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午的那間教室,里面坐滿了學(xué)生,還有一些老師。
蕭楚宴站在講臺上,看著坐在學(xué)生中間的魯老師,十分尷尬地笑著點點頭。
魯老師也認真看著她,等待她的致辭。
比起老師,同學(xué)們倒是沒有這么嚴(yán)肅,只覺得這個場景十分新奇。
在收到蕭楚宴會公開道歉的消息時,大家都非常詫異,他們原本以為這件事會私下解決,萬萬沒想到會這樣興師動眾。
現(xiàn)在,除了當(dāng)時的老師和學(xué)生,還有許多人來看熱鬧,教室被擠得滿滿的,這種擁擠的場面,讓蕭楚宴體會到“失策”是什么滋味。
她本以為只要和當(dāng)事人道歉就好,哪里想到會有這么多吃瓜群眾,是零食不好吃,還是商場不好逛,還是游戲不好玩,大家竟然閑到這個地步……
但是,無論環(huán)境如何,該走的的程序還是得走,蕭楚宴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開始背誦早已準(zhǔn)備好的稿子。
這個時候,原本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說起話來都有回音,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我,蕭楚宴,今天特在此向今天上午被我冒犯侮辱的所有老師和學(xué)生道歉!”話音剛落,她就非常真誠地來了一個90度鞠躬,久久沒有起來,直到……臺下的人遲疑地鼓起掌。
待掌聲停止,蕭楚宴才緩緩起身,眼里竟已有了濕意。
在后排角落的知情人俞擇:“……”
“謝謝大家的理解。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檢查出精神疾病,父母也因此拋棄了我,直到現(xiàn)在的叔叔收養(yǎng)了我,我才有一個完整的家?!笔挸缰v述的聲情并茂。
在咖啡館聽著尤佳現(xiàn)場錄音的周若祁:“……”
“叔叔曾不止一次叮囑我,要控制自己的情緒,遇事要冷靜,不要沖動,一旦情緒波動過大很有可能會失控,我也一直謹(jǐn)遵叔叔的教誨??墒?,今天上午的我因為其他的事情,整個人十分低落,上課也一直心不在焉,而魯老師一個突如其來的提問,讓我措手不及之下,被悲傷的情緒徹底控制,整個人開始失控,進而對魯老師和同學(xué)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真的十分抱歉。”
說到這里,蕭楚宴再次彎腰道歉,看起來情感十分真誠。
她的舉動,也再次迎來一陣掌聲,聽起來比上次走心了不少。
伴著掌聲結(jié)束的尾音,蕭楚宴緩緩起身,淡淡笑著,“謝謝老師和同學(xué)的諒解,對于我給大家造成的財產(chǎn)損失,我也會賠償大家,大家可以在課后聯(lián)系我,然后說明自己的損失,我就算砸鍋賣鐵也會賠償?shù)?”
說完了擲地有聲的最后一句,蕭楚宴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濕潤,甚至有淚水流下,看得大家心生不忍。
作為親友團坐在第一排的的尤佳:“……”
最后,蕭楚宴再次鞠了一躬,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光榮退場。
她沒有在教室過多停留,只是在門口對尤佳使了個眼色就離開了,她擔(dān)心待呆的太久,表情就繃不住了。
蕭楚宴出了教室,馬不停蹄往寢室跑,她此時此刻需要一些溫暖,一路上,冷風(fēng)吹得她淚眼婆娑,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倒真不似作假。
因為眼淚不停地流,蕭楚宴眼前一片朦朧,對周圍的事物看得也不太真切,稀里糊涂撞倒了一個人。
蕭楚宴吸著鼻子說,“你……你會不會看路???!”
來人像是十分驚恐,一下子跳了老遠,一句話也不敢說。
蕭楚宴:“……”我有這么可怕嗎。
定一定神,她發(fā)現(xiàn)對方的身形十分熟悉,“魯小西?”
魯小西一愣,弱弱地回了一句,“嗯?!?p> 擇日不如撞日,蕭楚宴有些著急地問他,“對了,你今天上午也看到了是吧?!你是什么獸人?。俊?p> 聽了她的話,魯小西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不住地搖頭,慌不擇路地往后跑,明明那里是他剛來的方向。
“奇怪,慌什么啊,我又不是鬼?!笔挸缡钟魫?。
經(jīng)過艱難的跋涉,蕭楚宴終于回到了寢室,意料之外地,里面竟然開著燈。
她手忙腳亂地在書包里翻找鑰匙,卻老也找不到,還是尤佳從里面開了門,把她扶進去。
尤佳:“你太慢了?!?p> 寢室里,為了幫助蕭楚宴盡快恢復(fù),尤佳提早回來開了空調(diào),現(xiàn)在室內(nèi)暖洋洋的。
蕭楚宴這個癥狀,說來也十分奇怪,只要溫度上來,見效奇快,不到半分鐘,她就可以正常說話了。
“哎呦,可難受死我了?!彼康阶雷由希钌罡锌?,不流淚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其實,蕭楚宴十分不喜歡眼淚鼻涕亂流,很不美觀,還影響自己的武力輸出,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那種眼睛上像是淬了毒一樣的酸澀疼痛感,讓她十分痛苦,越冷越明顯,也因此,她的冬天十分難熬。
不僅如此,為了避免這種感覺,蕭楚宴平時不得不穿著很厚的衣服,整個人十分臃腫,再加上不太長的頭發(fā),一眼看去,雌雄莫辨。
不過,輕微的難受她還是可以接受的,比如今天這種,可不像以前的她,嬌氣得狠??赡苁且驗?,體驗過極致的痛苦之后,這種痛就沒那么難受了。
尤佳推推她,“記得聯(lián)系童斌,我要去幫俞擇簽到了?!?p> 蕭楚宴閉著眼睛重重點頭,心里暗夸尤佳真是一個人美心善的小天使,也暗罵俞擇是個討厭鬼。
也許是因為太累,不知不覺,蕭楚宴便睡著了。
耳邊似乎響起了尤佳離開時小心翼翼的關(guān)門聲,像是隔著一堵墻,聽不真切。
恍惚間,她好像來到一個地方,也是一間宿舍,卻格局不太一樣。
蕭楚宴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耳邊有“咚咚咚”的聲音,她試著動了動,好像靠在一個光滑的地方。
“難道是隔壁在砸墻?”她心想。
這一次,她沒有看到什么人,只是耳邊的聲音很吵,頻率也很快,像是……心跳聲。
蕭楚宴感到有些不安,開始轉(zhuǎn)動自己的身體,想要看一看身后是什么東西,還沒轉(zhuǎn)身成功,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蕭楚宴:“……”我這是變成一個什么東西啊!
那手不停摩挲著她,這種感覺……好像一只大熊在用爪子揉她的臉,又疼又呼吸困難。
蕭楚宴忍無可忍,大吼一聲,“住手!”
那手動作驟然一頓,蕭楚宴也得以喘息,深吸一口氣,為了防止大手的騷擾,她也不敢再亂動。
可好景不長,很快那大手又一次開始摸她,力氣更大,速度也更快了,蕭楚宴覺得自己臉都要爛了!
“放手啊神經(jīng)病!!!”蕭楚宴破口大罵。
大手果然停下動作,甚至遠離了她。
可突然間,頭頂傳來很大的聲音,震的她頭昏腦漲。
“你是誰?”
這個時候,蕭楚宴感覺像是有人拿著超大型鼓風(fēng)機和超大型喇叭,在她耳邊喊話,根本什么都聽不清??!
“你閉嘴!離我遠一點再說話!吵死了!!!”她十分努力地用最大聲音說話,希望給對方造成同樣的傷害,雖然收效甚微。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提了起來,像拔蘿卜一樣,懸了很高,她甚至感覺到自己腦袋上有一根繩子,就是這股力量的受力點。
蕭楚宴有點害怕,大聲喊道:“你慢一點好不好!”
那人聽了,果然放慢速度,然后,把她輕手輕腳地放到桌子上。
蕭楚宴在桌子上翻滾一下,終于變成面朝來人的姿勢,然后,看到一張熟悉的大臉湊在自己面前。
當(dāng)然,這不是主要問題,重要的是這個人好像剛剛洗完澡,只穿著一條大褲衩,光著上半身,眉頭緊鎖地蹲在自己面前。
突然的視覺沖擊,讓蕭楚宴驚地說不出話,大腦也有些當(dāng)機,整個人都懵了。
偏偏那個人還不知死活地拿手撥弄她,“你是誰?”
蕭楚宴甚至感覺到,對方的力度極大,恨不得揉碎她。
驚慌之余,她想起了上次那個人的回答,“我……我是你爸爸!”
聽了這個回答,對方一下子愣了,手指一個不經(jīng)意地用力,把蕭楚宴捏的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俞擇你個神經(jīng)病!!!”蕭楚宴大吼一聲,然后……被疼醒了。
蕭楚宴:“?!”原來是個夢?!
她揉揉臉蛋,一點也不疼,就是趴著睡脖子有點僵。
但是這不合理啊,她為什么會做一個這么奇怪的夢,好像附身在什么東西上一樣,動彈不得,任人揉捏,這種感覺非常不爽。
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好像也是從遇到鐘表開始的,難道是一種另類的幻境?
但是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俞擇,地點好像還是男生寢室!
蕭楚宴十分困惑,幾次入幻境的經(jīng)驗告訴她,地點并不會發(fā)生變化,會變的只有人眼中的場景,而她現(xiàn)在所處的是自己宿舍,和剛剛的地點并不相同,而且俞擇的出現(xiàn)方式十分不合理,包括蕭楚宴自己的出現(xiàn)都很奇怪,也許這一次,不只是簡單的幻境,好像之前也有一次,地點……更是從未見過。
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先不要聲張,畢竟沒有對她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除了……有點尷尬。
蕭楚宴想起剛剛的場景,俞同學(xué)身材還是不錯的,有胸肌有腹肌,令人羨慕……
多次練腹肌未果的蕭楚宴,長嘆一口氣,果然是體質(zhì)差異嗎,心塞。
蕭楚宴搖搖頭,不讓自己再關(guān)注這些有的沒的,眼下還是要解決靈器的問題,也可以順便驗證一下自己對于夢的猜測。
他果斷拿出手機,聯(lián)系童斌,“師弟,明天就行動吧,免得夜長夢多?!?p> 很快得到回復(fù),“行吧?!?p> 蕭楚宴松了一口氣,通知了尤佳和周若祁,猶豫一下,還是給俞擇發(fā)了信息,“我們準(zhǔn)備明天行動,還有……借靈器一用,你今天中午答應(yīng)的?!?p> 收到信息的俞擇,漫不經(jīng)心地回復(fù)一句“好的”。
此時此刻,他正警惕地盯著桌子上的綠色珠子,眼神意義不明。
就在剛剛,這個沉寂這么多年的珠子突然說話了,甚至提到自己的父親。但很快,俞擇就在對方的謾罵聲中反應(yīng)過來,那只是一句惡劣的口頭禪,這讓他十分生氣。
可是,之后無論他怎么詢問怎么移動珠子,它都再沒有發(fā)出聲音,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俞擇把珠子帶回身上,在心里默默回憶對方說的話,語氣令人討厭,聲音很尖銳,應(yīng)該是個女生。
但不論如何,俞擇相信這一定是找到父親的線索,也在心里期待著,再一次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