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是寫給相里鵲連的,她要相里鵲連妥善安置好百姓,甚至要長安國空。
李帝的書信并非她口中說得那般,對于戰(zhàn)事,她并不想太過于強硬。
她是個莽撞的人,因著她比武,也只會莽撞到硬碰硬,可不該如是才對。
寫完了書信后,便讓龐老臣親自送回長安國。
龐老臣雖上了年紀,但上了馬匹,似乎能重現(xiàn)出他當年的英勇神武。
李帝看了龐老臣后,很是安心,道:“龐愛卿,萬分小心?!?p> “圣上放心,老臣定當不辱使命。”龐大臣行禮后,便駕馬離去。
對于他來說,能夠再次被重任,心中滿是感激。
他這番,李帝自然是放心了的,只不過這路途遙遠,也不知青曲國的兵馬可是兵臨了長安國的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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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帝傷好,便準備離開三折國。
面具男卻拖著李帝,不讓她走,她疑惑得很,道:“為何?”
“我向葉陽王爺報了李帝你的行蹤,如今他該是往這三折國趕來。若圣上離去,恐是會錯過?!泵婢吣姓f著這番話來。
起初,李帝覺得驚訝,爾后又覺得并沒有什么,也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并不想詢問面具男什么,道:“好?!?p> 于是,她決定留下來。
董郎君,并不算是個話多的人,他的日常也很是繁忙。
他親自弄草藥,又親自看診,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李帝就在他的鋪子里,坐著,看來來往往的人,一切都很讓她覺得恍惚。
長安國宮里的所有,都讓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可宮里一年四季都一模一樣,沒有人進來,她也不會常常回宮,似乎就真的給自己畫上了圈圈,她在圈圈里未曾出去過。
如今,在這小小的店鋪內(nèi),倒是像極了尋到了心中的那番煙火。
她從未如此的關懷過除了她自己本身以外的事情,現(xiàn)下里,卻覺得十分的讓人心中感到舒爽。
與這悠悠蒼天比來,她不過天地間的一沙鷗,罷了。
“姑娘,你在此處坐著,可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董郎君見李帝坐在那里不言不語,內(nèi)心里感覺到一絲絲的擔憂。
李帝沖著董郎君笑,她的臉上結(jié)著痂,微微一笑,似乎還有些牽扯的疼痛,罷了,也收了收自己的咧嘴笑,道:“未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這里的景象,倒也當真美?!?p> 董郎君雖說不大明白李帝到底是個什么心思,但聽了她的話后,已然也算是有半絲的理解。他也確實喜歡這番景象,每每救世人脫離疾病的苦,他也很開心。
不過……雖救得了他們生,但救不了他們?nèi)绾紊?p> ——
日子過得久,久到讓李長安心里似乎習慣了這番無能為力。她盼著,數(shù)著……
終于,見到了葉陽鳴啟。
葉陽鳴啟沖李長安一笑,看著她臉上留下的疤痕,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也未曾想過,會發(fā)生這么一出來。
他也不過就是想違抗劇情,抗一下天命,可是他的舉動,似乎惹得天地間都發(fā)生了一連串的變化,連同李帝臉上的這疤痕都像是憑空生出來的。
不免心中感到震驚,更多的是手足無措。他不僅沒有改變,甚至還生出了許多枝節(jié)。
此時,見到李長安,心中更多的是自責。
然李長安雙眼看著她,一副期待的神情。
他開口道:“臣來遲,望圣上恕罪?!?p> 李長安心里咯噔一下,勉強的笑,道:“可把皇叔給盼來了。皇叔,朕好像如愿了?!?p> 鳴啟聽了李帝的話后,原先的愁容都一掃而空了,道:“圣上,從前同臣說過。可臣說,民間疾苦,圣上會為財所困?,F(xiàn)下里,臣似乎倒對圣上放了心。若圣上執(zhí)意要離去,這長安國的圣位,讓給誰,臣都無言,亦無怨。”
“從前,你匡朕,朕覺得你說得對?,F(xiàn)下里,朕……”李帝的話說了一半,轉(zhuǎn)而道,“長安國的圣位,不是給誰都可以的,朕有權去為它定奪……”
“臣以為,圣上已然懂得番道理,似乎不是那般胡來了……圣上當真心系百姓……”鳴啟道,語氣里滿是欣慰,這欣慰來得強烈。
李帝卻不以為然,道:“不是朕胡來,是當初,皇叔,你胡來了罷了?!?p> 這番話,不是責備,是在陳述,陳述了當年,長安國的風雨,陳述了記憶最開始的模樣。
鳴啟沒有意識地眨了眨自己地眼睛,像是在同意她說的這一切,又像是在回避。
董郎君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覺得云里霧里,但是因著這“圣上”二字,算是明白了這位女子就是那長安國的女帝,一番感慨。
來看病的人大驚,對著董郎君道:“這姑娘就是殿下心心念念的李帝?”
因著這一句話,董郎君并未作答,身份這事,難怪他不告知。
若是殿下知道了李帝在此,恐怕他的小鋪子會熱鬧了起來了。
董郎君搖了搖頭,把抓好了的藥,給了他的病人。病人并未再過多言語,可出了店鋪外,便同旁人說起這事,長安國的女帝相貌丑得很,殿后竟輸給了一個丑女人。
風風雨雨了起來。
“胡來?”葉陽鳴啟琢磨著李帝的話,他自然也是想到了從前,他錯過了的劇情。
在他過來這邊之前,可是這些事情與他倒沒有關系……
“皇叔殺了自己的兄長,扶他幼女為帝。此事,皇叔是否在今日,同長安有個交代?”李帝問道,話語里全是質(zhì)問,似乎還有氣憤。
“臣惶恐?!比~陽鳴啟如是說,他也不曉得這其中有何緣故,若是李長安需要他有個交代,也得他把事情給弄清楚了才是。
“惶恐?皇叔當時可一點兒也不惶恐!朕的皇兄、皇姐可是死在皇叔的劍下的!你……”李帝說得憤怒,“你為何要那般?”
她的聲音顫抖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太過于憤怒。
葉陽鳴啟聽著她的質(zhì)問,一下子懵了起來,他全然不知道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也全然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他無辜得很。
他睜大著眼睛,對李長安,道:“臣惶恐,請圣上給臣一點時日?!?p> “給你時日?你給朕編個滴水不露的謊話?欺瞞朕一輩子嗎?你當真覺得,朕必須與你一輩子嗎?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