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佛教名山,在佛教中是地藏王菩薩證道之所在。
二哥知道,九華山不止是佛教名山,也是方士一門,六大源頭之一。
無論雙陽作為方士一門近千年來集大成者。
還是古安村宛玉墓中,棺木上刻的字,線索都直指這里。
可是九華山九峰縈繞,諾大的山脈線索在哪?
二哥和秦剛都是赤子之心,也不煩惱,索性邊游玩邊找尋線索。
這哥倆琢磨著像雙陽這樣的,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景區(qū),也就避開景區(qū),哪里偏僻哪里走。
那個年代的景區(qū)也沒有被過度開發(fā)。
避開擁鬧的人群,好多僻靜優(yōu)雅的地方。
一日,二哥和秦剛在山中跋涉已久,都是滿身疲憊的時候,赫然發(fā)現(xiàn)一條小溪。
朔流而上是個小湖,二人禁不住清澈的湖水吸引,雙雙跳入湖中。
洗去滿身塵埃后,又嘻戲打鬧一番。
似乎這樣能洗滌去雙陽帶來的壓力,古安村的沉重。
?打鬧間,二哥察覺異常,透過秦剛揚起的水花。
二哥看見一個穿警服的男人,男人坐在湖邊,腳旁是二哥和秦剛的背包。
背包打開了,物品散落出來,秦剛也順著二哥的目光發(fā)覺了男人。
二人涉水靠岸,走進了才看清,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消瘦男人。
中等身材,身上的警服沒有警銜,冷峻的臉上,眼神炯炯,嘴角有些玩味的微微上翹。
關(guān)鍵的是‘隗機’在他手上一顛一顛的被他把玩著。
二哥正對著他,秦剛?cè)魺o其事的走在這個男人的側(cè)后方。
隱隱封住了他的退路,男人不知是沒看出來還是不在乎。
只是拍了拍屁股站起來,上下打量著看著二哥。
“您手里拿著的不是您的東西吧。”二哥問道。
“荒山野嶺的你倆來這干嘛?”
男人沒回答二哥,自顧自的問。
“你算那顆蔥?!?p> 秦剛一直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性格。
何況古安村事情以后,二哥就把‘隗機’交給他使用。
現(xiàn)在被陌生人拿在手里,他有些急了。
二哥注意到,‘隗機’從男人手里的一顛一顛,變成圍繞食指一圈一圈旋轉(zhuǎn)。
每次旋轉(zhuǎn),刀柄的落點都在掌心。
這能保證刀子隨時可用,從這就能看出,男人絕對是玩刀的老手。
“我倆是普通游客,就喜歡探幽訪古,你把我倆背包打開了,這不合適吧?!?p> 二哥謹慎,不想節(jié)外生枝,先回答他問題,只是稱呼從您變成了你。
秦剛見二哥搭話就沒言語,兄弟間的默契讓他知道,這要是一般事情,二哥都懶得搭理,基本是他出面交涉,現(xiàn)在二哥主動交涉,他就仔細觀察就好了。
“游客需要帶這么鋒利的家伙嗎。”男人又問,口氣像是在審訊,讓人不是很舒服。
“荒山野嶺,總需要點防身的東西?!倍缛套⌒念^的不適說道。
“我姓羅,你可以叫我老羅,我不管你們是真假游客,老實點,別犯事,后果很嚴重?!?p> 這個叫老羅的男人,語氣不善的警告二哥。
“沒看錯話,你穿的警服沒警銜,你用什么身份管我們?!?p> 二哥也被拱出火了,回懟了一句。
說話的時候,二哥一直盯著老羅眼睛,聽到這句話。
一直風淡云輕的老羅,瞳孔一陣緊縮,明顯被刺激到,隨后,能看出他壓制了情緒。
‘嗖’的一聲,‘隗機’插在秦剛腳尖的地面上。
老羅盯著二哥的雙眼,對著二哥做了一個警告的手勢后轉(zhuǎn)身走了。
“是雙陽的人嗎?”看著老羅走遠,秦剛問。
“不像?!倍缫膊淮_定,直覺告訴他男人只是警告他。
沒想對他不利,不然‘隗機’不會輕易還回來。
哥倆有點索然無味,結(jié)束了今天的搜尋,回到他們落腳的青旅。
青旅坐落在山腰的一個小鎮(zhèn),這個鎮(zhèn)子都典型的徽式建筑。
古樸淡雅,二哥和秦剛回來的早,就坐在青旅靠街的玻璃窗邊,和青旅老板聊天。
老板叫濤哥,三十多歲,當?shù)厝恕?p> 早年喜歡旅游,全國各地沒少折騰。
如今回到老家,開了這么一個旅社。
只有七八間客房,是當時第一批面對背包客的小旅店。
前廳有幾張桌子,做了一個挺有品味的小酒館。
一個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鎮(zhèn)子唯一的主街。
街對面就是常年云霧繚繞的山峰,景色極其優(yōu)美。
濤哥懶散的靠在椅背上,雙腳放在玻璃窗下的窗臺上。
手拿一杯當?shù)氐姆鸩?,二哥坐的稍遠,看著對面山峰愣神,秦剛和濤哥一個姿勢并排坐著,不時問幾個問題,引得濤哥談性大發(fā)。
從他早年旅行的見聞,到九華山的名人軼事。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談得盡興,天色漸暗,濤哥下廚做了幾個清淡小菜,要和秦剛二哥小酌幾杯。
這一喝就到了九點多,秦剛和濤哥有說不完的話。
二哥無聊的看著窗外,稀疏的路燈,空曠的街道,遠處黝黑肅穆的山峰。
此時從街角轉(zhuǎn)過來一個女人,遠遠的,就能注意到那雙大長腿,筆直細長。
走進了,能看清女人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長發(fā),藍色夾克藍色牛仔褲,紅色運動鞋。
經(jīng)過玻璃窗的時候看了一眼窗內(nèi),五官精致,明眸皓齒,難得一見的美人。
女人又一柺,直接推開了門就進來了。
濤哥招呼道:“回來啦?!?p> 女人點了一下頭,徑直去前臺,拿了鑰匙,直接走到最里間的的房間開門進去了。
期間沒看二哥秦剛一眼,也沒說一句話。
秦剛見二哥一直盯著女人看就問濤哥:“哥,挺酷啊,這妞是誰啊。”
“哈哈,登記的名字叫雯靜,來了五天了,你小子動心了啊?!睗缯f。
“怎么這么晚回來啊,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安全啊。”秦剛是個專情的人,走到哪里都保證每天給靈子一個電話,純粹是想給二哥打聽打聽。
“不知道啊,來了這幾天沒說過十句話,每天早出晚歸的。”濤哥說道。
“不過安全問題嗎,只要她不鉆老林子就沒什么事?!?p> “來的時候路過派出所,離這挺遠的,這里外來人也多,有那么安全嗎?”秦剛又問道。
這又勾起了濤哥的談性。
“知道為什么會安全嗎,因為有老羅,這一帶,就沒人敢干壞事”
老羅這個名字引起二哥和秦剛的注意。
就和濤哥多問了問,這才知道。
老羅叫羅敢,特種兵出身,去過越南,退役以后分到本地的派出所做所長。
羅敢在部隊敢打敢沖,立過功受過獎,深受首長喜歡。
要不是犯了錯誤,也不會早早退役做一個小所長。
犯什么錯誤,老羅諱莫如深,別人也不知道。
那時候的鎮(zhèn)子仗著有旅游資源,宰客坑客現(xiàn)象不少。
時間久了就形成一個個利益團伙,橫行鄉(xiāng)里。
好好的旅游資源,被這些團伙搞得臭名遠揚,烏煙瘴氣的。
老羅上任以后和這些人狠干了幾次,抓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
老羅嫉惡如仇,抓人的時候只講究快準狠,也不講究方式方法,經(jīng)常違紀。
老羅的上級領導,從勸說到警告,從記過到處分直至無奈把他開除。
老羅被摘了警徽,還是那個老羅。
老婆女兒受不了他的一意孤行,也受不了因此帶來的打擊報復。
和他分開了,沒了組織紀律和家庭牽掛的束縛。
老羅是二十四小時盯著那些團伙。
沒多久,改邪歸正的,鋃鐺入獄的,遠走他鄉(xiāng)的,那些團伙分崩離析,鎮(zhèn)子風氣煥然一新。
憑一人之力竟然能讓鎮(zhèn)子做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只是最近,老羅好像是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連續(xù)遭到兩次有組織有預謀的襲擊了。
了解到這里二哥和秦剛算明白了,上次碰到老羅的時候,一定是老羅在追查襲擊他的人,后來看他哥倆實在不像,就沒再搭理他們。
二哥小的時候,二哥爸爸就和他說過一個男人的責任,
‘好狗護三林,好漢護三莊’,這話二哥深以為然,所以聽到老羅的事跡就有心結(jié)交。
這個機會來的很快,天氣預報說未來三天,本地區(qū)都會有雨。
二哥和秦剛不打算冒雨進山,那樣太危險,這三天,秦剛和二哥怕在房間待到發(fā)霉。
就基本泡在旅店前廳的小酒館。
二哥這幾天發(fā)現(xiàn)對面的山峰,在晴天云霧繚繞的時候有種神秘美。
在夜晚端莊沉穩(wěn),有種肅穆美。
現(xiàn)在下著雨,就有一種婉約美。
二哥連續(xù)看了三天山,就這么靜靜的看著。
秦剛這三天和能見到的所有人都稱兄道弟了。
甚至有可能,連酒館地上的螞蟻都聊到了。
第三天的雨已經(jīng)沒有前兩天大,路邊排水渠的水流,依然激騰著往山下奔流著。
還在看山的二哥,偶然發(fā)現(xiàn)老羅的身影。
淅瀝瀝的小雨中,一個人打著一把黑傘,看不清面目。
但二哥知道那就是老羅,看他的路線,目的應該是這個酒館,就在快到酒館門口的時候,老羅停下了腳步。
街上有個三輪車,車上的菜堆的很高。
這個天氣,送菜的生意特別好,送菜的男人年紀不輕了。
也許是雨水影響了視線,也許是路太滑,車子傾倒,土豆、西紅柿滾了一地。
送菜的男人不顧風雨,趕忙收拾著菜。
鎮(zhèn)子在半山腰處,街式東高西低。
那些圓滾滾的菜果,肆意的不受控制奔向自由。
送菜男人很急,這意味著,冒了三天風雨的收入。
要像溝渠的激流離他而去了。
老羅合上傘,順手掛在一個廣告燈箱上。
附身幫著拾菜。酒館內(nèi)的秦剛從玻璃窗看到這些。
推門就出去,也幫著拾菜,老羅認出了秦剛,也沒說什么。
兩個人動作快捷,配合默契,很快就幫送菜男人裝好了車。
男人不住哈著腰,說著感謝的話。
老羅揮揮手,轉(zhuǎn)身就往酒館走。
鎮(zhèn)子的人都知道老羅,感激老羅,卻沒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因為那意味著無窮的麻煩,老羅也習慣了。
或許秦剛的出現(xiàn)讓他心情好了些,放松了警惕。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
雨水中一道白光閃起,老羅的后腰處,瞬間綻放出血色的花朵。
細雨淫散了花朵,血色隨著地面的涓涓細流,染紅了半條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