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見月玦面色一凝頗是無奈模樣,輕聲道:“不若太子將這些紙交給奴婢,待公主醒了自然會看到的?!?p> “不妨事,我還有些話要親自說與公主,便先在此等候罷?!?p> “是?!?p> 粉黛應了聲便垂首退于一側,這玦太子當真要等不成?公主怕是尚在夢里與周公下棋…
金烏漸上,日掛中空。
房里依舊靜悄悄的,前去探聽消息回來的綠綰一進院中,便見月玦長身玉立。
背對著月玦,綠綰朝粉黛使了個眼色,粉黛努努嘴后又垂下首。
綠綰上前向月玦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玦太子?!?p> 月玦微微頷首不曾說話,粉黛躡步上前言道:“太子還是先行回去罷,待公主醒來,奴婢再去知會太子?!?p> 聞言月玦略有所思的看了眼房門,“兩位姑娘,公主素日里睡眠如何?”
粉黛與綠綰對視一眼,雖不知玦太子問此作甚,但又一時不好違背,粉黛思索后道:“公主睡眠一向頗好,如無他事便是一覺到天亮,有時甚至午時尚不醒來,就如今日這般?!?p> 月玦復又看了眼房門,“你們公主醒了?!?p> “啊?”
粉黛與綠綰幾乎是同時疑問出聲,果不其然,聽的房中傳來一聲輕喚。
“玦太子稍等片刻,奴婢們前去侍候公主起身?!?p> “請便?!?p> 二人進入房中時,秦樓安已自行穿了中衣。粉黛綠綰見狀忙拿了衣衫前去服侍。
“什么時辰了?”
“公主還說呢,已經(jīng)要午時了!”粉黛皺著一張小臉說道。
秦樓安聞言微怔,又是午時,她怎睡得這么久?
“是啊公主,要不是玦太子說您醒了,奴婢與粉黛還不知曉來服侍您起身呢!”
聽綠綰所說,秦樓安更是不解,“你說是玦太子說本宮醒了?他如何知曉的?”
“奴婢也正不解呢!適才玦太子剛說完您醒了,我們便聽到公主喚我們了?!?p> “他不會在院中罷?”
“在??!”
粉黛與綠綰異口同聲,秦樓安聞此嘴角微動,那她此時才起,豈不是又讓他看笑話?
“你二人怎得不叫醒本宮?玦太子等了多久了?”
“大致有一個時辰了…”
秦樓安說完便自行坐了菱花鏡前洗漱梳妝,片刻后,見鏡中容貌衣飾還算妥帖,便繞過屏風坐于紫檀方幾一側的靠背錦椅上。
“粉黛,將玦太子請進來?!?p> “是?!?p> 粉黛出門將月玦請進屋中,一踏入室內(nèi),月玦便聞得一股淡淡異香,轉而便被一股月麟香覆蓋。見秦樓安坐于椅上正看著他,月玦向前行了一禮。
“公主睡得可好?”
聞言秦樓安只當他打趣她,一覺睡到這個時辰,還用問睡得好不好?
“玦太子請坐罷。”
秦樓安在心中編排一句,指了指對面錦椅,月玦會意后便坐下,將手中裝訂好的紙張遞到她面前。
“此便是木管家所抄寫規(guī)矩,請公主過目?!?p> 秦樓安伸手接過,只覺手中一沉,還真是頗有些份量。略翻看了幾頁,只覺所立規(guī)矩無非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倒真不見得有何高明之處。
“十遍都在此了?可有缺失?”
聞言月玦淺笑,“公主手中僅乃一遍而已,其余皆在玦院中?!?p> 秦樓安聽此言又將手中簿子翻看一遍,如此規(guī)模竟然只是一遍,怪不得昨日她言對木江懲罰是否過輕時,月玦說她今日便知。如今看來,這簿子抄上十遍,木江定是一夜未合眼,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怕是折騰的不輕。
“這簿子之中規(guī)矩雖多,但本宮看來卻無綱無目甚不明了,且有諸多不合理之處。”
“公主所言與玦所見略同。編纂規(guī)矩簿一法,木管家用心可謂巧,但用力確實不足?!?p> 秦樓安點點頭,“他本就是個管家,還指望他立得什么好規(guī)?粉黛,傳令下去,即日起府中不再按此簿行事,至于新規(guī)矩…”
秦樓安遲疑一下,眼角掃了一眼身旁的月玦,“便由玦太子編立纂定后,再摹印發(fā)至各處?!?p> 月玦面上一愕,看向秦樓安,“公主,此事不妥?!?p> “如何不妥?莫不是玦太子想偷懶,本宮府中的白飯可好吃?”
月玦輕笑,“玦并無此意,只是讓一個質子立規(guī),府中之人難免心生不服。不若由玦在旁輔佐公主,如此一來,府中皆知規(guī)矩乃公主金口玉言,玦在一側也好為公主查漏補缺?!?p> “如此也好。本宮昨日里便覺庫房之處頗為不妥,想來玲瓏棋失竊,也與此事有莫大關聯(lián)?!?p> 月玦自然知秦樓安所說乃是木江獨掌鑰匙一事,略思索道:“公主可曾聽聞鴛鴦鎖?”
“鴛鴦鎖?倒是知曉一二,聽聞此鎖乃雙芯,只有兩把鑰匙同時開鎖才能打開?!?p> “公主真可謂見多識廣,不若將府中各處換為鴛鴦鎖,鑰匙一把交于木江,一把公主收藏。如此若有調用之需便需經(jīng)公主之手,亦不怕有人中飽私囊。”
秦樓安自幼便習慣了被人稱贊拍馬,如今月玦說她見多識廣,怎得恁般別扭!
不過他說的法子雖好,自己卻確實無心打理家業(yè),“玦太子此法甚妙,只是本宮一向不喜理會府中之事,這保管鑰匙的事,玦太子便代勞了罷?!?p> “公主,此事亦不妥…”
“月玦,你當真想在我府上白吃白喝不成?怎的恁般懶惰?本宮將此事交于你便也是信任你,你可不要不識抬舉?!?p> 聞言月玦眉峰微蹙,無奈笑了笑,到底是誰懶惰?
“既如此,那玦便恭敬不如從命。若牽涉貴重之物,玦必先請示公主?!?p> “如此甚好?!?p> 月玦見秦樓安此番,頷首間又嗅得一縷異香,來不及細聞便消散了去。
“適才粉黛綠綰說,尚未聽得我呼喚,你便知我已醒,不知玦太子是如何知曉的?”
“自然是聽到的?!?p> “哦?聽到?”
“玦耳力極好,適才聽得公主翻身之聲?!?p> “……”
這么恐怖?
秦樓安不禁心里發(fā)毛,難不成屬狗的?
月玦見秦樓安面上不由自主露出忌憚之色,心中淺笑。
適才是他覺得她此時還不醒頗是奇怪,便用了內(nèi)力前去感知,且不知此法頗為傷身,不可輕用。自己一直將會武功之事隱瞞于她,前些日子在別院之時她探他脈搏,自己亦是用移經(jīng)錯脈之法瞞天過海。
她自己亦是武功高深之人,適才自己如此暗示,若她再不察覺他會武功…
那可怪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