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樣,劉長源等人留在外間,韓青儒一個人走了進(jìn)去。
和意料中一樣,瘦骨嶙峋的男人貼在床上,曲著頭,盯著墻上那幅畫。
韓青儒走過去,在畫前鞠了一躬。
平王這才慢慢地把視線挪到韓青儒身上。
“你來了……”平王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疑惑,自己的兒子這次似乎過了很久才來。
疑惑歸疑惑,平王并沒有出聲詢問。
韓青儒靠榻坐下,正好方便看著平王,直接說道:“剛剛韋臻來了……”
“韋家的小姑娘?”平王的眼睛亮了亮,“那你怎么不讓人來見見我……”
話漸漸消聲,平王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倉促地轉(zhuǎn)開話題:“最近你過得怎么樣?”
韓青儒握住父親的手:“父王……我該告訴她的,讓她來見見你。”
平王費(fèi)勁地?fù)u了一下脖子:“不了?!?p> 已經(jīng)忘記的事,何必平添苦惱。平王的手從被窩里探出來,韓青儒立刻伸手攥住。
男人飽受病痛、凹陷的臉上多了絲憐惜:“孩子,不怨……”
韓青儒緊緊回握住父親干枯的手掌,重重地點(diǎn)頭:“怨什么,我們還是成為了朋友。”
平王的嗓子里發(fā)出沉重的吐息:“你們……都是好孩子,我信?!?p> 韓青儒的喉頭滾了一下,突然有些哽咽,頓了下,這才繼續(xù)道:“我們準(zhǔn)備拉攏蘇乞兒?!?p> 平王罕見地沉默了,帶著些痛苦。
當(dāng)年的事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他被救了下來,可最終他還是辜負(fù)了一番心意,只能這樣茍延殘喘著……
不管再如何掙扎著活下來,在平王心里,他終究是敗者,辜負(fù)了太多太多人的心血和犧牲……
韓青儒兩只手都牢牢握住父親,希望能給他一些安慰,即使他明白父親或許并不需要。
平王整理了一下思緒,閉了閉眼,開口道:“我,有一個主意。”
韓青儒這一刻是有些驚訝的,平王已經(jīng)許久沒有直接對他說過這樣的話,更多的是叫他自己去讀書,去體悟,去實(shí)踐,再把后手交給劉長源,以便及時(shí)止損,鮮少、鮮少,會直接向他明確說出這樣的話。
韓青儒臉上露出少見的認(rèn)真。
平王似乎在猶豫著什么,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問問蘇乞兒,愿不愿意入宮。”
入宮?
下意識地,韓青儒的想法是這不可能。
但很快,他明白父親不無的放矢。
韓鏊對于上任的蘇家主是真心愛護(hù)的,蘇大奶奶的身亡完全是意料之外,韓鏊無比疼愛現(xiàn)在的大公主,就有傳言,大公主長得十分像皇帝年輕時(shí)愛上的一個女子。
如果這個女子就是這位死去的蘇家主,按說明韓鏊還惦記著她,而蘇乞兒是她的同胞姐妹,容貌自然會更大程度地引起他的注意。
況且韓鏊上次見蘇乞兒,那還是個稚氣未脫,匆忙上位的小姑娘。只要民慶別院沒有消息,韓鏊大概率不會覺得是蘇乞兒。
但……
“這太危險(xiǎn)了……”韓青儒不可否認(rèn)自己有些意動,后宮中要是有一個自己人,那會是非常聰明的一步棋,同樣也會是非常危險(xiǎn)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