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鵲連接過裴澤手上的信件,瞄了一眼,道:“此外,可還有些甚么?”
裴澤沉思道:“公子,圣上的意思是,撤兵??砷L安國若真空了城,倒是會有一番動靜來,悄無聲息,倒像是沒有這么個法子?!?p> 鵲連點頭,確實長安國除了本國的百姓外,許些外籍的奔著長安國的繁盛來,自然不可能做到半分消息都不走漏的。
圣上的計謀太過于理想化了,擱實際里,確實行不通啊。
鵲連對著裴澤道:“本公子自然也是知這尊卑之分,圣上的口諭也即是圣旨。如今,大敵在前,圣上的計謀有漏,怕是行不通。本公子也并非大逆不道,這次定是要忤逆了來。你且命人帶些百姓出城,派兵守護(hù),慰民心。就道,旁國欺凌,圣上擔(dān)憂安危,騰出場地來,回國待令。外籍的一律讓其回國去。宮中,留圣女守著。本公子親自上戰(zhàn)場,若是大臣,武將中……”
話說到此處,鵲連頓了頓,裴澤知曉鵲連的心思,道:“武將中,‘媚兒’雖是女子,但才智不輸男兒,且是圣上親信,去這前線也妥當(dāng)。公子,莫要有甚么顧慮,她識得大體。”
“本公子自然是知道的,可怕就是怕她胡來了甚么。若是殺敵殺上了頭,倒是怕她將青曲國給端了去。”鵲連此話說得肯誠。
他作為后宮里唯一的妃子,自然有幸偶爾上朝聽上那么一言兩語。
媚兒的心性,他是知道得很,就是怕她急躁,一憋氣,將青曲國給端了,倒是很有可能。
“害,公子這哪兒的話,若是真能端了,慶功還來不及呢!”裴澤這般說道,轉(zhuǎn)手將鵲連遞過來的看完的信封給小心心地接著了。
“你且是想得輕巧了些許,不說長安國損兵折將。這九國起了一處烽火,就像那野火,整片大陸都會燃燒起,熊熊烈火,綿延不絕……苦的又豈是皇親貴族……”鵲連說這番話時,說得動容,眼睛里似乎還流有淚滴兒。
裴澤聽了,腦海中似乎浮現(xiàn)出那么一幅畫面來,百姓潦倒,生靈涂炭,他沉默了。
戰(zhàn)爭帶來的傷害,是無窮大的。
——
清鳳端來的面盆,讓圣女梳洗。
圣女望著清鳳,道:“機(jī)會來了……”
清鳳聽了圣女的話,手中端著的面盆掉到了地上來,望著圣女,詫異得很。
“你慌甚么?”圣女走到清鳳的面前,將面盆撿起,重新又放回到了清鳳的手中,“不過是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情,他無情,又怎能怪本姑?”
清鳳看著面盆里,自己的面容倒映在這面盆里,忍不住地迷茫困惑。
這鏡像里的她,面容憂愁,神情有著黯然。
她總覺得這件事,有違了良知。
可,似乎小姐的作為,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好過,罷了。
小姐,憑甚么要為了她李帝,而活活樹在這宮中?
面盆里的水波動著,她在水里的面容,似乎也是一晃,即散的,她猛地抬頭望著圣女道:“小姐,何時動身?”
清鳳的這句話像是炎熱夏天里夜晚的涼風(fēng),吹到了圣女一顆急切燥熱的心頭上,她忍不住地覺得涼爽愜意,道:“今晚?!?p> 這兩個字輕飄得而有重量,清鳳聽了之后,冷不丁地心頭一沉。
原來,是這么輕巧的一件事情。
不過她的一句話。
想走就能走了嗎?
她瞪著雙眼,對上了圣女的雙眼。
繼而,又錯了開來,她有些話想說,可卻又不曾再開口說。因著她的那股“聰明”,讓她少了些許話說。
可是……
她將這類的話語,咽下去了。哪有這么多找不自在的“可是”呢?
——
薄文星在回宮的路上,一言不發(fā)。
沈夢凝對他有些許同情,安慰的話,有些許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她又只好不言不語。
將薄文星送到了他的宮殿里,沈夢凝便行了禮,道:“殿下,有時候信了老天爺?shù)男?,倒也不失風(fēng)度。”
他聽了沈夢凝的話后,不言不語。
沈夢凝也自知打臉得很,勸他爭取的是她,勸他想開點的也是她。
人世無常,又豈是旁人能指揮得了的。
這般,她扭頭,便也回了自己的寢宮里去。
——
水香將吃食端到了桌子上,比起往前又少了些許。
沈夢凝拿著筷子,皺著眉頭,她也不知水香現(xiàn)下里添堵是為了甚么,總覺得讓她免不了地感覺到了不愉快。
轉(zhuǎn)頭,對著水香,念叨著:“香香,你是不是真覺得本宮十二分的胖了?”
水香毫不避諱地點頭,對著沈夢凝道:“娘娘,香香呢,也是迫不得已。且不說娘娘把自己給吃圓潤了,再者娘娘惹事生非了,無關(guān)乎娘娘的事情,娘娘還硬要去出風(fēng)頭。本來殿下對娘娘沒過多的情誼,娘娘這般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娘娘呢,你自己不為自己考慮點呢,也莫怪香香呢,為娘娘著急了去?!?p> 沈夢凝聽了水香的一番話,原本就有些復(fù)雜的心緒,一下子又變得平穩(wěn)了起來。
思索了一番后,對著水香,說道:“起初,本無意的?,F(xiàn)在,算是找到了一個突破點了。”
“???”水香面對著沈夢凝這蹦出來的一句話覺得驚訝得很,不知道沈夢凝說的這話是個什么意思。
沈夢凝擱下了手中的筷子,對水香說道:“本宮想去趟長安國。深宮里的女子,出不去嗎?”
水香聽了沈夢凝的話后,怕極了,道:“小姐,香香說的話呢,小姐一點兒也沒有聽進(jìn)去。你說的這個……小姐,算想想求你了。你在沈府,從小呆著就不讓人安心。如今,在這宮中也是,你就不能好好呆著嗎?你一從這后宮消失,若是殿下不說什么也沒什么。關(guān)鍵這宮里,除了殿下外,其余的也都是眼睛?。∧锬?,小姐!你這么一走,恐怕想回來都難……”
“香香!我沒說不回來,就是出去一趟。既然都已經(jīng)從沈府走出來了,為什么就不能走出宮呢?殿下能夠微服出巡,殿后就不可以了?”沈夢凝挑眉說道,“有了殿下的恩許,又有誰不服從?”
“娘娘!近日里,殿下經(jīng)歷的事許是太多了,您……”香香很是不贊同沈夢凝的所作所為,對沈夢凝說的任何話,都忌憚得很,生怕沈夢凝錯一步,步步皆錯。
可這對錯,又是誰說了算了?
她沈夢凝占了這殿后的位置,難道就是對了?
“無礙。本宮會謹(jǐn)言慎行,況且此番行徑,理當(dāng)是向著殿上的?!鄙驂裟@般說著,心情似乎又好轉(zhuǎn)了起來。
水香知道自己怎么勸,也沒有多大的效果,便也轉(zhuǎn)頭閉上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