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間初現(xiàn)

　　第二天清早，鬧鐘在五點半準時響起，簡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貪戀被窩的溫暖。

　　“大小姐，早餐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是在家里吃，還是打包起來？”叩門聲響起，程管家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我馬上下來，在家吃。”簡妍按了按太陽穴，試圖驅(qū)散一些困意。昨晚睡得晚了點，早上……要不是還要上課，真不想爬起來……唉～學(xué)生黨的悲哀啊，睡的比還狗晚，起的卻比雞還早。

　　“是?！甭犞坦芗业哪_步聲漸漸淡去，簡妍也不敢再拖了，不然，就要遲到了！遲到就要罰站，寫一千字檢討，她才不要呢。

　　簡妍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畢竟，自己還是學(xué)生，化妝什么的，也未免太過早熟了。簡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施粉黛，去了分視覺的沖擊性，卻反而多了分清純可人，倒是符合她的學(xué)生人設(shè)。

　　走出臥室，下了樓，餐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食物。

　　豆?jié){，油條，小籠包，天鵝榴蓮酥……中式早點精致又不失美味；面包，奶酪，牛奶……西式早點也是任君挑選，色，香，味，具佳。

　　果然是，天下唯美食不可負啊，吃點好吃的，心情都變好了呢。

　　簡妍吃得開心，反而是程管家倒是看呆了。

　　眼前的女孩兒，一舉一動，都透著貴族的高端典雅。她吃東西的速度并不慢，卻仿佛在拍攝西方貴族的日常，每一幀，都自成一副油畫，讓人賞心悅目。

　　小姐，似乎變了。程管家看著女孩兒，心里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偢杏X，今天的小姐，似乎，更……漂亮了？和發(fā)型沒關(guān)系，似乎，是氣質(zhì)。過去的小姐美雖美，一舉一動，仿佛都是牽線木偶，像完成任務(wù)一樣解決早餐，而今天，似乎，可以說是，享受？

　　“程伯，我吃完了，先走了。”女孩的聲音婉轉(zhuǎn)動人，將程管家從想象拉回了現(xiàn)實。

　　“好，大小姐慢走?！背坦芗沂諗啃纳瘢鳛橐粋€合格的管家，他的基本素養(yǎng)是毋庸置疑的。

　　“那，程伯再見！”簡妍背上書包，拿起自己的自行車鑰匙，出了門，在門快要關(guān)上時，還破天荒地和程伯揮了揮手，道了聲“再見”。

　　“難不成，小姐是在學(xué)校受了什么刺激？還是青春期，叛逆？或許應(yīng)該和先生稍微說一說，關(guān)心一下小姐了。”程管家呢喃著。

　　先生和夫人常年不回家陪小姐，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只是，主人家的事，自己也沒理由，沒地位去多說什么。但，今天，看到小姐，雖然小姐臉上帶笑，但他，就莫名地看到了笑容背后的心酸，忍不住生出幾分同情來。

　　仔細想想，小姐雖然成績差了點，但是其他行為習(xí)慣卻是無可挑剔的。既沒有學(xué)壞成小太妹，也沒有因為家里有錢，成了嬌縱、蠻不講理的大小姐。

　　這么一想，程管家又堅定了和先生夫人說說多關(guān)心小姐的信心，只是，該怎么去說呢？程管家陷入了沉思。

　　反觀簡妍，此刻她正一身輕松地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向?qū)W校進發(fā)。

　　春寒料峭，風(fēng)吹在臉上，依舊有些寒冷。看看自己把著自行車龍頭的手，已經(jīng)是通紅通紅的了。唉，下次應(yīng)該帶手套的。自己的手，可是要彈鋼琴的，不能被凍壞了。好不容易重來一次，有些東西，她不能再失去。

　　“簡……妍？”一個十字路口，恰好紅燈，簡妍停下了車，就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周恒凱？紀白？凌默？江擎？”簡妍回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叫她的，是同班同學(xué)，學(xué)校里有名的校草男神，初一時候玩得很好的男生。當(dāng)初謠言的事情，到最后，只有他們幾個還相信她，沒做過那樣的事。反而是她，因為害怕謠言，所以，刻意疏遠了他們。

　　這也就導(dǎo)致了最后，雖然都在一個班級，但為了避免尷尬，幾個人除了必要的交流，私下和簡妍再沒聯(lián)系。

　　只是現(xiàn)在，一時間遇到，有些尷尬。

　　“你……換發(fā)型了？想通了？”四個人里面脾氣最好的紀白，率先開了口，打破了尷尬。

　　“恩。覺得過去，活得有些窩囊。打算換個發(fā)型，重新開始。不方便和你們一起進校，我先走一步?！焙嗗⑿χc點頭，看到紅燈變成綠燈，簡妍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現(xiàn)在是初三，學(xué)習(xí)是第一位，她可不想在這種關(guān)鍵時候傳出什么緋聞，惹得全校女生視她為公敵。

　　“她……似乎變了?！敝芎銊P金絲框眼鏡后，閃過一絲意味不明。

　　“哼，算那個蠢女人還有點腦子。還算得上是小爺我的朋友?！苯娌恍嫉卣f道，但還是讓彼此熟悉的幾人，聽出了一份欣慰和關(guān)心。

　　凌默沉默。

　　“算了，都要中考了，有什么，結(jié)束中考再說吧。再不走，我們要遲到了。”紀白看著陷入沉思的另外三個人，又看看手表，提醒到。

　　“走吧?！敝芎銊P發(fā)話了，率先騎上自行車，其他人也沒再多說什么，紛紛上車離開了十字路口。

　　這一切，似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到了學(xué)校，把自行車停好，拿起書包，簡妍走在了學(xué)校的林蔭小道上。時不時地，有同學(xué)擦肩而過，偶爾還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這不是初三的學(xué)姐嗎？叫什么來著？簡妍?”女生甲問道。

　　“對對對，就是她。誒?奇了怪了，之前沒發(fā)現(xiàn)她這么漂亮呀！”男生乙看著簡妍的臉龐，欣賞愛慕，溢于言表。

　　“哼，你看看她的眼睛，看樣子就能蠱惑人心。”女生丙撇撇嘴，不服氣地說。

　　這些話雖然是壓低了說的，但是簡妍還是聽到了些許。

　　可她并不惱，東風(fēng)拂面，杏花吹滿頭——難得的好天氣，也是難得的好心情。為何要因小事而壞了心情呢？

　　“簡小妍……你等等我……”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呦呦?”簡妍聽到這聲“簡小妍”，就清楚是鹿呦呦。

　　“小妍，你走的好快喲，我趕都趕不上你?！甭惯线弦恢皇执钤谒募缟?，一只手拿了個包子:“我媽說快遲到了，給我塞了個包子，就推我出去了。我現(xiàn)在看了看表，這不還沒遲到嘛……”

　　鹿呦呦一邊小嘴嘟囔著，一邊看向轉(zhuǎn)過身來的簡妍，說著說著就沒聲兒了，包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簡妍看著她的小嘴緩緩地張大，張大，張成一個O型，從中吐出一個一個字來:“簡妍……你頭發(fā)撩起來了……眼睛真好看，一閃一閃的……臉也好好看……啊，我詞窮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辦啊……”鹿呦呦捂住了，莫名其妙通紅通紅的小臉，像是見到了自己心儀的偶像明星一樣。

　　“呦呦啊，要不要這么夸張嘛，我是簡妍，換了個發(fā)型，僅此而已呀！”簡妍無奈地笑著說:“好啦，現(xiàn)在要去教室啦，不然真的來不及了?！?p>　　“嗯嗯嗯……”鹿呦呦點點頭。

　　***

　　當(dāng)他們匆匆趕到教室。

　　學(xué)生們正在進行晨讀，班主任走在中間巡視。

　　所幸離到校時間還有十來分鐘，老師也沒有多說什么。簡妍和鹿呦呦就回到各自的座位。

　　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的課程。課間的教室格外的熱鬧，多是討論關(guān)于簡妍的事情。然而問到她時，她只是淡淡地，簡單地回復(fù)，并不敷衍，也不多說。

　　人淡如菊，大抵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

　　學(xué)校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和好朋友相處的時間就更短了。

　　傍晚放學(xué)回家，鹿呦呦和簡妍在十字路口，依依不舍地分別。

　　回到家的簡妍，在玄關(guān)處換了拖鞋，將脫下的外套和書包交給管家。自己到浴室去洗澡了。

　　褪去衣衫，她膚若凝脂，霜雪凝皓腕，宛若畫中美人。

　　簡妍一邊洗澡一邊回想著今天在學(xué)校的事情“看來和預(yù)想中的結(jié)果不太一樣呢?！彼灶欁缘溃肫鹱咴诼飞夏切W(xué)生，想起早上遇到的那四位，想到班里的其他同學(xué)，想起鹿呦呦……簡妍的嘴角，不自覺地漫上微笑。

　　洗漱完畢，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妍看了看墻壁的鐘，正好是傍晚六點整。

　　朦朧月華自窗欞透漏進來，在室內(nèi)投下斑駁的光影。隨著時間的推移，月色愈發(fā)清冷清晰，如雪一般飄落至窗簾，地板，床幃，梳妝臺……

　　當(dāng)月光照到鏡子時，一束光線投射向簡妍的眼中。而她正在寫作業(yè)，絲毫未察覺出什么異樣。

　　然而，當(dāng)仔細看她的雙眸時，就會發(fā)現(xiàn)。瞳仁的黑色已被紫晶色取而代之，在月光的照射下發(fā)出瀲滟的紫光。

　　也就在那一剎那，簡妍寫字的右手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鐲子。鐲子和紙張摩擦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她這才后知后覺，心下不免一驚。

　　這驚訝并非來源于它的出現(xiàn)，而是因為，這個鐲子的花紋和形狀，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一般……

　　記憶回溯到前世的時代廣場，大火槍擊……再回到最初自己整裝待發(fā)，手上套了一只，一模一樣的桌子——不，它就是，甚至還有她最后倒地摔裂的細紋。

　　簡妍猛地抬頭，眼前只有一座鐘，敲響下午6:30的時刻。她忽然背脊發(fā)涼。

　　不過很快，簡妍的求知欲戰(zhàn)勝了恐懼。

　　她很想知道，這只不起眼的鐲子，到底是什么來由？

　　是否有人，亦或是一股神秘的未知力量，在操縱她以及她的復(fù)生。

　　所以，下意識的，簡妍觸碰了它。

　　霎時，眼前一片虛無，一片白茫茫，每走一步就好像走在棉花里。

　　簡妍謹慎的一步一步躡足走著，不知走了多久，過了多久。隨著霧氣緩緩?fù)嗜?，她也愈發(fā)大膽起來，往前走一步，撥開眼前的云霧，看到了令她無比驚嘆的畫面。

　　自己所站的，是一座紅木橋。蔓生的藤枝開滿了細碎的紫色花朵。輕風(fēng)拂面，仿佛是野百合的香氣——簡妍這才注意到，紅木橋的西邊，鋪滿了含苞待放的野百合花。她一步一步走下木質(zhì)臺階，每走一步，百合花便綻放一朵。

　　等她走完抵達涼亭，忽見簾卷西風(fēng)，風(fēng)生翠幕。百花深處，杜鵑驚啼。

　　簡妍看到?jīng)鐾さ呐曝疑蠈憽咀嫌④帯咳缓笞哌M庭內(nèi)，才看見還有一闋詞。

　　《小闌干·紫英軒》

　　幽軒小徑，樓臺高鎖，秋水莫憑欄。

　　離人情懷，念郎滋味，薄透紫云衫。

　　林花渡了殷紅去，疊翠遠山殘。

　　箋小墨濃，鶯鶯低語，聊寄落英丹。

　　等她看完才發(fā)覺，里頭不著痕跡地，將涼亭的名字納入，也算是不錯了。

　　只是，這是誰寫的呢?

　　就在簡妍疑惑時，一個聲音從背后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