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呢?”顧子華送了輕音返回家的路上,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沒有別的更深的層次,只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子華感受到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他的內(nèi)心猛地膨脹的讓他有那么一點(diǎn)說不清楚的感覺,好像自己是輕音的監(jiān)護(hù)人,一個可以被人依靠的監(jiān)護(hù)人。
輕音這個時候剛好清洗完那些臟衣服。
其實(shí),她不用每天將這些換洗下來的衣服一定要用手清洗,孤兒院里是有高檔次全自動洗衣機(jī)的。
輕音固執(zhí)的認(rèn)為在機(jī)械清洗的不透徹,沒有清潔到位的污垢會堆在織物的縫隙中,讓柔軟的布料變得僵硬,氣味難聞。她沒有潔癖,只是希望受她照顧的孩子們在生活上過的舒服些。
輕音嘴唇的刺痛提醒著她今晚遭遇了什么,她突然發(fā)覺自己是幸運(yùn)的,能在生命最狼狽的時候,遇到總是善意的人。
明天早飯是要準(zhǔn)備了,她想蒸饅頭,和面太耗費(fèi)她的體力,每次做的時候不會太多,饅頭總不夠吃。
今晚,她想做出兩頓的饅頭。
今晚讓她看到了自己與那類人根本沒有很大的差別,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動力十足,干勁更是十足。
花院長立在窗邊,看著輕音在院里忙活,她看了許久。
輕音這次晚回來,她有些著急,站在門口等著,看到遠(yuǎn)遠(yuǎn)一個高個子男孩子跟她一起走過來,心里一陣的厭惡,“不知羞恥?!?p> 她曾經(jīng)對輕音提過好多要求,沒有一件是聽到她心里去的,人言可貴,女生要自重等等之類的話,但是,她怕說多了,這丫頭跑了,她這所孤兒院的賬單整理等繁雜事務(wù)都是靠著她來管理的。
為了防止她總想著留在外面,她給了輕音一些勞作上的事情,原以為她會拒絕,卻不成想,她做的很是認(rèn)真,就連那全自動洗衣機(jī)只被她用來漂洗,甩干。她確定輕音手里有一筆錢,而這筆錢絕對不是從賬上拿的,至于從哪里來的,她不會承認(rèn),永遠(yuǎn)不會告訴別人這筆錢是輕音自己撿垃圾賺來的。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輕音會在孤兒院里看一眼課本,做一道作業(yè)題,她的書包像是雜物一樣被她放在門口的儲物柜上,輕音的每一次考試分?jǐn)?shù)總會令她驚訝,如果這丫頭能考成這樣,一定能靠全校第一,一定會遠(yuǎn)遠(yuǎn)地超過盧文浩。
盧文浩與她相比就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孩子,學(xué)習(xí)用功努力,從沒有放任一秒時間白白溜走。她心疼這樣的孩子,還是一個從出生后一直跟她長大的孩子,她盡力為盧文浩創(chuàng)造出更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
輕音忙完了要做的事情,站在院外伸伸腰筋,望望天上的那輪殘?jiān)?,越發(fā)覺得自己目前的生活很好,甚至有些不希望時間再往前動一秒,留在此時最好。
輕音帶著張僧的媽媽如約抵達(dá)小院。
顧子華聽張僧的媽媽如實(shí)講清楚到底誰要使用,她和輕音之間的關(guān)系又是哪一種,頓時有一種被人壓著頭,逼他喝水的難受的感覺。
“情況都和你說清楚了,她是成人,身份證復(fù)印件都準(zhǔn)備好了,你看我們是不是現(xiàn)在簽訂合同?”輕音生怕顧子華后悔,一邊說,一邊推搡顧子華到低矮的墻邊。
低矮的墻適合做簽合同的桌子。
“輕音。”
“輕音。他能做主嗎?”
喊她名字的是張僧,他的臂膀上綁著白色布條。
喊著她名字,質(zhì)疑的人是王錚。
“王錚?,F(xiàn)在是大學(xué)生,日后是要當(dāng)警察的,這個人你會服吧?”
按照約定,她要找出一個讓他佩服的人出來,王錚需要照顧弟弟,同時還要把他送到幼兒園里,所以來的時間晚了些,但是約定中,并沒有約定王錚也要按相同時間到場。
顧子華心臟不禁抽搐,昨天他在家中已經(jīng)看到他們兩個男人跟輕音在一起,如今看清楚模樣,不由得他不承認(rèn),這人的外表屬于陽光俊朗硬男。這樣的男子也能和輕音混在一塊?
“王錚。高考全省狀元。學(xué)校最高獎學(xué)金獲得者,參加全國武術(shù)比賽第一,射擊第一,還有什么來著?”輕音看向王錚。
王錚沒有回答輕音的話,他已經(jīng)做出最初的判斷,這人是真心要讓他們使用的,只是輕音說了什么讓他惱怒的話,再看看立在一旁拘謹(jǐn)?shù)膹埳膵寢專心敲匆稽c(diǎn)的了解事情的真相。
“你好。我叫王錚?!蓖蹂P把自己的身份證從錢包里抻出來,亮給這人看。
他的年歲已經(jīng)過了十八歲,而這人的年歲怕是還沒有到。
“我。。。。。。”
顧子華不想在這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夠格的一面,話出口,又無法把話講的圈圓,只能閉口不再說。
“怎么了?不行嗎?”輕音也看出不對了。
“他還沒有十八歲,簽的合同不作數(shù)?!蓖鯈樥f。
“不作數(shù)?”輕音嘆了一口氣說:“好吧。阿姨,我們回去吧。我再找找。”
“這是我的院子,法律上歸在我的名下,我說過六年不打算做其他用途,這話說話算的數(shù)?!?p> “誰為你作保?”王錚問。
“不用找人作保。我還差六個月就滿十八歲,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等到六個月之后,再和我簽合同?!?p> 顧子華把自己的身份證掏了出來,送到王錚面前。
顧子華是可以從這些人的衣著上能看出家境及品好,王錚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一言一行,舉手投足中帶著絕對的自信,這種自信不是家庭好造就的,而是自身就有出眾的能力。那兩個母子都是貧困中掙扎的人,都是不認(rèn)命的人。
“租金怎么付?交一年壓三年?”王錚問。
“我還沒有到十八周歲,一切做不得數(shù)?!鳖欁尤A說。
話題無法再往下進(jìn)行下去,無論怎樣,他們是不能白白占用這塊院子的。
“你家中大人呢?可以代你做決定的人?”輕音問。
顧子華一想到自己的爺爺樂不可支的樣子,心里發(fā)恨,看著輕音的眼神中帶有不高興地情緒。
輕音錯愕,自己這句話沒有問題啊,怎么又惹惱了這個未成熟的小伙子呢?
“算了?!蓖蹂P伸手?jǐn)堊≥p音的肩頭,準(zhǔn)備帶著輕音離開這里,他的手被對面的人打下來,輕音落入他的懷中。
他和輕音大眼瞪小眼的無聲交流,最終兩個不知原因的人都望向這個還沒有成熟的男子。
“放開她?!睆埳獩_過去,被王錚攔住。
“我叫顧子華。我是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