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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言說

第二章 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

是不可言說 醉驚宸 2218 2020-03-10 11:38:40

  我的名字叫阮琋。

  我的母親帶著我改嫁了,于是我多了一個名義上的父親與弟弟。

  而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弟弟”。

  他似乎很怨恨我們母女,大概是因為他的母親去世不久,我和我的母親就來到這里的緣故。他說我母親是一個小三,雖然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這的確是事實沒錯。

  他喜歡欺負(fù)我,不過手段實在是不高明。大多時候只是在學(xué)校傳一下流言而已,大概就是拿我的身世說事,但這個我卻是不在意的。畢竟他說的也是事實。從母親開始做父親的情人開始,這種話我不知道已經(jīng)聽了多少了。

  他似乎很不喜歡看見我淡然的表情,大概是覺得沒有成就感吧。但我覺得他并不是一個壞人,至少他沒有打過我,頂多也只是在別的事情上,挑一挑刺,以此來為難我罷了。

  我想,最過分的一件事大概是他剪了我養(yǎng)了十多年的發(fā)。但是沒有關(guān)系,母親說過了,忍受著就好。

  其實我還挺羨慕他的,你看這些人只是因為他看不慣我,就來找我的麻煩,他如此的被在乎著,真的讓我很是羨慕。就讓他們出出氣吧,忍受著就好。

  被鎖在樓梯間里了,看來只能在這兒湊合一晚上了。我走到了窗前,窗外時明月皎潔,清冷的月光灑在了我的身上。門外卻響起了他的聲音,他將門撞開來,一把抱住了我,在我的耳邊輕聲說著,他說我是他的東西,只有他能欺負(fù)我。

  可笑,我才不是誰的東西,我永遠(yuǎn)只是我,憑什么,他們都想要來主宰我的人生?心里想著,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被他抱住的身子也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少年的臉上帶了慌亂,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卻一言不發(fā),牽著手,將我?guī)Щ亓思摇?p>  那手可真溫暖啊,是我這十多年來從未感受過的。

  從那之后,他似乎開始變了,他不在整日里欺負(fù)我了,甚至還會為我撐腰,替我欺負(fù)回去,只是他卻不喜歡別的男同學(xué)隔我太近。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這種感覺讓我有點惶恐。不可否認(rèn)的是,其實我對他也有了感情。而當(dāng)我們兩個缺乏愛的人在一起互相關(guān)心時,生活也逐漸變得溫暖了起來。

  美好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一年就這么過去了,現(xiàn)在想想那真是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呢,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

  那個夜晚,月亮格外皎潔,清冷的月光照在庭院里,襯的庭院仿佛像一個人間仙境,我沉醉在了這個夜晚,卻沒有注意身后的少年朝我走來。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時,他幾乎已經(jīng)幾乎走到了我的身前。

  少年迎著月光,原本稍顯鋒利的臉龐也帶上了些許柔和,尚且?guī)е唤z稚氣。像那天上的仙子,不沾這人間煙火氣。

  他似乎是有些猶豫,臉上也漸漸泛起了一層薄紅。我知道他想要對我說什么,他終是向前邁了一步,對我說出了那些少年懷春但卻不敢提及的心事。我的心里漣漪微動,但還是沉下了臉龐,不敢露出自己內(nèi)心的動搖,因為我比他更清楚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多么的不可能。

  是親人,也永遠(yuǎn)只能是親人。

  他似乎對于我的拒絕很震驚,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能他根本從來沒有了解過我,他的話,讓我失望又迷茫,這樣就真的是對的嗎。

  只為了少年那尚且不知定性的承諾,我是絕對不會為此賠上我這一生的,我們的關(guān)系永遠(yuǎn)都是見不得人的。并且我也不知道,這被世俗所反對著的感情,他到底能抵制著輿論堅持多久。我不想一輩子只能做他背后那不能見光的情人,我不甘心,但我卻又割舍不下這份感情。

  我不敢賭。

  這一夜,我想了很多,終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我和他的都是一臉疲倦,視線一對上就會以對方急急的瞥開作為結(jié)束。但沒想到的是,當(dāng)我還沒有考慮好這件事時,父親就先做出了選擇。

  父親的消息竟是如此靈通,他將我叫去了書房,背對著我,說:“阮琋,你出國去留學(xué)吧。”

  這是一個肯定句,我知道,我是沒有選擇的余地的。

  那是我們之間的最后一面。

  機場里,他來給我送別,那是我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放下吧。”

  只是卻又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勸誰放下,又是誰為之離開。

  在國外的生活倒也不錯,至少金錢上有了保障。只是心里還是念著他。有無數(shù)次想回國去看看他,但總是沒能邁過那最后一步。

  他本該有著大好的人生,乘風(fēng)破浪,有著錦繡前程,是我的出現(xiàn),才讓這有了偏差,我不能毀了他的人生。

  所以我只是忍耐著,像從前一樣。

  每一次想他了,我總會寫一封信給他,只是這些信從未寄出過。畢竟我也年歲不小了,我知道,即使我寄了出去,他也是不會看到這些信的,倒還不如我自己留著,做個念想罷了。

  想到這里,心情便不由得低落了下去。

  我輕輕嘆了口氣,踱步走到了窗邊。窗外的月亮和從前一樣,只是少了身邊人,便顯得格外冷清孤寂。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年又一年,原本少年人之間單純的喜愛,也在時間的催化下逐漸發(fā)酵,長出了名為愛的果實,讓人為之迷戀、瘋狂。

  六年的時間足以讓我明白,感情對他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是廉價的,我的感情對他來說可能更像一種累贅。我希望找他做個了斷,也算是對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畫個句號,于是我便孤身一人走上了回國的道路。

  我并沒有帶上那些信,我不想讓他來憐憫我、同情我,帶著那上位人獨有的目光,像打量商品一般估算我的價值。我希望一直到最后,我們之間的感情還能像少年時那樣純潔,即使我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奢望。

  我一個人坐上了飛機,稍顯孤寂。卻沒想到,這竟是我人生的倒計時。

  說來也可笑,在這人生的最后時刻,我心里想著的還是他,也不知他是否會為我的死而難過。

  臨死前的人總是喜歡回憶過往,我也不例外,想著那些年我們之間的故事,眼淚便流了下來。回憶像走馬燈一般,展現(xiàn)在眼前,說現(xiàn)在不后悔是假的,但要是再讓我選擇一次,我想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說來也有些慚愧,明明六年前就告訴自己要放下這段感情,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徹底做到。

  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腦海里卻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夜晚那個像謫仙一般的少年,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

  再見了,陸青鋒,再見了,阮琋。

  這結(jié)局終究還是我負(f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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