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演戲而已,誰不會
紀安瑜這話里給桂公公按的罪名可是不小,她這一聲吼出去,頓時嚇得那桂公公臉色刷的白了起來,額頭上簡直就可以說得上是汗如雨下,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雙膝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佝僂起來的身軀已然顫抖的不成樣子。
“奴才!奴才一時口誤啊…全然沒有對麒麟王妃和軍師兩位貴人的絲毫不敬之意啊!……奴才就是在這里凍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二位貴人饒命??!放過奴才吧,奴才真不是故意的??!”
紀安瑜站在那桂公公對面,耳畔不住的傳來桂公公鬼哭狼嚎的聲音,太監(jiān)本就尖細的嗓子,再加上在這種極度惶恐情緒下所發(fā)出的聲音,簡直就是夜半驚魂的最好伴奏。
她豎起耳朵,企圖越過桂公公的這層強有力的聲音屏障,聽聽那后面偏殿里回來動靜,本來的爭吵聲已然漸漸歇了下去,顯然里面的人是聽到了他們外面鬧出來的動靜。
心中正竊喜著的紀安瑜,突然感覺耳畔的哭喊聲小了許多,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眼中滿是不滿的瞪向此時趴在地上,卻又在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偷瞄著自己的桂公公。
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邪魅,一如段輕鴻做壞事時候的表情。
這好戲才剛剛開始,開場戲又怎么能就這么草草收尾呢?
肯定是不行的呀……
“桂公公這般求饒都如此言行不一,還有空過來偷瞄本妃,看這樣子是真的沒有將本妃放在眼里啊,等一會兒本妃面圣一定要好好的和皇上反應(yīng)一下這個問題了,軍師也別忘了哈?!?p> 她漫不經(jīng)心的的玩弄著自己的指甲,語氣里卻透著一股子慎人的陰寒,說道最后還不忘一起拉上軍師做這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軍師自然知道紀安瑜的計劃,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隨后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仿佛十分不情愿附和紀安瑜一樣。
桂公公面對著他們兩尊大佛,心中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自己怎么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犯了混呢??!
“啪啪!”
兩個響亮的大耳刮子的聲音響徹云霄,與剛剛歇下的鬼哭狼嚎銜接的剛剛好,十分完美。
紀安瑜聽著聲音看過去,就見那桂公公的上半身微微直立卻依然保持著佝僂的模樣,手掌打過的臉頰,在蒼白的月光下,漸漸不正常的紅潤了起來。
她看到這里瞬時間有些于心不忍,手掌不由得攥緊,卻觸碰到之間剛剛包扎好的傷口,疼的她直往里吸冷氣。
“奴才知道錯了!麒麟王妃看在小的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這次就饒了奴才吧!”
滿是凄慘絕望的聲音,嚇得夜間棲息在房檐處的鳥兒們都紛紛振翅而逃,不滿的發(fā)出叫聲,好像是在埋怨桂公公將他們從安穩(wěn)的睡夢中吵醒,害的他們不得不找新的地方棲息。
紀安瑜眉目微皺,看著桂公公身后的那扇大門沒有絲毫動靜,心中有些情急,情不自禁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這段輕瑞倒當真忍得住?。⊥饷娑剪[成這樣了,竟然還如此作勢不管,若是他們再不出來的話,她只能化被動為主動了,直接推門而入!
紀安瑜默默的在心間進行著倒計時,三……二……一……!
那扇恢宏大氣的檀木門依舊佇立在哪里,一動不動,像個遠古的戰(zhàn)士,倔強著守護著自己領(lǐng)土內(nèi)的最后一點地盤。
她眼底越發(fā)冰冷起來,十分不耐煩地抬了抬手,桂公公鬼哭狼嚎的求饒聲便戛然而止。
隨后就在她準備提起裙擺一鼓作氣沖上前去的時候,手臂卻突然被人拉住。
“別沖動,他們已經(jīng)在出來了,切莫因為一時沖動,前功盡棄?!避妿熡袟l不紊,沉著冷靜的話自耳畔傳來。
紀安瑜眉頭微微皺了皺,剛想反駁他怎么知道?就突然看到面前那扇燈火通明的大門前,人影晃動。
隨即她偏過頭來,眼眸深邃的望了一眼身邊這個其貌不揚看上去充滿是書生氣的軍師,心頭猛然想起段輕鴻之前對她的叮囑,軍師本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這般羸弱,內(nèi)功之深厚可以與段輕鴻相匹敵。
所以想必隔著一扇門,聽清楚門后之人的腳步聲也不是一件難事。
軍師面對著紀安瑜肆無忌憚的打量,眼底沒有掀起一絲波瀾,拉住她的手,也了無痕跡的垂在身側(cè)。
他之前無意之中在紀安瑜面前暴露自己會武功這件事情以后,他內(nèi)功深厚,這件事情就沒有必要再遮掩下去了。
更何況以段輕鴻那么毒辣的眼光,自己會武功的事情,瞞得了一時卻根本瞞不了一世。
“何人敢在此放肆!”
那扇大門緩緩打開,未見人影,卻先聞其聲,這極盡囂張跋扈的喊叫聲,從段輕瑞貼身伺候著的林公公嘴里吼出來,到當真有幾分氣勢。
她和軍師神色不改,神情淡然地將目光移向那山緩緩打開的大門處,面對率先,打頭陣如同看門犬的林公公。
“啊!原來是軍師和麒麟王妃兩位貴人啊,這么晚了,怎的不在家中好好休息,匆匆忙忙趁著夜色來這皇宮之中呢?”
紀安瑜看著林公公這股子做作勁兒,情不自禁地翻了一個白眼兒。
他們都站在外面多時了,只怕里面的人早就將他們的來意都琢磨清楚了,竟然還派這個林公公過來跟他們打馬虎眼。
彼此心中都跟明鏡似的,卻非要如此裝著。
但是……
紀安瑜有些陰險的勾了勾嘴角,眼里閃過一抹算計。
他們?nèi)舨皇侨绱颂搨?,講究表面功夫,她又如何能將計就計,正大光明的將段輕鴻救出來的?
只不過是演戲而已嘛,誰又不會呢?
“我二人深夜前來拜訪皇上,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否則又豈會在這不恰當?shù)臅r宜前來叨擾皇上?”
她走上前來,微微點了點頭,笑面如花十分溫柔地回應(yīng)著林公公那副做作的嘴臉。
隨后就見林公公面上的表情一頓,而后有些犯難的支支吾吾。
紀安瑜雖心知這是林公公的緩兵之計,但是對方該演的戲,自己該搭的臺階還是要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