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聚餐也不叫我?”
伴隨著玻璃門上鈴鐺發(fā)出的清脆響聲,一個男人自顧自的闖了進來。
這人頂著一頭燙卷了的短發(fā),穿著一件讓人感到夸張的黑色大衣,蹬著一雙白色的皮鞋,脖子上還戴著一串不知是佛珠還是什么的木質珠子。
總之,這個闖進來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令人不爽的紈绔子弟氣息。
跟著他一起闖進來的還有八九個穿皮衣的小混混,其中還有一個熟面孔,是今天下午剛被我教育的那個混混大哥。
來者不善??!
我向前走了兩步將林漪護在身后,以防即將可能會發(fā)生的沖突。
“這個男的是誰?”這個紈绔子弟上下打量著我:“一副窮酸樣,就這樣也能得到和你共進晚餐的機會?你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
被他這種仿佛在看垃圾的眼神盯著看,我胸腔中突然就燃起了一團無名的怒火。
好想把他暴啐一頓!
林漪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怒氣,伸手抓了抓我的袖子:
“他在故意引你動手,仔細看,后面有個人拿著臺小攝像機。”
被林漪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那幾個小混混站的位置,確實有些不尋常。
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分散開來,就像今天下午那幾個一樣,那樣站既方便動手時能迅速包圍對方,同時也可以起到虛張聲勢的效果。
但現(xiàn)在他們八九個擁擠在一起,確實像是在隱藏些什么。
沒想到這紈绔子弟還挺有心機的,要不是林漪提醒我,剛才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很抱歉,這里已經(jīng)閉門了,請你們出去。”
“這整條街都是我的,我說什么時候閉門什么時候才算閉門?!奔w绔子弟并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相反的,他還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去。
“整條街,但不包括這里,所以還是請你出去?!绷咒舻恼Z氣很強硬,一點也不給他面子。
“如果我要是說不呢?”紈绔子弟笑了起來,完全不把林漪的話放在心上。
他將兩條腿搭在桌子上,又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根紙煙,用亮銀色的金屬打火機點燃。
打火機開翻蓋時發(fā)出的清脆聲響似乎是在對林漪的一種嘲笑,再配合上那人嘴角的一絲猥瑣笑容,說實在話,要不是為了林漪考慮,我真想把他的頭給揍成豬頭。
“那我就只好把這段錄像發(fā)到警察局了。”林漪指了指調味臺旁一個不起眼的小黑盒子,那上面正閃爍著微弱的紅色亮光。
干得漂亮,我現(xiàn)在心里只想這么說!
看到了那臺小黑盒子,紈绔子弟的嘴角輕微抽搐著,似乎是沒想到林漪會安裝這種東西。
一想到下午小混混那么肆無忌憚的就闖了進來,想必他們是以為這里沒有監(jiān)控,或者說監(jiān)控早就他們給被破壞了。而現(xiàn)在,林漪這一手,估計得讓這群家伙安分不少。
“林漪,別以為閔家那個小妞護著你,你就能和我對著干,給我記住,最多一周,這整條街就都是我的了!”
紈绔子弟將未燃盡的香煙狠狠地丟向林漪后便轉身離開,眼看著老大走了,他帶來的那群小弟也急忙跟了過去。
我走過去打開玻璃門,好讓煙味散去。
看著我那輛被推倒的自行車,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行車坐墊上被踹了好幾腳,不過還好,他們沒放我輪胎氣,不然我今晚還真不好回去。
將自行車扶起來后,我便回到了咖啡店里。
店內,林漪正在那個小黑盒子后面擺弄著什么,我好奇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她正在擺弄著兩個小旋鈕。
黑色的小旋鈕,像是老式收音機上調試音量和頻道用的那種小旋鈕。
“你這個……不是攝像機吧?”看到那兩個旋鈕,我隱約覺得它不是臺監(jiān)控,不管再怎么老式,監(jiān)控器上應該都不會有這種東西吧?
“這是臺小音響?!绷咒粲行c幸地笑著:“幸好他們被我糊弄過去了?!?p> “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那怎么辦呢?對方那么多人?!绷咒魯傞_手表示無奈。
想想也確實如此,對方有差不多十個人,要是真動起手來,對我們這邊太不利了。
“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吧?!?p> 看外面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我出言問道,也不是說好奇心作祟什么的,本來今晚林漪的邀請應該就是和這件事有關,我只不過將她想說的話提前問出來而已。
林漪點了點頭,拉著我坐下。
看著桌子上那一桌還完好無損的晚餐,我肚子突然就不爭氣的叫了出來。
咕……
噗嗤一聲,林漪笑了起來:
“我們邊吃邊說吧。”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畢竟像林漪這樣的女孩子,既然敢拿出手,想必做的應該不會太差。
“唔,好吃!”我一邊咀嚼一邊稱贊。
我收回自己的前言,即便是我提高了預期,也還是低估了林漪的實力,她的手藝簡直好的可以去開一家餐廳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p> 林漪一邊看著我大快朵頤,一邊給我倒了杯水,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看來是對我的表現(xiàn)早有預料。
“你說吧,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吞咽下食物,準備步入正題。
一說到這事,林漪的臉色立刻就變得低沉起來,連眼神里的光彩也消失不見。
停頓了片刻,她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剛剛的那個紈绔子弟叫郝翔,他家是全市最大的房地產(chǎn)公司,之前他一直在外待著,直到最近才回來接管了他父親的部分生意,而這條街就是它負責的第一筆生意。
原本按照流程,應該是街道里的各個商戶同房地產(chǎn)公司派來的人一起商討補償款,等雙方談出一個都能接受的價格,然后商戶們拿錢搬出去,房地產(chǎn)商拆修這里,這整件事就算結束了。
但那個郝翔卻想用一個極其低的價格將整條街都拿下。
可能是因為想做出些成績給自己老爸看,又或是想貪這筆拆遷款,總之郝翔糾集了一群無業(yè)游民,派他們整天來這里騷擾商戶。
這群無業(yè)游民來到這里后也不說話,也不動手,就一直站在出入口,嘴里叼著煙或手里拿著酒瓶子,見到有人來就一直盯著他們。
被這群人這么一搞,商業(yè)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快便沒什么人敢來這里了。
商戶們也去報過警,但奈何這群無業(yè)游民也確實沒干什么壞事,就只是站在那里抽煙而已,警察們也只能警告警告,但對于這種程度的懲罰,對他們而言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樣。
時間一長,原本租這里門面的人紛紛退租,沒人再敢來這里租店做生意,再加上郝翔可能還收買了幾個房主,總之在有人帶頭接受他開的價格后,大部分人也都慢慢接受了,直到現(xiàn)在,就只剩下林漪這里的咖啡店還沒離開。
“那么你打算怎么辦呢?”聽完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好奇地問林漪。
拆遷之事是不可逆轉的,更何況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拿了郝公子的補償款,林漪再怎么和他對抗下去也無法逆轉大勢,還是說,她只是想拿到更多的賠償款?
“你以為我是為了想獲得更多的補償款對嗎?”林漪眨了眨眼,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不過你想的沒錯,我確實是想獲得更多的補償款,但我并不是為了我一個人……”林漪將視線從我身上投向外面,漆黑的街道倒映在她的眼底,令她變得有些神秘莫測:
“我想讓所有人都能拿到他們應該拿到的那份!”
云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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