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萬歷紫漆琴

　　琉璃廠附近的一條老街，是京城里著名的樂器一條街，兩人擠著地鐵去了。

　　他們走進(jìn)一家最負(fù)盛名的古琴行，萬岳嵩直接對店員表示，他要看最好的那些古琴。店員顯然注意到了萬岳嵩手腕上的限量版勞力士，熱情地引著二人來到樓上的一間庫房。

　　密閉的庫房里始終開著保濕空調(diào)，墻上掛著幾個用上等綢緞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古琴，楊云水敏銳地聞到一股陳年漆木的幽香。

　　“先生，您既然想要買最好的古琴，那么我們就只能給您展示一下我們店珍藏的古董了。畢竟，實話實說，許多制作古琴的工藝已經(jīng)失傳了，即便是當(dāng)代名匠制作的古琴，也要略遜于古代精工細(xì)作的珍品?！钡陠T介紹道。

　　“嗯，能看一下嗎？”萬岳嵩問。

　　“當(dāng)然，不過請你們不要觸摸?！钡陠T輕輕捏下一把古琴上覆蓋的綢緞，介紹道：“這一張古琴是民國7年由制琴大師徐相軍打造的，標(biāo)價是兩萬八。”

　　一把古琴兩萬八！楊云水感覺非常不可思議。萬岳嵩只看了一眼，便問：“還有更貴的嗎？”

　　店員瞇眼笑著說：“我們店是百年老店，自然有些古物，只不過年代更久遠(yuǎn)的古琴，可都是文物價?！?p>　　萬岳嵩嘴角微微一勾，開口道：“請你直接讓我看看你們最珍貴的古琴吧。”

　　店員也有些吃驚，隨即笑著說：“我們店的鎮(zhèn)店之寶是明朝萬歷十五年所制的紫漆琴，價格嘛……我得問老板確定一下，不過恐怕不會低于50萬?！?p>　　楊云水像被雷劈了一樣呆住了，一塊黑木頭能賣50萬，古玩市場實在是太可怕了！萬岳嵩臉上仍然掛著淺淺的微笑，他看了楊云水一眼，對店員說：“能讓我欣賞一下嗎？”

　　“當(dāng)然。”店員從兜里拿出一串鑰匙，轉(zhuǎn)身捅開了一個壁掛式保險箱，保險箱里掛著一塊仲尼式深紫色桐木古琴。店員小心翼翼地把這張古琴放在琴桌上，對兩個人說：“兩位請看。”

　　萬岳嵩和楊云水靠近琴桌，一左一右地俯下身子端詳起來。楊云水其實并不懂鑒賞古琴，但這把琴的形制看上去十分渾厚古樸，造型優(yōu)美卻又展現(xiàn)出動人的氣魄。琴面上密密麻麻的斷紋頗為引人注目。

　　萬岳嵩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地對店員說：“古琴，首先是用來彈的。如果聽不到它的聲音，我也無法鑒定它的品相。”

　　店員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給您彈一下，這把古琴就音色而論也是我們店最好的了。請您稍等，我先緊一緊琴弦?！?p>　　店員處理好之后，在琴桌后坐好，深呼吸一口氣，伸出雙手彈撥起來。楊云水很快就聽出她彈得是《陽關(guān)三疊》，散音松沉而曠遠(yuǎn)，泛音清冷入仙，按音細(xì)微悠長，縹緲多變。她確實從來沒聽過音色這么棒的古琴！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萬岳嵩一眼，萬岳嵩也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轉(zhuǎn)頭對店員說：“謝謝，您彈得真好?！?p>　　于是店員收手站了起來，笑問：“兩位感覺這張古琴如何？”

　　萬岳嵩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錯，不過相比同價位的其他古琴，這張古琴在珍稀程度和品相上確實差得多?！?p>　　店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萬岳嵩拿出隨身終端讓她看，“你看，這是前不久嘉德拍賣的古琴，最終成交價56萬，但那是一把明朝永樂年間的古琴。還有這個，明萬歷年間的古琴，我認(rèn)為品相比這張還要好些，只拍賣了32萬?！?p>　　店員連忙爭辯道：“先生，我們的紫漆琴品相肯定比您看的那個好一些，您看我們這張琴的斷紋，還間雜著一些梅花斷。價格其實好商量，您出個價吧?！?p>　　萬岳嵩面無表情地說：“最多28萬，明朝的古琴還是比較常見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就去下一家看看?！闭f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楊云水，轉(zhuǎn)身就走。

　　“哎……先生，請您喝杯茶稍坐片刻，我馬上打電話問下老板。”店員連忙叫住二人，把他倆送到會客室，另一個店員很快熱情地給二人倒上香茶。

　　楊云水小聲問萬岳嵩：“你真要花28萬買一張古琴？”

　　萬岳嵩抿了口茶，淡淡地說：“我一開始就不想買一張普通的，咱們坐地鐵來的路上，我就瀏覽過這幾年古琴拍賣的行情了。不就二十多萬嘛，我光在游戲里喊喇叭找你就花了20多萬。”

　　楊云水無言以對，又說：“你就想聽我彈一下古琴？我好久沒彈過了，現(xiàn)在基本都忘了，估計連一個曲子都彈不出。”

　　“不會就學(xué)。你必須把古琴練好，這件事與修煉飛鸞逐鳳譜的一個技能有關(guān)，咱們有協(xié)議，你得聽我的?！比f岳嵩斬釘截鐵地說。

　　楊云水無奈地笑了，“那我就練唄。還有個問題，我發(fā)現(xiàn)你特別了解飛鸞逐鳳譜。你告訴我的這些，游戲助手都沒有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萬岳嵩猶豫了一會兒，低聲說：“是我的……朋友告訴我的。本來，我是想拿到黑白兩個秘籍，分給她一個，和她一起修煉的。你的行動，打亂了我的計劃，但是飛鸞逐鳳譜依然要修煉。所以，請你像朋友一樣幫我?！?p>　　楊云水默默地點了點頭，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萬岳嵩的那個朋友絕不是一般的朋友。她又問：“你的那個朋友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她為什么沒有和你一起爭奪飛鸞逐鳳譜？”

　　萬岳嵩嘆了口氣，“她是金州娛樂游戲公司的人，當(dāng)時卻突然有個會必須參加。唉，其實，她不需要通過在游戲里修仙來獲得那個獎勵，她天生就有資格?！?p>　　楊云水無話可說，自己破壞了萬岳嵩的計劃，她也不想問那個人是誰。兩人正在喝茶發(fā)呆，賣琴的店員走了過來，笑著說：“老板答應(yīng)了，28萬賣您，還贈送檀香木琴箱一個，保養(yǎng)工具一套。您看行嗎？”

　　“可以，再送一套古琴從入門到精通的練習(xí)教材行嗎？”萬岳嵩仍然紋絲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店員看了一眼楊云水，笑著說：“沒問題，我這就給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