看時間距離約定時間大概還有40多分鐘,對于在京城這樣的大城市來說,40多分鐘其實就已經(jīng)有些緊湊了。
在京城的聚會,通常需要湊集大家都有空閑的時間,并且一定要話提前出發(fā),不然堵車遲到是肯定的。
為了趕時間我頂著心痛,拿出手機又叫一輛網(wǎng)約車。
誒,網(wǎng)約車?為什么想起我總會有點奇怪的感覺,似乎在網(wǎng)約車上有那么一個奇怪的司機給我講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之前各種各樣的負(fù)面新聞的影響吧,所以說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時間實在是來不及了。如果來回再換地鐵的話,我可能會遲到。作為好久不見的朋友,第一次去赴約怎么可以就遲到了去呢?這也太不禮貌了吧?來不及多想,我提上那瓶剛剛被快遞小哥送來的酒,心想就這樣拿過去吧,反正到時候他自己還是要往冰箱里收拾了。
我走到門口,網(wǎng)約車司機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我了,然而在我上車那一瞬間,網(wǎng)約車司機卻給了我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曾經(jīng)見過他?于是我好奇的問了一下司機:“師傅我們是不是在那里見過?!彼緳C頭也沒回說:“哎,怎么也許吧?雖然你們這里我經(jīng)常不來??墒且惶旖拥娜艘膊凰闵?,偶爾有幾個看著面善的也很正常?!?p> 聽師傅這么說,我覺得他說的確實也有幾分道理。不過算了,我也沒有什么心情跟司機師傅侃大山,就只是剛才有些好奇而已。
車開的飛快,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到了劉子揚的那棟新房子。
果然是出名高檔小區(qū),就連門口的安保也一層又一層。
在京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買得起這種地段這樣的小區(qū)也真的是666,這不由得讓我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當(dāng)年沒有繼續(xù)選擇去做律師。
在門口通過一層又一層的盤問,好不容易才打通了劉子揚的電話,門衛(wèi)才小心翼翼的將我放進(jìn)來。
“搞什么呀?狗眼看人低嗎?難道我穿的破爛就不配在這里住了嗎?”對于之前安保人員那種審視自己的目光,著實令人不快。
這種情緒不受控制地在我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很快就坐著入戶電梯到劉子揚家,他的門敞開著,不時傳來一陣話歡笑聲,我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劉子良家中,看到滿屋子里坐滿了當(dāng)年的一些同學(xué)們,包括曾經(jīng)的室友,還有一些其他的年紀(jì)的人。有些我依稀還有些熟悉感。
當(dāng)然對于劉子揚這樣的交際花來說,來多少人我都不會感到意外,我客氣的朝著他們笑了笑,環(huán)視了一下他的房間卻讓我感覺有些詫異。他的屋子是很簡約的一種裝修裝修風(fēng)格,黑白兩色簡單大氣。
然而奇怪的是充斥整個房間在大大的墻面和走廊上都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面具。
等會兒!為什么是面具呢?
看到這個東西突然讓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也許是因為昨天的噩夢讓我有些發(fā)憷,我凝神看那些面具,面具空洞的眼神都好像在死死盯著我,讓我背后感覺到不寒而栗。我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但是這一刻我只覺得這不對勁,就很不對勁!
咣當(dāng)一聲巨響,原本喧鬧的客廳就像被按住了暫停鍵一樣,所有人都不在說話而是冷冷的看著我,我緩緩低頭看去卻是手中提著的酒掉了地面,摔碎了一地。
一瞬間所有人都看著我,這讓我不由得有種像被當(dāng)眾脫光了衣服一樣的尷尬,正走來迎接我的劉子揚卻突然開口笑卻著說:“哎呀,天太熱了,褚哥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他熱情的拉住還手足無措站在一地破碎的酒液上的我,連聲說:“都怪我,都怪我這會兒人有點多,你先跟我去休息一會兒吧?這天氣也太熱了,早知道我應(yīng)該安排在晚上大家聚一聚,可是又擔(dān)心大家沒有那么多時間,于是就只能改到中午了?!?p> 果然這么多年他還是這樣的會說話??墒?,為什么我們在畢業(yè)之后再也沒有見過呢?明明是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我只覺得頭痛一片,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
于是就一臉尷尬地笑著,在他的帶領(lǐng)下我朝著那些久違的同學(xué)們寒暄幾聲,被他帶到一個小房間里讓我先休息一會兒。
劉子揚還貼心的幫我專門倒了一杯冰水,問我要不要再需要一點藥,如果需要的話,他幫我找點兒藥以預(yù)防真的出什么問題?
我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能真的是昨夜沒休息好,在加上天氣悶熱,其實也沒這么事情。
他親切的向我笑笑說自己再去跟其他同學(xué)聊聊天,不然把同學(xué)晾在那里也不是很好。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劉子揚轉(zhuǎn)身離去,我長出一口氣,其實自己身體并沒有什么事情。剛才那么說,只是為了掩飾我一時尷尬。
低頭看著手中冰冷的杯子,幾塊透明的方冰,在加上青檸檬和薄荷葉,看著都覺得暑氣消散。
我喝了一口檸檬的清香和冰涼的氣泡,一瞬間讓剛才渾身的暑氣消散一空。
我此時才有心想想,為什么總有點不對勁。原來就連這個房子里面也布滿了白色的面具,不對,不僅僅是白色的面具,是各式各樣的面具。
中國的臉譜,日式面具,以及國外中世紀(jì)貴族面具,在這個房間里面總是充斥著這樣的主題。
似乎走到哪里都會被這些面具所死死的盯著,這讓我分外覺得不可思議以及格外不適。
然而這是在別人家,我卻沒有立場對別人的愛好進(jìn)行指責(zé),只能用力搓了搓自己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似乎那里被人盯著有些雞皮疙瘩。
然而就在我靜坐的時候,我想起剛才那些見到的人,雖然他們總給我一種熟悉感,可是我卻總覺得似乎記憶中缺失了什么。
我們真的是同學(xué)嗎?突然這個問題涌上心頭,沉甸甸的墜在我胸口,重的讓我有些呼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