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你還記得六年前墓地的那場大火嗎?
葉雅然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劫后余生的感覺。
不過葉雅然也很意外,歡喜摔倒后,不出兩分鐘,大力哥就沖了進(jìn)來,這么說,這人應(yīng)該就在她們隔壁。
沈總其實(shí)對歡喜很上心,即便他不在歡喜的身邊,他也派人暗中保護(hù)著歡喜。
可惜了,要是這份上心是對歡喜的就好了。
葉雅然見歡喜也不愿意理沈妄城,想了想,道:“歡喜,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你麻藥勁兒過了傷口會疼,睡覺會好受一些,醫(yī)生說盡量不要用止疼針?!?p> 歡喜也是難受,確定了葉雅然沒事她也懶得再說話,于是將眼睛閉上,讓自己努力再睡一覺。
迷迷糊糊間,歡喜聽到葉雅然小聲開口,“沈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陪著歡喜。”
“你回去,我讓人送你?!?p> *****
歡喜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子已經(jīng)一片漆黑,沒有了晃眼的白熾燈光,睜眼不再那么費(fèi)勁兒,人也不似剛才醒來那般,精神了許多。
渴,口渴的厲害。
歡喜想要起身找水喝,這次她學(xué)乖了,沒有大幅度的去抬胳膊,而是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胳膊。
被繃帶捆綁的僵硬感讓歡喜非常不適,胳膊沒有辦法回彎,想要支起身子更是使不上力氣。
“怎么了?”沈妄城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在歡喜的耳邊。
可她根本不想理他,至少現(xiàn)在不想,她連跟他理論的力氣都沒有,何談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
“歡喜?”沈妄城見歡喜不說話,還將頭轉(zhuǎn)到了另一邊,又喊了她一句。
歡喜知道他的脾氣,不理他,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索性轉(zhuǎn)頭過來對他道:“雅然呢?”
“我讓人送她回去了?!?p> 原本想著葉雅然在的話,朝她要點(diǎn)兒水喝。
可現(xiàn)在旁邊是沈妄城,自尊心讓歡喜選擇把自己渴死。
耳邊響起了水流的聲音,沈妄城端著一杯溫水坐在了歡喜的床邊。
“吳醫(yī)生說你醒了會渴,我把床搖起來,喂你喝點(diǎn)水。”
歡喜沒有回他話,但可以感覺到身下的床板在向上升,身體仿佛騰空了一般,感覺很微妙,不用胳膊用力,身體也輕松了很多。
沈妄城拿著一杯溫水,放在歡喜的嘴邊,水杯里面還貼心地插了一根吸管。
算了,自尊心算什么,總不能真把自己渴死吧,留著命才好跟他battle.
歡喜微微張嘴,含著吸管開始喝水。
“慢點(diǎn)兒。”沈妄城害怕歡喜嗆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歡喜是渴急了,喝的也很急。
喝過水后,沈妄城又拿出來一個保溫桶,“張姨熬了些粥,師父剛剛送過來的?!?p> 歡喜閉眼道:“我不餓?!?p> 沈妄城深深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粥重新倒回保溫桶中,防止它變涼。
“歡喜,我們談?wù)??!?p> 談?他們是該好好談?wù)?,至少,她有資格得到一個沈妄城親口說出的真相。
歡喜不說話,表示默認(rèn)了。
屋內(nèi)只亮著歡喜床頭的一盞小燈,照亮的范圍有限,沈妄城坐在黑暗處,歡喜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沒有急著開口,像是在醞釀著什么。
只有這醫(yī)院的安靜,仿佛才配得上此時坐在暗處的沈妄城。
許久,沈妄城開口道:“你還記得火華山墓地嗎?”
歡喜聽到這個名字,眼睛一亮,疼痛似乎也忘記了,腫的只有一條縫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不少。
火華山墓地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母親去世以后,何文成將她接回羅城,就把她母親安葬在了火華山。羅城本地人都說,火華山會建成墓地,是因?yàn)樗种C音與白事有關(guān)。
每年的六月一日,是兒童節(jié),卻也是歡喜最傷心的日子。
這天是母親的忌日,她都會來到火華山看母親。
起初的幾年,她還只是在特殊日子才去火華山看母親,后來的幾年,在羅城的日子太難熬了,歡喜有空就會到火華山墓地看母親,尋求心里安慰。
再后來,離開了羅城,她有能力以后,遷墳將母親重新葬在了西市,落葉歸根,那是母親的故鄉(xiāng),她想,母親一定早就想回家了。
“六年前的一個晚上,在火華山墓地旁邊售賣香火金銀鉑紙的祭祀用品店,著起了一場大火,你還記得嗎?”
沈妄城繼續(xù)開口,語氣很平靜。
那場大火……她當(dāng)然記得,可是沈妄城怎么會突然提到那場大火?
那天下午沒有課,她心情不好,就到墓地跟母親聊天。
那段時間,她都不想回何家,能晚回去就晚回去。
她記得,那天晚上風(fēng)很大。
她在墓地一直待到晚上九點(diǎn)多,墓地里空無一人,她因?yàn)楹ε虏坏貌浑x開。
下山的路上會有很多祭祀用品售賣店,她記得她見到著火的那家店時,火已經(jīng)燒了起來。
她跑過去準(zhǔn)備打火警電話的時候,隱約看到屋里的地上躺著一個人,就在這時,一塊木頭帶著火星落了下來,重重地砸在趴在地上的男人的背上。
歡喜當(dāng)時不知哪里來的一股虎勁兒,不管不顧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防護(hù)工具就沖了進(jìn)去。
仗著她力氣大,她將男人身上壓著的木頭掀了起來,又用盡全身力氣,將趴在地上的男人托出了燒著的火房子。
拖出來的時候,那男人的后背還著著火,歡喜用自己的書包用力往男人身上砸,這才將男人身上的火撲滅。
她看著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還有大火燒上房頂?shù)氖圪u店,黑煙飄在夜空中,周圍卻找不到任何人。
歡喜只能撥打火警電話,并且叫來了救護(hù)車。
而她,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大火沒完沒了的在燒,守著身邊趴在地上的男人,直到一個小時候,消防車和救護(hù)車才開過來。
她還記得,當(dāng)時大火都將售賣店燒沒了,消防車才開上來。
消防員也急壞了,說是山下的路被擋住了,地上還被人灑了三角釘,車子開過去以后車胎就直接爆了,消防車壓根上不來,所以才用了這么長的時間。
這種事情歡喜這輩子可能都碰不到第二次了,自然是記憶深刻。
沈妄城伸手,將歡喜的床頭燈調(diào)亮,動作緩慢,給歡喜足夠的時間習(xí)慣增強(qiáng)的亮度。
歡喜轉(zhuǎn)頭,去看沈妄城的怪異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