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爺爺所說,那么當(dāng)日在符隅山,便已經(jīng)完成了第一轉(zhuǎn)的修行。”
陸青巖沉吟著。
如今又修煉了三月有余,眼下丹田內(nèi)白霧充盈,與先前符禺靈山時的情形相似,若無意外,完成第二轉(zhuǎn),近在眼前。
三個月之前,陸青巖用靈力激發(fā)青紫玉玦,沒想到竟然再次見到了孫老。
雖然只是再見了片刻,但孫老對他說的話句句都記著,也句句都讓他摸不著頭腦。
說完那些話,不等陸青巖開口詢問,孫老便又消失不見。他至今也不知道,孫老究竟是否尚在人世。
當(dāng)日他所見到的是鬼魂嗎?
還是……
“……”
他不懂,但是他清楚得知道,若是止步不前,就永遠(yuǎn)也不會懂。
孫老囑咐,那套極意拳法還需每日習(xí)練,并且在正式開始修煉之前,需要將那部“養(yǎng)氣經(jīng)”練至三轉(zhuǎn),也就是使得白霧充滿丹田,再消失,如此三次。等到修成,便將經(jīng)書毀去。
為此,陸青巖將已經(jīng)修煉成的混元靈力,盡數(shù)散去。
散功重修,這對于修士來說,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一件事,但陸青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來自己的進(jìn)度本就沒有多少,更何況他能進(jìn)入宗門修行,不也是因?yàn)閷O老的指點(diǎn)。
外人如何評價自己,他自然是十分在乎的,但相較于爺爺?shù)钠谕?p> 不值一提。
不過再度修煉起這部養(yǎng)氣經(jīng),陸青巖才算明白,當(dāng)日在符禺靈山的修煉,可稱得上是一番“機(jī)遇”了。
白霧增加的速度緩慢無比,而且有時修煉一小段時間之后,任由他怎么刻苦,甚至動用靈石靈丹,白霧也不會再增加半分。
轉(zhuǎn)眼又是五日過去。
這天清晨,旭日東升,紫氣充盈,一部分刻苦修煉的弟子會早早起來緩緩修行,吐納紫氣。
陸青巖并沒有從通玄入道篇中找到任何有關(guān)這朝陽紫氣與尋常的靈氣有什么不同的記載,也不太清楚它究竟有何神異之處,然這朝陽采氣似乎屬于紫源宗的一種古舊的傳統(tǒng)。
據(jù)林輕師兄所說,這個傳統(tǒng)自當(dāng)初離君上人開宗立派之時,就已經(jīng)傳下來了。只是如今,遵循此道的人,并不多。
東山,觀日崖。
觀日崖并非只是一處山崖,而是外門東山與內(nèi)門一處交界地的泛指,大多數(shù)居住于東山的外門弟子和一部分隸屬于空霧峰的內(nèi)門弟子,有時會在這附近采朝陽紫氣。
陸青巖盤坐在一處僻靜的角落,一抹特殊的靈炁被他納入體內(nèi),片刻之后,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采集朝陽紫氣,體內(nèi)的白霧充盈速度會有細(xì)微的增加,這是他偶然發(fā)現(xiàn)的。
而此刻他的氣海丹田,已經(jīng)空空如也。
“第二轉(zhuǎn),總算完成了?!?p> 如今陸青巖只覺眼中的所見,更加清晰,耳中所聞,也更加清明。五感靈動,恍若大夢初醒。
神念一動,腦海中一切有關(guān)《養(yǎng)氣經(jīng)》的文字圖案符號,全都清楚地浮現(xiàn)。
“這部道書,到底有什么秘密?”
口中緩緩?fù)鲁鲆豢跐釟?,他緩緩站起,眺望著東方。
那里金烏將將升起不久,早霞鋪滿了天空。還可以望見紫源澤,霞光混合著日光鋪在水面上,映著粼粼的波紋。
太玄山脈上若有若無的氤氳霧氣,讓這整個紫源宗山門在他的眼里充滿了神秘莊嚴(yán),虛無縹緲的氣質(zhì)。
空中偶有零星光芒劃過,陸青巖知道那便是御器飛行的修者們,心中好不羨慕。
“上天入地,窮極碧落,長生久視……”
“自在逍遙?!?p> 他獨(dú)自走回了青巖居。
時辰尚早,青巖居的大門卻虛掩著,看來已經(jīng)有人在里頭候著了。
“嗯?”
陸青巖走進(jìn)正廳,卻發(fā)現(xiàn)此人的背影很是眼熟,月溶正細(xì)心地給他擦一些藥草。
“陸哥哥回來了。”
此人上身已經(jīng)卸下了一些衣物,半露著肩膀,僅僅露出的這一點(diǎn)兒肩背,便密密麻麻都是傷口,有許多都是舊傷疤。
他回頭看,陸青巖認(rèn)出來了。
少年模樣,卻一股子干凈利落的英武之氣。
“在下李奉天,先前已與陸兄有過幾面之緣了?!贝巳穗p手作揖,倒是頗有俗世江湖氣。
這位便是那上位八人之一,李奉天。
隨口寒暄了幾句,陸青巖檢查起他的傷勢。
“要與人爭斗,即便是幾門基礎(chǔ)法術(shù)法訣,消耗的靈力可也不少,李兄之修為,精進(jìn)神速啊?!?p> 他隨口說道。
“嘿嘿……”
李奉天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陸青巖至今還沒修煉到煉氣一層的境界,此事眾人皆知,他并不想談及此事,沒想到本人對此事似乎輕描淡寫,并不放在心上,他這才松一口氣。
“傷勢并不嚴(yán)重,只是牽動了原本的其他舊傷,月溶先前給你上的藥已經(jīng)足夠了……”
考慮到這位一看就是“好狠斗勇”的主,陸青巖又給他配了一些外傷的藥草。
李奉天稍事活動了一番,豪邁地說道:“大恩不言謝,改日若有機(jī)會,請大家喝酒去!”
“喝酒?”
小月溶眼中閃爍著星空般的光芒。
“我也可以去嗎?我也想喝!”
“呃……這是自然?!?p> “哈哈哈哈……”
張津菀樂了。
“你可拉倒吧,喝奶喝急了還打嗝呢你還喝酒……月溶啊,聽哥勸嗷,安心在這看家,哥給你帶兩盤花生米回來?!?p> “我……”
月溶氣的直接給了阿綠一套組合拳,打的他瓜子都掉了一地。
“哈哈哈……”
李奉天收拾了一番衣物,帶上藥草,便離開了青巖居。人家前腳剛走,盛年就鬼鬼祟祟的湊過來。
“哎,你們有沒有覺得李奉天這個名字,很耳熟啊……總覺得在哪兒聽過。”
“嗯?你這么一說……”
陸青巖也覺得很是耳熟,但還是盛年率先開口。
“前些年,軍中是不是有位將領(lǐng),封了王侯……好像就叫這個名字?!?p> 這么一說,張津菀想起來了。
“俺老家北邊兒,有一個地方叫什么雁甌……前年那地方有亂軍,鬧得還挺大,聽說就是一位少年將軍平定了叛亂,還封了侯,昭告天下?!?p> “那人……是不就叫李奉天?”
“……”
屋里眾人面面相覷。
“不應(yīng)該啊……怎么跑這兒來了……”
“到時候問問不就清楚了?!?p> 陸青巖并不想在這種小道八卦上花費(fèi)過多的時間,同幾人打了個招呼,又回到了洞府之中。
在將“養(yǎng)氣經(jīng)”修至第二轉(zhuǎn)之后,他總覺得眼中所見的世界,變得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