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仿佛來自地獄一般
次日。
歡喜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沈妄城早晨離開的時候，想讓她多睡會兒，自己沒有叫她起床，也吩咐了張姨不要吵醒她睡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九點。
歡喜起身，在餐廳用過早餐，又回臥室換好衣服，打算去醫(yī)院看望李君怡。
今天是星期日，她打算以后的每個星期日，都作為例行探病日，到醫(yī)院去看李君怡。
當然，這個日子用不了幾次才好，最好李君怡過幾天就出院。
她被沈妄城的司機送到普愛第一醫(yī)院。
歡喜對醫(yī)院還是有些排斥的，上次體檢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而那件事情，也是導致李君怡住院的罪魁禍首。
精神衛(wèi)生科……
這個科室歡喜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果不是李君怡的病，她壓根不知道還有精神衛(wèi)生科這樣的科室。
后來，她咨詢了秦醫(yī)生才知道，心理咨詢中心的心理醫(yī)生與醫(yī)院的精神衛(wèi)生科的醫(yī)生是兩碼事，后者在治療的時候以藥物為主。
所以把秦醫(yī)生單純的當成心理咨詢師并不準確。
精神上的疾病也是病，也是可以用吃藥的方式來醫(yī)治，也是有治好的幾率。就像吃錯東西會鬧肚子，著涼了會感冒一樣，吃過藥就會好轉。
只是很多人一聽到“精神病”這三個字，立刻就會聯想到失心瘋，認為這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都是恐怖分子。更會打上時間的標簽，認為他們永遠都不會好?？芍^談“瘋”色變。
可是精神疾病也分很多種，也會有通過治療就痊愈的，比如李君怡這一種。
估計沈妄劫現在見到李君怡，也會是色變的那一個，畢竟險些被丟下樓去。
醫(yī)院就是醫(yī)院，與之一集團的療養(yǎng)院不同，這里每次來，門外是車水馬龍，門內是川流不息。
醫(yī)院內的吵鬧快要趕上火車站了。
據說，八點半開始接診，有些科室8點31分就已經掛不到號了，專家號更是要約了又約。
人生疾苦，病痛折磨，是所有人都繞不開的事情，只是來得早還是來得晚罷了。
今天的感慨有點多，歡喜苦澀的笑了笑。
按照秦醫(yī)生給的地址，她找到了精神衛(wèi)生科所對應的住院樓。
兜兜轉轉找了十多分鐘她才找到，居然在普愛第一醫(yī)院最不起眼的角落，一棟單獨的三層樓，外面還配了個小院子，只是院子和樓都被鐵柵欄圍了起來，與其他的住院樓隔離開。
這里要穿過醫(yī)院人潮擁擠的主樓，繞過主樓后方的停車場，才會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它，地形對于歡喜這種路癡屬實難找。
立在鐵門左側的牌子，金底黑字寫著：羅城精神衛(wèi)生中心，陽光照在牌匾上，金燦燦得直晃眼睛。
歡喜走進去，一樓的接診臺，一名小護士正在低頭寫些什么，并沒有抬頭看她。
這才是問診臺工作的護士該有的正常態(tài)度吧。
上次那個護士那么熱情，她一進醫(yī)院就過來找她，現在想想真是不現實。
只怪她涉事未深，沒有多長個心眼，提高警惕。
她繞過接診臺，坐著電梯來到了三樓。
走出電梯，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里安靜的有些可怕！
歡喜剛一走出電梯，就被值班臺的護士盯上了。
“看病人？”護士小聲問歡喜，這里沒有其他人，可她就像是生怕被什么人聽到一樣，歡喜莫名跟著緊張起來。
這不會像笑話里講的那樣，精神病人穿了護士姐姐的衣服，在這假扮護士吧。
歡喜點點頭，入鄉(xiāng)隨俗一般，也變成了氣音說話，“嗯，病人名叫李君怡?！?p> “哦，在308，秦醫(yī)生打過招呼了，你去吧，但是一定要放低聲音，尤其是在走廊，一定不要打擾到其他病人?！?p> 歡喜點頭，走到了308病房的門口，她沒有推門進去，探頭向里面先看了看。
李君怡正面對著窗戶背對著門，靜靜地坐在床上，耳朵上似乎還帶著耳機，像是在聽什么。
就這樣推門進去，會不會嚇到她？
歡喜有些猶豫，就在這時，有腳步聲響起，很輕，也像是故意放慢了動作。
但在這過分安靜的走廊里，這腳步聲也是很突兀的。
歡喜轉頭看去，朝她走過來的是秦醫(yī)生，今天他穿著一身白大褂，換上了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溫柔了，只是表情有些急切。
他走到歡喜身邊，也朝著小窗戶里面看看，才放心地小聲道：“我剛才有個病人突發(fā)狀況，所以過來晚了，不過還好趕上了，你還沒進去，先跟我來吧?！?p> 歡喜跟著秦醫(yī)生，直接來到了精神衛(wèi)生中心的大門外，站在了那塊金晃晃的牌匾旁邊。
剛剛她自己是坐著電梯到三樓的，除了三樓很安靜以外，并沒有發(fā)現什么異常。
可跟著秦醫(yī)生從樓梯走下來的時候，她覺得人們對于“精神疾病”四個字的恐懼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瞬間就推翻了自己來之前的想法。
聽到“精神病”三個字，讓現在的她也很恐慌。
他們剛剛走到二樓的時候，原本也挺安靜的，突然不知哪個病房里的人，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嚎叫，四十多歲的女人，哀嚎聲格外凄厲。
她這一叫嚇得歡喜差點兒魂飛出去，直接腿軟。
緊接著，那女人的叫聲像是在發(fā)號施令一般，引得整個2樓的人，都跟著大叫了起來，叫聲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是哭聲、拍門聲和嚎叫聲，他們說的什么，歡喜完全聽不清。
只聽到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一般。
下到一樓，情況更不樂觀了。
剛剛她進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因為被嚇到以后，有些警惕，才發(fā)現，這一樓是有穿著病號服走動的病人，他們身邊都會跟隨醫(yī)護人員，有些人看起來目光是有些呆滯的，而有些人看起來，其實跟常人無異，根本不覺得他生病了，還有一些人，大概就是人們會害怕的那種。他們看著歡喜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攻擊性。
那眼神中的偏執(zhí)，讓歡喜膽戰(zhàn)心驚，仿佛下一秒就會沖上來，將歡喜撕咬得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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