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和手中的黑色垃圾袋就在兩人說話間開始了劇烈的抖動,袋子里就像是裝進去好幾只活雞一樣不停的在撲騰,將原本就因為便宜而質(zhì)量不過關(guān)的垃圾袋撐的快要破裂開來。
“給我安靜一會兒。”褚和怒斥道,捏著袋子的手抓的更緊了,一層幽暗的黑色火焰瞬間布滿了整個袋子。
說來也奇怪,火焰明明熊熊燃燒,手中提著的垃圾袋已經(jīng)被點燃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可是那薄薄的塑料袋卻毫發(fā)無傷,令人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
然而,就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原本快要在袋子中鬧得天翻地覆的動靜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瞬即原本鼓鼓囊囊的袋子就像是被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肉眼可見的癱扁下去,火焰也在此時消散開,一切又都變得安靜如初。
“你現(xiàn)在居然能夠靈活掌握這黑焰了?”看到褚和露的這一手,任美有些吃驚。
褚和聳聳肩一攤手有些無奈地說:“要不然吶,這可是跟老命掛鉤,我還沒活夠,可不想就這樣死了。”
任美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褚和卻笑著搖搖手:“別這么看著我,起碼現(xiàn)在這份工作也不錯?!?p> “那,你體內(nèi)的那個東西現(xiàn)在怎么樣?”任美關(guān)切的問道。
褚和卻突然愣住,整個人變得僵硬起來。
不好,任美心中暗道,手立刻摸上自己腰間掛的香包,可是還沒來得及掏出,就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
她抬頭一看,褚和卻一臉怪笑的看著她捏著她手腕的手越發(fā)收緊。任美原本就纖細的手腕只覺得差點要被折斷一般。
“放開我,不然要你好看?!比蚊罌]好氣的說著。
“嘿嘿。你不是想要見我嗎?怎么我出來了你就這個態(tài)度?”褚和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說著。
“劉子揚,你不是已經(jīng)同意和平相處嗎?現(xiàn)在你這樣又是什么意思?”任美又扯了幾下那抓著自己手腕的手,然而那只手就像是鐵鉗鉗在自己手上一樣紋絲不動。
“什么意思?就是因為你想要見我我才出來的呀,你這個態(tài)度可是會讓我傷心的?”
“夠了,你給我回去!”褚和嘴里卻又冒出來一個聲音。
燈光灑落在褚和臉上此時顯得格外的扭曲。
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臉上此時有著兩種表情,一半臉陰測測的咧嘴大笑,另外一半臉瞠目怒視,左眼盯著右眼,右眼卻翻著白眼。
他用自己的手抓住了自己還抓在任美手腕上的那只手一點一點的將它掰開抓回來,朝著任美急切喊著:“快,我快要控制不住了?!?p> 任美立刻從包中抽出三支線香電光石火之間就插在了褚和的頭上。
三根線香剛點燃就化成了青煙小蛇一樣的鉆入了褚和的七竅之中,褚和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白色的面具,一眨眼又消失不見。
“這次又提前了。”任美不無擔憂地說。
褚和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從他口中噴出一縷白煙后,慢慢睜開眼睛。
看著眼前任美滿是關(guān)切的眼神,褚和勉力一笑:“別苦著臉了,我沒事。早就習慣了。”
“這現(xiàn)在發(fā)作的越來越頻繁,你的黑火印記也沒有辦法嗎?”
“沒用的,”褚和搖搖頭,“她們說了我之前能活下來就是因為他在我體內(nèi)?!?p> “我們早就成為了一體。”
“可是我用香火迷鎖也快要鎖不住它了?!比蚊烙行┘鼻小?p> 褚和卻促狹地眨眨眼說:“哈哈,你怎么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
任美沒好氣的說:“好歹大家都同生共死過,在說現(xiàn)在只有你能夠暫時控制住這個已經(jīng)瘋了的世界。我?guī)湍憔褪菐妥约??!?p> “我就是個餌料,還是多虧你們了?!?p> 褚和看了一下手機,“時間不早,我們趕緊走吧,警察叔叔估計都要等急了?!?p> 他撿起一旁的黑色垃圾袋,搖搖晃晃地朝著遠處走去。
任美暗嘆一聲,急忙快走幾步追上他。
”等下,走那么快趕著去投胎啊。”
此時樊宇正在那一片灰霧的空間內(nèi)默默的站在,雖然他的旁邊就放著桌椅板凳可是他卻并沒有半點兒要坐下來的意思。
這里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據(jù)點,面對著充斥在夜晚的妖魔們,他們?nèi)齻€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委托成為保護者。
雖然即使那三個女人沒有要求,樊宇在面對著一切之后也會挺身而出。
保護弱小,堅持正義,從他做警察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jīng)寫在了他的骨子里。
“這么久了,他們怎么還沒有回來?”樊宇等的有些心焦。
他審視著眼前的一面墻,墻上掛滿了各色各樣的奇怪小玩意,這些都是所謂的異類化身,他們可能是一個歌謠,可能是傳說,也可能是一個鬼故事。不過,總體來說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妖魔,抑或異類。
然而越是看著那些小玩意樊宇的眉頭就皺的越緊,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撲通一聲,樊宇跪倒在地上,眼睛里滿是駭人的血絲,他的雙手緊緊的扣在地面上全身卻不住的顫抖著。
從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泛著極其不正常的紅色,這紅色甚至于將他的衣物都已經(jīng)染上一片詭異的緋紅。
樊宇痛苦的低聲呻吟,墻壁上掛著的一把笛子莫名其妙地響起。
隨著笛聲入耳,樊宇眼中透出一絲不甘心,卻又有些絕望。
自己在進入馬戲團后的那一幕幕再次浮現(xiàn)在他眼前。
那個詭異的吹笛人。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其實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
可是那詭異的笛聲,卻是自己的噩夢,他還記得那個吹笛手是怎么樣講自己變小關(guān)在裝滿蛇的罐子里,隨著笛聲響動那些蛇一點一點的吞噬著自己的肉體,直到自己只剩下累累白骨,任由那些小蛇在自己身體中鉆來鉆去。
自己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們在自己骨頭上爬動的聲音,骨頭將聲音傳遞給大腦,大腦將那些蠕動的觸感毫無保留地反饋給他。
直到有一天,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條蛇。
每當?shù)崖曧懫?,自己也會隨著笛聲蠕動起來。
就在他已經(jīng)快要失去自己意識徹底化成罐子內(nèi)耍蛇人的寵物時候,自己最終還是得救了。
然而,那種被蛇爬骨頭上的感覺卻是如何都磨滅不去。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能夠忘卻這種感覺,可是沒有想到在看到這個早就被制服的吹笛人的本體之后自己竟然又被引動了心魔。
就在樊宇快要喪失意識的瞬間,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了褚和呼喊的聲音。
“警察叔叔!你怎么了?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