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險境之中
老牛這號人物,別看他生意做得生風(fēng)水起,可是也有不樂意的時候。他憨厚老實,一生怕老婆,他的祖籍是四川,老婆也是四川人,他就是一個“耙耳朵”。老牛生性脾氣溫火,不急不慢的樣子。
老牛的老伴是個女胖子,一身肥肉好似立在雜貨鋪門口邊的一只大水桶,上下一樣大小,一身肥肉。老牛聽到她尖叫聲猛起站起來,真的不敢怠慢。那個胖女人急匆匆地跨進(jìn)店門,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給老牛的面子,右手就揪著老牛的耳朵一攥,咬牙切齒地說。
“牛犢子,老娘喊破嗓子你也不答應(yīng)一聲,你當(dāng)老娘是一個喇叭筒呀?叭叭叭不用勁,???滾回去!”她說話聲音倒像機(jī)關(guān)槍連發(fā)子彈似的。
說起這個女胖子老板娘,她姓唐,叫紅嬌,快六十了,性格潑辣,左鄰右舍見她都遠(yuǎn)而避之,背著她叫潑婦。不是她的聲音怎樣怎樣大,而就是那個臭脾氣,動不動怒火中燒。知道了她人都讓著她,少說為上策,人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所以老??偸浅闪怂某鰵馔?。只要女胖子皺著眉頭,那動不動三句半就上火的性格,左鄰右舍開店的人都知道,還有人半開玩笑的喊她“紅辣椒”。
老牛他,本姓牛,老牛經(jīng)常受到“紅辣椒”的打罵,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有些從中取笑老牛,同時人家喊習(xí)慣了叫老牛,多數(shù)人不知他的真名,“老?!贝~就這樣傳開了,他六十有五了。說起他原名來,其實他有一個吉祥的名字,叫牛滿意。老牛這個名字,對于“紅辣椒”來說一點也不滿意。他們生了三男一女,現(xiàn)在只有大子、長子娶了親,而老三還是光棍一條。說起老三,他叫牛水生,那個牛水生,個高大,長得虎背熊腰的真像他的娘,性格也像他的娘,有人說他母子倆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論長相真像極了。
“紅辣椒”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揪著老牛耳朵轉(zhuǎn)了一圈,老牛呲牙咧嘴,只喊著痛,雙手捂著痛處。
“痛……你干嘛呢?快松手,我不是打烊后過來串串門的,我過來就是聊聊天,沒有偷懶的意思啊,老伴,我有我的目的,你火急火燎這不好吧?快松開手,讓人家見笑了!”老牛溫和細(xì)語地說,似乎說給她一個人聽的。
“聊聊天?你……你不是……”紅辣椒墊起腳尖向廚房里伸長脖子望了一望靈妹在不在。這時靈妹正好不在,廚房里只看見黎君茹姑娘在忙著家務(wù)。
“快放手,我和歐陽兄說幾句就回去,等下我告訴你一件好事,你快先回,我馬上就到。”老牛捂著被她揪得血紅的耳朵笑容可掬地說。紅辣椒上牙咬著下嘴唇。
“打歪主意,老娘揪爛你的牛耳朵!”紅辣椒說道。這時紅辣椒才扭著屁股回家了。她一路上正琢磨歐陽家廚房里是誰家閨女在做家務(wù)?
“這丫頭好俊俏,身材又好,不像我水桶腰,哎,老三兒子,如果女兒花妍有她一半好看,也早嫁出去了,哎,這都怪我,生得就像我,像牛犢子就美嘍?!彼恢挥X地走進(jìn)了自己的店鋪。
此時,夜幕降臨,天空灰蒙蒙的,如蒙了一層輕紗,店鋪的燈光也若忽明忽暗的。
“娘,你去哪兒?爹,咋到現(xiàn)在人也不見了?娘,他好像向東邊走了好長時間也不見回家呢,都快打烊了,再不閂門如果碰見強(qiáng)盜怎么辦?”牛水生望著娘回來后,他也有些埋怨起來,淡淡地說道。
“胡說,烏鴉嘴!說什么呢?哪來那么多強(qiáng)盜?閉嘴!”紅辣椒有些生氣了,她瞪著溜圓的眼睛。
說起老三兒子,是她最疼愛的,是因為像她,所以紅辣椒倍加喜歡。牛水生小時候吃奶就吃到十歲為此,長得肥肥胖胖。老牛有時也說過,老三兒子就是和她一個模子里刻出的。如果你們倆肩并肩走在鎮(zhèn)上,只要不開口說話,人家都認(rèn)為是一對孿生姊妹倆,決不認(rèn)為是母與子。
“娘,我說得是真的,前天傍晚余莊打金店就被搶劫,幸好沒發(fā)生人命,劫走了余莊店鎮(zhèn)店之寶,一尊金菩薩?!迸K椭^說,瞥了母親一眼。
“哎呦哎呦,真的搶劫金子了?還打劫了金菩薩,那還不心痛死了。”紅辣椒詫異地問老三兒子,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嗯,是真的,這次他們就等于劫走了余老板半年工資。”牛水生平靜地說,這時紅辣椒才相信了。
“水生,那……那……快打烊,等下牛犢子你爹來讓他走后門,聽話,??!”紅辣椒臉色瞬間赦白,人也變得慌慌張張了。
已經(jīng)上燈酉時,老牛還是舍不得離開四海為家雜貨鋪,他坐在雜貨鋪和歐陽克扯東談西,沒有正規(guī)話題。
歐陽克不知老牛串門的真正目的和用意,心想:這個老牛,平時也很少串門,真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今天肯定有目的,我得要當(dāng)心。老牛滿腦子是生意,進(jìn)貨出貨全靠他。今天更談不上與歐陽克同坐桌邊談笑風(fēng)生了,平時來往就更少之又少。
老牛也是是雜貨鋪,貨源不足,加上經(jīng)商時候比歐陽克晚些,也就是老牛比他晚來古鎮(zhèn)。俗話說得好:同行是冤家!不過他們也沒有紅過臉,也算不深交。
歐陽克正和老牛聊其它的事情,聊了聊了,扯到黃河大缺口,洪水泛濫的洪災(zāi)的事,自然而然聊起了生意難做。
“老牛,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打烊了,你婆子走了多時,平時兩家多多疏通感情,一年前的過結(jié)純屬是一場誤會,別往心里去,當(dāng)時我……”當(dāng)歐陽克提起這件事,老牛攔截了他的話,笑嘻嘻地說。
“過去的事讓它過去吧,我們還是老鄰居,雖然你是復(fù)姓,我是單姓,可現(xiàn)已重歸于好所以不扯往事啦!生意上相互理解。相互關(guān)照,就當(dāng)你我是兄弟?!睔W陽克委婉地說道。
老牛聽到這類話心里踏實了,開始不再尷尬了,他笑朗朗地說開了。
“那是,那是,以后生意上,我們相互關(guān)照?!?p> “好!老牛??!什么時候我們可以結(jié)伴去蘇州攬生意?聽說蘇州綢緞繡花還是走俏的,要不要下個月去一趟?”歐陽克也平近了許多,他抿了一口茶望著面前對坐的老牛,臉上也露出絲絲微笑。
“哈哈,那好呀!可是我老牛本錢不足,可人憨厚老實喲,兄弟你主張,我老牛跟隨?!崩吓C蛄艘豢诓?,身子向前傾了一傾,樂意寫在臉上,他望了一眼歐陽克又繼續(xù)說道。
“歐陽老弟,我店鋪生意不好,關(guān)鍵問題是我那臭娘子太潑辣了,我也拿她沒辦法,所以人家就背著叫她紅辣椒呢。嘿嘿,不瞞老弟,現(xiàn)在老三又打光棍,三十有五了,一身肥肉像他娘,人還聰明的,賣貨記賬一個也不錯,我想……”老牛停頓了片刻,這時黎君茹從廚房里拎著水桶走了出來,準(zhǔn)備去門口晾曬衣服。她路過之時這可是一道風(fēng)景,老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哎呦喂,老牛哥,你說話怎么是這個味,吞吞吐吐呢?有什么說什么,別顧及嘛,咱們都把事情挑明了,有啥說啥,哈哈!”歐陽克望著老牛說。走的黎君茹那個身材,就是與眾不同。黎君茹真的就是清水出芙蓉,眉清目秀,人見人愛。老牛點點頭。
“這是你家什么人?”老牛終于扯到了正話,眼珠子轉(zhuǎn)到歐陽克的臉上。此時歐陽克斜視了老牛一眼,微微一笑。
“這是我遠(yuǎn)房親戚,有點傻乎乎的,她是來投靠我的,家鄉(xiāng)遭了洪災(zāi),莊稼都淹了,所以說人有難料禍福,天有不測風(fēng)云?!?p> “哦,是這么回事,是的,哈哈,人有旦夕禍福?!崩吓T偻死杈阋谎?。心想嘀咕:這個姑娘,真不錯,有些傻乎乎的,生個姓挺喜歡,我們都盼著有這一天,再不抓緊時間這姑娘說不定嫁了。
“讓輩分管叫我一聲表伯父,怎么啦?你認(rèn)識她?”歐陽克警惕起來問老牛。
“歐陽兄弟,現(xiàn)在老牛不把你當(dāng)外人,我有樁心事只有跟你商量,我想娶她……”老牛剛說到這兒,歐陽百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他知道老牛的來意,右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老牛哥,別異想天開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相中我家遠(yuǎn)房親戚傻丫頭做兒媳婦對不對?”歐陽百開門見山地說道。
“對對對,歐陽老弟,牛哥半句話你就猜出了,都說你聰明透頂。老牛就是這個意思?。W陽賢弟聰明啊,老牛的心思既然你都猜中了,我就是真心實意地和你哥商量這事嘛,哈哈?!崩吓Pξ?,心里感激歐陽百幫他想說又不好意思將要開口說的話。
“那可不行,她從河南來投靠我們,我作為伯叔也要對她負(fù)責(zé),必定她千里迢迢,父母家人不在世啊,老牛哥,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真做不這個婚姻大事的主。”歐陽百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歐陽百目的只有一個:從黎君茹那天傍晚一進(jìn)四海店鋪起,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手持一對雙刃劍,那個氣勢就知道她是行走江湖的女俠客。自己也快四十了,還是單身。有時歐陽克出門辦貨一去十天半個月的,他與嫂子靈妹有染已經(jīng)不是半年一載的丑事了,這層紙窗戶遲早會捅破。這十幾天他正在研究一種迷魂藥。這藥是他從一位老郎中手中花重金買來的,一直未試驗過,在黎君茹身上試還真的是靈丹妙藥呢!所以老牛來提及黎君茹嫁給牛哥三兒子牛水生,他全力反對。那是一個什么東西?簡直就是丑八怪,滿身是肉,性格也是和他娘一個樣,嫁過去黎君茹傻丫頭這是在迷魂藥控制下,還不被他打死?不成不成!
“歐陽克兄弟倆,我的意思你們也清楚,姑娘傻乎乎我們不嫌棄。你們可以考慮考慮吧,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在忙中起!哈哈,我先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太陽早入土了,晚了店鋪門就閂上嘍,哈哈。”老牛留下了這段話告辭了。
“哥,別聽老牛的,嘿嘿,傻丫頭嫁那牛水生胖子,想都別想,又不撒泡尿照照兒子啥樣,狗熊一只?!睔W陽百冷冷地說給歐陽克聽,歐陽克點點頭。
“弟弟,你放心,這姑娘遲早會走的,我們誰也做不了這個主,老牛今天來說媒,你嫂子也不會答應(yīng),傻丫頭也不會同意啊,放心吧,大家開飯啰?!睔W陽克淡淡地說,這時歐陽百臉上才好看了些。
歐陽百想了想,他沒有說話,靜靜地走進(jìn)了雜貨鋪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