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明月斜勾小
本就沒打算讓王妃來干活，此時她走了自然也不會有人說什么，都笑著送了出去。
若久四處看了看，朝著營地走去。
此時雖然天還未黑，但是山林深，太陽沉的快，看起來倒是也很昏瞑。若久四處走著，卻沒看到聶溪塵。等到她都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忽然看到聶溪塵站在溪水邊，望著粼粼水波似乎在想些什么。
山川巍峨高峻，溪水潺潺遠(yuǎn)去，初冬的山林落葉紛紛，遠(yuǎn)處紅楓漸漸凋零，隨波逐流。天地蕭索間，聶溪成獨自負(fù)手站在水邊，仿若山水間的一幅畫。沒有正面也能讓人感受到凌凌威嚴(yán)。
不知為何，若久忽然想到了萬俟戎狄。她從來沒有認(rèn)真看過聶溪塵，此時才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背影很像，戎狄哥哥，都很高大偉岸，像是西北的大雪山，冷峻巍峨，又像茶喀爾湖的水，溫柔沉靜。
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聶溪塵回首，一絲驚訝從他的眼睛中閃過。
聶溪塵沒有說話，若久也沒有說話，二人就在密林澈水邊兩兩相望。終究是若久先開了口。
她道：“對不起！”
聶溪塵沉靜地望著她。不知她這突兀的對不起是指何事。
若久一邊向聶溪塵走去，一邊說道：“那天，你問我，如果那個人是戎狄哥哥，我還會不會為他納妾。我說不會，我會很生氣。所以你生氣了。
后來我回去想了想，確實是我不對，有時候人的好心壞心不是憑著自己來判定的，而是那個人需不需要。我所做的事情，對襄和公主是好心，但是對你卻不是。我只考慮到了襄和公主，卻沒考慮到你。你本就是個孤獨的人。我聽大哥說過，以你的年紀(jì)，沒有正妃也該有幾個側(cè)室或者侍女，可是你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證明你根本不喜歡。我們的結(jié)合是皇命，不是你自愿的。所以我做了一件你本就討厭的事情，卻還在責(zé)怪你為何不接受。我只考慮了自己，考慮了襄和，卻沒考慮你。
所以，對不起！”
聶溪塵靜靜的聽她說了半天，竟然說的是這個，但是聽過以后，聶溪塵的臉色卻并沒有絲毫緩和，仍舊冷冰冰地說道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想的再多也是錯的！”
若久一怔，自己想了很多天的說辭，竟然還是錯的？那看樣子她還真的不適合想。
算了，反正錯了都錯了。
隨后若久又問道：“你的手……怎么樣了？”
那日他拂袖而去，手都沒有處理。
聶溪塵淡然：“小傷而已！”
若久此時和聶溪塵并肩而站，心里想著，那件事情應(yīng)該能翻篇了吧。
她又好奇問道：“他們說，你獨來獨往慣了，可是孤單有什么好？多寂寞啊。大家明明可以開心地在一起笑一起鬧，多好！為什么你卻偏偏不喜歡呢？無論在軍營還是在金都，都說你是個冷面將軍，冷面王爺?！?p> 聶溪塵：“如果這里你認(rèn)為在一起很開心的人，會在某一天突然對你荊戈相向，你還會喜歡這種熱鬧嗎？”
若久奇道：“為什么你總喜歡悲觀地看待結(jié)局，還不理解別人的不計后果？就像上次你在西北遇襲的事情，你問我當(dāng)時為什么要救你。不怕你以我為餌而自己逃掉嗎。還有現(xiàn)在，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袍澤，你都認(rèn)為他們會在哪一天背叛你。為什么不去選擇信任你的將士，你的兄弟呢？”
聶溪塵：“因為人心善變！”
若久：“你都說了人心善變，為何不認(rèn)為會變好呢？總不能因為知道會摔跤就不走路，知道會失敗就不努力。況且你怎么知道會摔跤會失敗呢？”
聶溪塵靜默地望著流動的潺潺溪水，沒有回答若久的話。
若久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轉(zhuǎn)了話題：“他們今晚會有篝火會，你來嗎？”
聶溪塵：“不去！”
若久有些失望:“為什么不去？你怎么這么喜歡孤獨？一個人待在營帳中有什么好玩的，來吧，來吧！”
聶溪塵：“給我個去的理由！”
若久想了想：“我跳胡旋舞給你看啊，這種舞在篝火旁跳最好看了！”
聶溪塵聲音忽然冷了：“不去！”
若久撓了撓頭，“那我唱歌給你聽吧！我們北地有很多的民歌！”
聶溪塵繼續(xù)冷淡：“不去！”
若久氣的一跺腳“你不去算了，餃子也不給你吃！”
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夜晚，在訓(xùn)練的沙場中間還真的升起了篝火會，此時已經(jīng)是冬季，在林中找些干枯的樹枝輕而易舉。沙場地方寬闊，又隔離了火源，是個很好聚集玩耍的地方。
明月星沉，樹影婆娑，天全黑透后篝火點了起來。若久在江流跟木子的邀請下去了沙場，被他們安排在了最前面的位置，若久去的時候，他們還很貼心地找了干草堆給若久準(zhǔn)備了坐的地方，其他人都是坐在沙地上，還有的人數(shù)太多了，只能站在后面看。
若久被他們眾心捧月般地安置在前面，他們中的人則誰想上就上去表演，或唱歌的，或表演武術(shù)的，或者跳舞的。都是男子，有些歌聲會跑調(diào)，有些武術(shù)會垮掉，有些舞蹈很粗狂?？吹娜艟每┛┬Φ牟煌＃行┤诉€會在說故事，好笑的，恐怖的，引得眾人歡笑尖叫一片。
一開始聶溪塵真的是沒有來，但是后來在營帳中都能聽到她銀鈴般的歡笑聲，展遲站在營帳內(nèi)，看聶溪塵竟然在認(rèn)真聆聽著王妃的笑聲，嘴角不禁輕抿，隨后眼睛一轉(zhuǎn)，笑道
“將軍，他們是不是太吵了？我讓他們散了吧！”
聶溪塵起身，搖頭道：“難得休息，讓他們玩吧，我們也去看看！”
展遲微笑，立即道：“好，屬下這就給您安排在王妃身邊！”
說完展遲就退了出去，隨后聶溪塵也來到了篝火旁。
眾人見聶溪塵竟然也來了，先是驚得一怔，在場中跳舞的人都停了下來。眾人還以為聶溪塵是嫌他們吵，要他們解散的，畢竟往年他要么不來，來了也肯定沒有好事！
若久見聶溪塵來到，立馬喊道：“溪塵，聶溪塵，你來，坐著，這里沒沙子，他們特意為我準(zhǔn)備的！”
篝火中若久面龐橘紅色，眉眼中像是含著淡淡的溫情，招呼著聶溪塵坐的時候，嫣然一笑，眼眸中仿若漫天的星辰，璀璨明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