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尚未等他有所動作,忽然一陣大力襲來,將他向后拉扯,力氣之大,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向后倒飛。
某一瞬間,陸青巖似乎感到自己從天而降,沉入水下一般。悚然而驚,他發(fā)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洞府之中。
“呼……”
鎮(zhèn)定心神,腦中“種劍術”經文一一浮現出來。
陸青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道自己現在也算半個仙師,怎么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一點小事咋咋呼呼,不太像樣。
看了看身前的無名劍匣,他若有所思。
“看來,又是這東西……”
“……”
不過這一次,他倒沒有再抱怨,畢竟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自己平白無故得了一門從沒聽說過的稀奇法術,總不是壞事。
他將無名劍匣抱起,手緩緩拂過匣身,不知在想些什么。沉吟了片刻,他又將劍匣背在了身后。
靜心凝神,內視己身,發(fā)現在氣海上方,白色云朵之下,那枚金色的薄殼正緩緩漂浮在空中,靈識掃視,這金色的薄殼上,還刻著一些微小的古樸符號。
這應當就是所謂“劍道之種”了吧。
他默默運轉起了種劍術的口訣功法。
“倘若這種劍術如經文中所說,說不得這劍匣……還真是件寶貝!”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那滿滿一宮殿的玉璧,上面刻著的符文圖像如果全是真實存在的法術,那么即便他現在還修習不了,也相當于是擁有了一座移動藏經閣,這怎么能不讓他興奮。
“……”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p> 他按照種劍術中所說,逼出一滴本命精血。本命精血乃是修士入道修行之后,經過靈氣溫養(yǎng)的心頭寶血,對于修士而言極為重要,倘若損失過多,甚至有性命之憂。
不過陸青巖思來想去,自己先前并未揮霍過此物,眼下取個一滴,應該問題不大。
顯然,他高看了自己將將煉氣三層的修為。
催動體內靈力,精血甫一逼出,一剎那間,他只覺昏天黑地,如同數日沒吃飯的凡人,餓暈了頭。烏黑的長發(fā)迅速枯槁,甚至有一些灰白,面容也更消瘦,整個人頓時萎靡下去,元氣大傷。
“咳咳……”
他不敢耽誤時機,連忙在指尖聚起靈氣,沾上本命精血,虛空畫了一道細長的符文,隨著最后一筆的收尾,本命精血恰好干涸。這道符文逐漸亮起了暗金色的光芒,如同先前玉璧上的金色符文一般,從空中飄起,融入了陸青巖的眉心之中。
在他體內,氣海靈力與暗金色符號在氣海交匯,逐漸灌入了金色薄殼之中。
薄殼邊沿細密而復雜紋路,此時一一亮起,整個劍道之種開始逐漸收縮,原本菩提子一般的薄殼種子,緩緩收縮成蓮子大小。
陸青巖再次催動靈力,氣海中的靈氣劇烈激蕩,朝著蓮子蜂擁而至。片刻的功夫,體內靈氣已經十不存一,好在就在此刻,蓮子狀劍種緩緩舒展開來,形成了一道兩頭稍窄,中間稍寬的嫩芽形狀。
如此,種劍之術,才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接下去應當只需在其中不斷凝練靈氣,摧使劍道之種形成本命劍元的雛形,便是第二步。
至于第三步,種劍術中所說有些復雜,似乎是與己身的劍道意志以及道心,甚至于修煉的功法,都有密切的關聯,其中有不少詞匯信息,他都看不明白,恐怕談這些還為時尚早,故而他暫時也沒有深入研究。
“咳……”
猛然間,陸青巖悶哼一聲,元氣虧空那種折磨般的痛苦和靈力枯竭的巨大虛弱感,驟然襲來。他這才意識到,渾身的靈力,加之丹藥的輔助,竟然堪堪填滿一顆小小的種子。
消耗精血的疲憊感讓他根本使不上力,連欲去拿丹藥的手,也無法挪動半分,他就這樣轟然倒下,沉沉睡去。
……
……
中洲,大唐。
太乙門。
道源山巔終年積雪,寒風冷冽,此時卻有兩人在此山山巔,一人盤坐,一人戰(zhàn)立。
“師祖,不知您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太乙門掌教溫長明身著一襲黑白兩色的道袍,額上一頂墨色束冠,自然生出一抹沉靜的氣質來。此刻他微微俯下身子,臉上無悲無喜,對著身前的老人,畢恭畢敬地問道。
老人披著蓑衣,周身也無半點靈力威壓,戴著斗笠,青竹釣竿隨意地擺在一旁,釣鉤垂在懸崖之下,隨風微動。他看起來,僅僅是個普普通通,年過花甲的老頭。
何人能夠猜到,這便是太乙門的祖師。
老人沒有抬頭,依然盯著身前雪上散落一地的卦文。
“差了……還是差了點……差在哪呢……”老人喃喃自語道,溫長明雖不明白其中意義,但也沒有出聲打斷,只是安安靜靜站在一旁。
“……長明。”
“徒孫在。”溫長明恭敬地回應道。
“此卦,老夫原以為只是稀松平常,不想這一算就是十五年......若非周天經可稍避天道大律,恐怕老夫早已一命嗚呼?!?p> “這......?!師祖……您是我太乙門的支柱,敢請師祖以己身為重!”溫長明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哼哼……不要緊,老夫心中有數?!?p> 老人笑著擺了擺手。
“這次喚你前來,是想告訴爾等,盛世將至,無論對正道亦或是……魔道。”他輕輕撥開了身前的一小片雪,用手捻起一小片碎裂的龜甲。
“我正道昌隆,然邪魔一道也不會再繼續(xù)安分下去,爾等要做好準備……”
“幾百年過去了,長明,你還是記不住……你是太乙門的掌門,你才是這太乙門的支柱!該怎么做,你心里得有個數?!?p> “師祖教訓的是......”
“你去吧?!?p> “是,師祖?!?p> 老人輕嘆一聲,從蓑衣之中顫顫巍巍伸出左手,輕輕的擺了一擺,溫長明只覺一陣恍惚,轉眼已然回到了道源山山腳。
他恭恭敬敬地朝著山巔行了一禮,抖落雙肩的落雪,御劍而去。
“這最后一卦……究竟……咳咳……”殷紅的血跡灑落在雪地上,一片白茫茫之中,顯得煞是醒目。
蓑衣老人皺了皺眉,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遙望東方。
“……”
“……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