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心中冷笑,事到如今,還欲將罪責推到他人身上。
秦樓安自然知曉若非木江授意,底下小廝又怎敢苛待月玦,但到底木江也是她府中的老人了,若是因為此事她重罰于他,未免不令府中人心寒。
不若,把這個鍋甩給月玦…
“你既是虧待了玦太子,便請他責罰罷?!?p> 聞言月玦與木江皆是一怔,轉而木江便跪爬到月玦身前,“老奴管理不嚴,苛待了太子,還望太子恕罪?。 ?p> 月玦輕笑,俯身將木江扶起,“木管家言重了。府中之事全賴管家一人打理,有紕漏之處也在所難免?!?p> “是!是!多謝玦太子諒解!”
“不過,治人者當需善己,且不知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玦見管家對府中飲食用度的規(guī)矩都知之甚少,可見對規(guī)矩簿子也是生疏的很。不若管家將那簿子抄上個十來遍,便也心中熟絡。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他怎又將鍋甩回來了?
秦樓安見月玦看向他,雖覺木江不宜重罰,但僅僅是抄寫規(guī)矩是不是太輕了些。
當然,若是秦樓安見過那本簿子,便不這么想了。
“既然玦太子都這么說了,那便依從太子?!?p> 秦樓安看向木江,清寒道:“那便罰你今日夜里抄寫規(guī)矩簿子十遍,明日辰時交給玦太子親自查閱,不得有誤,不得逾期?!?p> 木江聞言只覺兩眼暈暈,他自己編訂的簿子他自然知道有多厚!
“是…是…”
雖然木江心中有一萬個不愿意,但眼下這種結局已是好的了。
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木管家,將庫房門打開罷。”
聞言木江一愣,莫非公主此次前來只是要進庫房?
“怎的,木管家也沒鑰匙嗎?”
“有,有!鑰匙在老奴這兒呢!公主您要取什么東西直接吩咐老奴就是了,何須親自來呢!”
木江一邊說著,一邊將塞在腰間的一串包漿锃亮的鑰匙拿出翻找。
“今日新雪初霽,左右里無事,便和玦太子逛園子逛過來了?!?p> 木江聽秦樓安此言,不禁心中疑惑,公主怎的對這小質子頗是上心?竟還和他逛園子,莫非是一開始自己會錯了意?
“找到了,公主,您要取什么?”
木江心里思索,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將庫房鑰匙找出,當下正拿著舉在秦樓安面前。
“將父皇贈我的脂玉玲瓏棋取出送于玦太子。”
木江臉上諂笑一抹而去,頓時將眼瞪得老大,不過轉眼便恢復了。
秦樓安與月玦自是看見他適才慌張神情,不由得對視一眼。
見木江杵在原地呆呆得舉著鑰匙,月玦淺笑道:“公主還是作罷吧,玦怎用得上如此好棋。且我看管家面帶不舍之意,想來也是覺公主將玲瓏棋贈與我,乃暴殄天物。”
“既是好棋自然要物盡其用,且這玲瓏棋本就是本宮之物,本宮尚不心疼,管家有什么不舍?木江,還不快將玲瓏棋取來?”
“公主!”
木江突然撲通一聲跪下,面上已是老淚縱橫。
“公主,老奴有罪啊…”
秦樓安見他此狀,有些不明所以,今日這木江怎的頗是奇怪。
“你又有何罪?”
木江一時搖頭擦淚,看上去好不悲慟。
“想來是木管家不僅教奴無方,還監(jiān)管不嚴,將玲瓏棋失竊了去?!?p> 聽月玦云淡風輕道,木江低垂的腦袋猛的抬起看向月玦,只見那人嘴角笑意淺淺。木江只在心里將月玦恨得千刀萬剮!
秦樓安冷眼睥睨這跪在地上的人,“木管家,可確有此事?”
木江已在公主府十年,也將秦樓安的脾性摸得一二,現(xiàn)下聽秦樓安平聲靜氣對他頗是客氣,這正是公主欲發(fā)怒的征兆!
“是…老奴監(jiān)管不嚴,把玲瓏棋弄丟了,因怕公主知曉了責怪,便將此事壓下了…”
“哦,是這樣。”
秦樓安淡淡言語,面上甚至還帶著笑,只是那笑,讓人看著甚是膽顫。
“是…老奴有罪!”
“木管家,庫房鑰匙只有你有,沒得你親筆批文連本宮都進不得庫房,會是什么人將玲瓏棋盜走呢?”
月玦聞言面上露出一抹頗是欣慰的笑,她倒也不傻呢。
木江復又將頭抬起,哆嗦道:“許是…許是…武功高強的江洋大盜…”
“江洋大盜?你當本宮府邸是什么去處?你當本宮府邸的暗衛(wèi)都是蠢材?”
月玦聞言不禁嘴角微動,倒確實是蠢材。
司馬賦及進公主府都輕車熟路如在自家串門了。
“這…這…”
“木管家可聽過一句話?”秦樓安睥睨著已癱坐在地上的木江,一字一頓道:“家賊難防?!?p> “公主!公主請給老奴一點時間,老奴定將玲瓏棋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老奴愿以死謝罪!”
木江突然從地上爬起跪正了身子,信誓旦旦的說著。
秦樓安看向月玦,只見那人輕微點了下頭。
“既如此,本宮給你三日時間,若找不回來,本宮也不要你的老命,你自行搬離公主府罷?!?p> “是,是!老奴一定將棋找回來!”
說完木江便起身匆匆走了,秦樓安看著木江佝僂而去的背影,“玦太子覺得如何?”
“不知公主所說何事?”
“三日時間,他當真能將玲瓏棋找回?”
聞言月玦輕笑,“半日足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