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風(fēng)述回來復(fù)命,說王師傅查驗(yàn)過后,確定這就是夜葵。
風(fēng)述說道:“王師傅也只見過夜葵一次,還專門在方圓幾百里都無人煙的地方等到了午夜,只為見夜葵花開。沒想到,還能在夏國見到夜葵的花蕊。”
“王師傅還說什么?”夏寧問。
風(fēng)述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他還說,不知種植這夜葵之人是何心,夜葵是邪物,不說常人了,就連奇能異士也不見得會碰此物?!?p> 風(fēng)述說完,便退下了。
午后,芷晴來報(bào),說奐將軍有要事要見殿下,夏寧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后,一臉愁容,坐在桌旁不吭聲,我也便沒有打擾他。
不知何時,夕陽已經(jīng)上了枝頭,可夏寧遲遲不肯離去。
“今后,我日日都要在這里陪著你?!?p> “你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人盯著你的肚子?!?p> “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我不敢大意?!?p> 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不知什么時候,樹枝發(fā)出了嫩芽,昨日?前日?還是今日?
殘陽昏昏欲睡,晚霞也漸漸褪去色彩。明月升空,又是一個靜謐之夜。
夏寧正伏案寫著折子,燭火孱動,他將折子拿給早已在門外等候的風(fēng)述。
風(fēng)述將折子看了看,“殿下,這......”
“去吧,如今也只有這樣了?!?p> 夏寧將門輕掩,不慌不亂地滅了幾支火燭。
“寧哥哥,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問道。
夏寧皺了皺眉,將手里的火燭熄滅后,說道:“近日北邊的幾個小藩國頻頻在我邊境惹事,我把兵書交給了奐清,讓他在邊境筑起防御工事?!?p> “兵書?我爹爹寫的兵書?”
夏寧點(diǎn)點(diǎn)頭,“兵書我已經(jīng)看過了,也跟奐清說起過,交給他,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只是......”
“只是什么?”我又問道,夏寧似乎有什么憂慮。
“這次父王讓我親自去督辦,推脫不得,所以,后天我就要離開,這一走,少則也要半月。如今你又有了身孕,我不放心?!?p> “原來你是在擔(dān)心我?。俊蔽宜闪艘豢跉?,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寧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了,又有這么多人守著我,我整日在這寧王宮里,哪兒也不去,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寧柔聲笑了笑,“嗯,那就好,可千萬別再偷跑出去了,更不能靠近那祈靈宮,知道嗎?”
“寧哥哥,我不明白,那個地方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僅僅靠近那兒都有罪?”
“那個地方,是我父王的禁地,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有誰去了那里,只有死路一條?!?p> “夏王為何如此厭惡祈靈宮?”
“祈靈宮以前住著苓妃,很受父王寵愛,可你知道,她為什么受寵嗎?”
我搖搖頭,“不知。”
“因?yàn)樗L得像我母親!可你知道她又為何而死嗎?”
我又搖搖頭。
“也是因?yàn)殚L得像我母親!”
我徹底蒙了,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夏寧笑了笑,繼續(xù)說道:“第一次見到苓妃時,我就發(fā)現(xiàn),她跟我的母妃很像,沒多久,她就成了我父王最寵愛的妃子,祈靈宮也是父王專為她修建的。可突然有一天,陰陽先生說苓妃是妖妃轉(zhuǎn)世,父王聽了大怒,便將苓妃關(guān)在那祈靈宮軟禁起來。那時我還小,不清楚其中的緣由,可這幾年經(jīng)過我暗中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苓妃的死跟王后脫不了干系!”
“你初來時被她們在法場上捉弄了一番,而后又被陰陽先生指示嫁給了我,我就更加確認(rèn),王后跟陰陽先生是一伙的。什么妖妃轉(zhuǎn)世,不過是糊弄世人的說辭罷了,可我父王偏偏信這些?!?p> “起初父王只將苓妃軟禁在那祈靈宮,并沒有下旨?xì)⑺?,可沒過多久,祈靈宮便傳來消息,說苓妃死了,于是父王下旨,任何人不得靠近那祈靈宮。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本王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會不會跟夜葵有關(guān)?”我問道。
王后在宮里種植這樣的邪物,很難讓人跟宮里頻頻發(fā)生的怪事不扯上關(guān)系。
“現(xiàn)在還不知,不過,我已派人暗中調(diào)查,若這些事真跟她有關(guān),本王不會放過她!”
夏寧摸了摸我的肚子,又說道:“小東西,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要保護(hù)好娘親,知道嗎?”
我哈哈大笑起來,“它現(xiàn)在只有芝麻那么大,怎么可能聽見你在說什么,哈哈哈哈!”
“嗯?”夏寧故弄玄虛地說道:“芝麻大?。磕悄憧梢炜扉L大,好保護(hù)娘親,知道嗎?”
“好啦,寧哥哥,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p> 夏寧抱著我,滿足地笑了笑。
兩日后,夏寧走了,他又加派了一些人手過來,還特地留下了風(fēng)述照顧我。
夏寧走后,奐琴來看過我一次,說自己前幾日身體不太好,所以一直沒有來看我。
她的眼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芒,面容也有幾分憔悴,剛失去孩子的她,到底是不愿來我這兒的。
不過,她來的時候帶了幾個婢女過來,說是寧王殿下不在,恐出了差錯,前幾日宮里新進(jìn)了一些婢女,便挑了幾個機(jī)靈的安置在了寧王宮,又給我送來照顧我。我推脫不掉,只得收下了。
現(xiàn)在,我這兒院子里可熱鬧得不得了。院外的守衛(wèi)每兩個時辰換一次班,院內(nèi)的奴役忙前忙后似乎總有做不完的事。
我這肚子還沒大呢,寧王殿下也太緊張了。
芷晴每日都跟在我身邊,送上來的吃食都要先用銀針試過毒,自己先吃了再給我吃。她說這可不是殿下吩咐的,這都是她想出來的法子,還想讓我獎賞她呢。
這個小機(jī)靈鬼,這幾日倒是長胖了不少。
夏寧走之前說,現(xiàn)在是初春,等我生的時候就是秋天了,到時候滿地的金葉,一定很好看。
可是,我還想讓他帶我看漫天飛舞的櫻花呢。
記得以前在花橋國時他對我說,他們夏國的櫻花獨(dú)一無二,粉色花瓣緩緩飄落甚是好看。
還說……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帶我看漫天飛舞的櫻花。
等他回來,我一定要讓他先履行承諾~
想著想著,就覺著好美……
“姑娘在傻笑什么呢!”芷晴笑地咯咯咯的,“想必......是在想殿下吧?”
芷晴擺弄著桌上的點(diǎn)心,又說道:“奴婢還是頭一回見姑娘這樣呢。”
我雙手托著下巴,問道:“芷晴,你們夏國的櫻花,真有這么好看嗎?”
芷晴想了想,說道:“嗯……確實(shí)挺好看的,不過像我們這種人,哪兒有時間去做賞花這樣的雅事。”
“參見娘娘!”
正跟芷晴說著,只見門口一位端茶的婢女給我行了一個禮,緩緩走了進(jìn)來,將茶放在桌上。
“娘娘請用茶?!?p> 我正要端起茶,芷晴卻搶先一步,將銀針放進(jìn)茶水里,見針無恙,才又將茶遞給我。
我喝了一口茶,問道:“以前沒見過你,是新來的嗎?”
那婢女答道:“回娘娘,奴婢是新來的。前幾日剛進(jìn)宮,被安置在了寧王宮,又得王妃娘娘的吩咐過來照顧您?!?p> “好了,你下去吧?!?p> 婢女應(yīng)聲退下。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總覺著似曾相識,像是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