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三餐都吃得很少。”榴影收拾了碗筷,遞給珊瑚。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要不我去廚房熬一碗蓮子粥?”珊瑚道。
“快別提你那蓮子粥了,省得又惹夫人生氣?!?p> “瞧我這張嘴,真是該打!”珊瑚端著碗筷,扭頭跑了出去。
夫人自昨夜回來便一直情緒低落,再加上王爺昨夜并未留宿,榴影猜想,夫人定是與王爺鬧了別扭。
年前府中甚是繁忙,李世民雖是常來椒蘭殿,但二人因心結(jié)未解,交流甚少。就這樣一直到了年初二。
“明日父皇設家宴,你隨我去?!鄙藕?,他淡淡道。
她未作聲。
“不想去?”他問。
“是?!彼寡?。
“你是不想去赴宴,還是不想隨我去?”
“都不想?!奔已??她連見一面自己的親人都不被允許,卻要陪他赴家宴,真是諷刺!
她的話中帶刺激怒了他,他握住她的雙臂將她按在墻上,狠狠道,“想不想由不得你!明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不講理!”雙肩傳來的痛感加上幾日來的郁悶一齊都涌了上來。
“不講理又怎樣!”他低頭壓上她,強勢而霸道。
“唔——”突如其來的壓迫令她不知所措,雙手抵上他的胸膛,本能地想要推開他。
她的那點力氣哪里推得動他,他根本就紋絲未動,并且很輕易地將她搗亂的雙手牢牢抓住,舉過頭頂緊緊按在墻上。
“放開我,李世民——”她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他根本不予理會,盛怒之下,
慢慢的她安靜下來,任由他予取予奪。
不知何時,唇角覺察到點點濕意,他驟然停下,才發(fā)覺她已淚流滿面。
“我弄疼你了……”他已然自責。
“弄疼又怎樣?你會在乎嗎?”她質(zhì)問道,淚水再一次涌出,“我只是一個前朝公主,國亡了,家也沒了,無親無故,只有任人宰割的命運,如今你既得了天下,能給我一方屋檐,我就該千恩萬謝感恩戴德,作為俘虜我的歸宿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嗎?李世民,你把我當成什么了?一個戰(zhàn)利品么?任憑你們兄弟搶奪!”她朝他哭喊,錘打著他的胸口,用盡了所有力氣,把心中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了出來。
他沒有想到,她對他,竟有著這樣深的誤解。
他沒有制止她,亦沒有絲毫反駁,任由她錘打發(fā)泄,而她最終因體力不支,跌坐在地上。
她緊緊抱著雙膝,肩膀輕輕顫抖,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這樣的她,令他心疼。
李世民俯下身,輕輕抱起她,此刻的她安靜極了,乖乖地靠在他肩頭,一動不動。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拂去她臉上殘留的淚水,“累了就睡吧,明日你若不想,便不必去了。”
“你別走?!彼行┎环判牡鼐o緊抓著他的手,此刻的她,特別缺乏安全感。
“放心,我不走,睡吧?!彼p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也許是真的累了,她很快便睡了去。
他坐在她床前,望著她還帶著淚痕的睡顏,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復,他們之間的隔閡,竟有如此之深了么?
原本,只是想保護她的。
可知道,你不是俘虜,更不是戰(zhàn)利品,你是我最珍貴的寶貝。
我娶你,亦不是因為可憐你,而是因為,我需要你。
榴影在聽到響動時已趕了來,卻只敢在門外侯著。直到聽見王爺喚她,才敢進去伺候。
李世民踏上馬車的時辰已然不早,他只隨口對田福忠吩咐了句“走!”便掀開車簾。
動作瞬間停滯,車內(nèi)女子盛裝端坐,妝容精致。見了他來,便嬌聲埋怨道,“王爺今日怎起得這樣晚?”之后朝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座。
李世民進了馬車坐定,仍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來了?”
“王爺昨日明明許過要帶溪兒去宮里赴家宴,怎的今日就變卦了么?還是又許了別的夫人?”
她倒是惡人先告狀,埋怨起他來。
“沒有。”他低聲道,暗自揣摩著她的一反常態(tài)。
“那就好?!彼龤g喜道,又往他身邊靠了靠。
田福忠聽著二人談話,心思流轉(zhuǎn),這個楊夫人可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就說今兒早上吧,一見著他就問,“李世民來了嗎?”可把他嚇得不輕。
他們王爺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大家都清楚,在府里也一向雷厲風行,哪個夫人不是敬著怕著,哪里還敢直呼他名諱?
這楊夫人不但是敢,而且叫起來還那么順口,跟叫個下屬侍衛(wèi)似的,更奇怪的是王爺卻并不惱,好像還挺樂意。
他原本只是覺著王爺寵她,可近日才發(fā)現(xiàn)王爺不僅僅是寵她,怎么似乎還有些怕她。
這位主兒,他可是真真不敢怠慢。
一路也并未多言,她緊挨著他坐著,想起今早榴影的話,她昨日睡得很淺,夢中還不時地流淚,他守在她床前,就那般地哄著,替她擦眼淚,衣袖都濕了一大片,直到她睡沉了才離去。
又想起昨日那個霸道的吻,她竟是……有些留戀……
走上宮道,本想著可以見到姑姑,可卻聽田福忠言,長公主每年都要去亡夫的家鄉(xiāng)過年,并不在長安。
那也只有等年后再見了。
眼下是她作為秦王側(cè)妃頭一次參加皇家家宴,各種禮儀規(guī)矩必要做全才好,絕對不能讓李世民失了顏面。
她暗暗提醒著自己,實際整場宴會下來,她舉止得當,禮儀周全,并未有任何的不妥。
途經(jīng)一片梅園,梅花開的正好。她一路步伐輕快,相反,李世民卻在后面慢慢踱,似是心不在焉。
忽然一枚落枝打在胸膛,李世民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罪魁禍首正在不遠處望著他,笑得傾國傾城。他才驚覺,已到了太極宮了。
“王爺走得這樣慢,都要成老嫗了!咯咯!”月溪調(diào)皮奚落,顯然是在與他玩鬧。
李世民不免輕笑,撿起落枝追了去,“今日我倒要見見,到底誰是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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鐫恪
雖然是強親,但也是個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