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無異于信仰的崩塌
“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p> 沈妄城小心翼翼地將歡喜放下,對歡喜道。
歡喜點點頭,走了進去,大力也識趣地退出了病房,將病房門從外面關(guān)上。
就在這時,沈妄城的電話響起。
來電話的是葛特助,按照沈妄城的吩咐,他帶著保鏢將沈妄劫送到了急診室。
葛特助在電話里對沈妄城道:“沈總,沈妄劫的情況比較嚴重,他肋骨斷了兩根,胸腔出血,牙齒脫落兩顆,有一顆還被他咽進了肚子里,這件事情還沒有通知沈家其他人,不過這醫(yī)院里有老夫人的人,那邊應(yīng)該很快就知道。”
葛特助將沈妄劫的情況報告給沈妄城,至于通不通知沈家其他人,他不敢擅自做主,只得打電話讓沈妄城拿主意。
沈妄城沉思片刻道:“不需要通知任何人,我等她來找我。”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沈老夫人。
葛特助應(yīng)道:“明白?!?p> 病房內(nèi)。
李君怡坐在病床上,后背靠著枕頭,手臂上還在輸液,那條打著石膏的腿,下面墊起一床厚厚的棉被,抬起一個高度。
看來,醫(yī)生也已經(jīng)來檢查過李君怡的狀況,歡喜稍微放下心來。
只是,她身體沒什么大礙,但是這精神……
想到剛才吊在五樓外面的李君怡,歡喜心有余悸,仍然有些后怕。
她雖然把李君怡救了回來,卻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這場景八成真的要在她夢里重復(fù)個幾天,才會漸漸淡去。
歡喜輕輕走近李君怡的病床,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李君怡雙眼無神,直視前方,仿佛不知道病房內(nèi)還有其他人一樣。
歡喜伸手在李君怡的眼前晃了晃,試試李君怡的反應(yīng)。
李君怡卻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歡喜心里狐疑,這到底是精神問題還是視力問題?難道是剛剛摔壞了腦子?
正在歡喜糾結(jié)時,李君怡卻緩緩開口道:“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我又把你害了。我本來是想保護你的……”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也很悲傷,最后干脆哭了起來。
“君怡,你先別哭,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你不是也好好地坐在我面前嘛。這說明這件事情根本沒有你想的那么壞?!?p> 歡喜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君怡,事實上,任何事情都遠遠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們大可以不用那么悲觀。有時候你用積極的態(tài)度去面對一件事情,得到的也會是積極的回應(yīng)。”
李君怡依舊不說話,也不看她。
歡喜不知道李君怡到底聽沒聽進去,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靜中。
許久,歡喜又開口問道:“君怡,你不是怕我再遇到危險嗎?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能告訴我嗎?這樣……我才可以更好的規(guī)避風險?!?p> 知道李君怡不會說,歡喜直接換了種方式誘惑她開口。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包括自己的生死。
可是她卻在乎歡喜的安危。
果然,聽歡喜這么一說,李君怡道:“今天……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我要抱著沈妄劫一起去死。我要拉著他一起下地獄,我要讓他以后都離你遠遠的,我要讓那些威脅過我們的人統(tǒng)統(tǒng)去死!”
李君怡越說越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最后甚至變成了嘶吼。
歡喜忙坐在床邊,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輕撫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沒有人會威脅我們了,別怕,我們現(xiàn)在很安全?!?p> 李君怡趴在歡喜的肩上,不再大吼,也不再呆滯,而是嗚嗚地哭了起來。
“歡喜,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不會的。我們做什么都沒用,都沒用!嗚嗚嗚,歡喜,都沒有用你知道嗎?都沒用!都沒用只能一起去死了不是嗎?”李君怡悲憤地說著,哭得格外傷心。
歡喜一直輕撫著她的后背,看來李瀟兒的事情對她的刺激太大了。
其實,歡喜現(xiàn)在也挺能理解李君怡的。
李瀟兒威脅了她那么多年,她甚至在身上放著24小時都開機的錄音筆,這大概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保護自己的方法了。
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抵擋住李瀟兒的瘋狂。
李君怡這條摔斷的腿開了刀,里面鑲了鋼板,腿上手術(shù)留下的疤痕將會伴隨她一輩子。
就如同她心上的疤痕一樣,也許一輩子都無法消退。
歡喜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君怡,怎么會沒用呢?你看這一次,你奮起反抗,你保護了你自己,用最勇敢的方式。盡管你受了傷,但是這是光榮的負傷。你成功將李瀟兒送了進去,讓她得到了她應(yīng)有的懲罰,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做的,你該為自己驕傲才對。”
“而且,之一集團的法務(wù)部,一定會讓李瀟兒付出最大的代價。還有,你一直以來用來保護自己的錄音筆,這下也派上用場了,作為呈堂證供,一定會讓李瀟兒牢底坐穿的。你的任何努力都是有用的,怎么會是沒用的呢?”
歡喜像哄孩子一樣,耐心地給李君怡講著道理。
可李君怡卻是轉(zhuǎn)頭沖著她慘淡一笑,這是歡喜進入病房后,李君怡第一次看她。
她聲音很輕,像浮萍一般,飄蕩在水中,無依無靠。
“歡喜,你還不知道吧?我一直視為保護傘的錄音筆,它不能作為呈堂證供,我錄了幾年的音,剪了幾個G的威脅音頻,根本沒有用。”
歡喜感覺到安靜的病房中響了一聲驚雷,晴天霹靂!
不是因為錄音不能作為呈堂證供讓她震驚,而是因為,這件事情對李君怡的打擊會有多大。
這對于她來說,無異于信仰的崩塌。
難怪李瀟兒都被抓了起來,她還那么害怕,那么沒有安全感。
這該怪誰?怪她法盲嗎?怪她年齡太小社會太險惡?還是怪她不夠謹慎想法簡單?
可是,這一切李君怡又有什么錯?憑什么要怪她呢?
歡喜和那米也都知道錄音的事情,他們從來沒想過這東西可不可以作為證據(jù)。
也許在他們心里,壓根就沒覺得李君怡做這件事情有什么意義,也沒覺得這東西有一天真的會派上用場,所以根本沒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