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巖換上刑部的朝服還有些不適應(yīng)，當(dāng)他跨進刑部的一刻，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此刻他已經(jīng)被凌遲無數(shù)遍了。意料之中的安靜，意料之中的無人問津，郭巖也無所謂抱著懷左走走西看看，看著還在寫文書的監(jiān)官郭巖冷不丁從他手中筆下拿起來毫不客氣的觀看起來。
那監(jiān)管嚇一跳站起身指著他：“潑皮，你作甚！”
郭巖不理會，繼續(xù)翻看著。
監(jiān)官慌亂的看向座上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陰郁著臉并沒有任何表示，監(jiān)官無奈嘆一口氣坐下任郭巖看著。郭巖看完后又走到下一個監(jiān)官處用相同的動作拿起一本繼續(xù)看，中年男子還沒有任何的表示，幾個監(jiān)官更不敢言語只得一個個生起悶氣。
半柱香時辰，郭巖把所有監(jiān)官嚇了一遍也看了一個遍才走到座上看著那個男人：“口渴，給我斟茶。”
那中年男子正是沈滑，郭巖來任職后，他從刑部代左丞變?yōu)樾滩勘O(jiān)丞僅僅是比底下的幾個監(jiān)官高出一品，比那郭巖整整低了兩品。沈滑雖然氣不過但還是起身讓了座往他面前剛放上的空盞斟滿了茶。
“衛(wèi)謙殺害試子一案大街小巷無人不知，可刑部接手前不應(yīng)當(dāng)歸為大理寺先審，怎的就直接搜證據(jù)結(jié)案了，這刑部也太過草率了吧?！?p> 郭巖說完，沈滑不漏痕跡的朝他翻了個白眼：“衛(wèi)謙殺試子人證物證聚齊，僅他一人不承認，到了刑部我們只認證據(jù)?！?p> “像是這般大案件，都應(yīng)當(dāng)是大理寺立案調(diào)查，然后收集好人證物證后再轉(zhuǎn)送犯人至刑部受審定罪，怎的衛(wèi)謙這么大的事情還沒開始調(diào)查就要定罪了，于理不合?！?p> 沈滑看向郭巖突然一笑壓低身子輕聲提醒道：“大人，您現(xiàn)在是刑部的人?！?p> 郭巖看著他片刻就見他原本嚴(yán)肅的面容上也露出笑容：“也對，那我們刑部管的對。”
聽他這一語畢反倒是沈滑愣住了，這郭巖剛剛還義正言辭同他說著秩序順序，這般輕易就放棄抵抗認同順從了？傳言這郭巖不是剛正不阿去偽存真的父母官，百十例冤假錯案，哪怕是入了刑部天牢的死刑犯也照撈不誤，鐵面無私如同包青天再世民間吹捧郭清明夸張的簡直讓人起雞皮疙瘩，現(xiàn)在剛來就端正態(tài)度要和大理寺對著來了？
郭巖見沈滑突然間這么安靜的不動一動問道：“那我是今日去見呂大人還是明日？”
“今日。”沈滑說完看著郭巖一副不恭敬隨意的態(tài)度補充道：“拜見！”
郭巖依舊那副態(tài)度緩緩起身撣了撣朝服：“也好，擇日不如撞日，帶路吧?！?p> 沈滑鼻孔里悶哼一聲抬起手抱著懷拉長聲音：“尚書大人今日公務(wù)繁忙，早已吩咐不見人?！?p> “哦，那就不去了?！?p> 郭巖說完又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去，朝著他一推茶盞：“渴了?！?p> 沈滑沒成想郭巖如此厚顏：“你不是剛剛才喝了?！?p> “那是剛剛喝的，但是現(xiàn)在?！惫鶐r停頓一下右手在桌上敲了兩下：“我渴了！”
沈滑氣的臉發(fā)抖二人對視半晌沈滑無奈只得不情愿的又給他斟滿：“慢點喝，小心燙！”聽著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郭巖心中美滋滋端起茶盞：“我這人就喜歡燙，越燙越好。最好趁熱打鐵，現(xiàn)在什么都趁早下手，不然……”
郭巖抬眼瞄了瞄他：“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一句話?！?p> 沈滑不屑且不耐煩的接言“什么話？”
“像沈大人這么有耐心的人，在刑部您可是出了名的事后諸葛，我就怕您啊，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沈滑聽完臉直接被他氣綠了，抬手指著郭巖，那郭巖得意洋洋舉著杯一口一口喝著一邊噓溜的聲音極大一邊吧唧著嘴惡心沈滑，沈滑手握拳一甩袖干脆轉(zhuǎn)身背對著他，眼不見為凈！
郭巖一盞茶下肚喝的美滋滋，開始哼起小曲。
“尚書大人忙于公務(wù)，可你既來之第一日無不拜見之禮，應(yīng)當(dāng)前去相候！”沈滑在郭巖這吃了虧，便想借著呂歧之的面子煞煞他威風(fēng)，郭巖也不傻回絕道：“你都說了大人忙公務(wù)，我就算去了大人也是來不及見我的，再說我若一直站在大人門口，大人怎么能好好辦公呢？”
“那你們大理寺就是這般守規(guī)矩的？”沈滑懟之。
“你方才才說我乃刑部之人，這般我又成了大理寺得了？”郭巖說完沈滑咬牙：“郭大人的文書調(diào)令雖然到刑部，可是尚書大人畢竟還未首肯安排，不算得刑部之人?！?p> “哦？皇帝蓋章同意還不行，非要等呂大人點頭？”
郭巖斜眼看著沈滑，沈滑開口剛想懟他卻立馬閉了口。
這郭巖好生狡猾字里行間給他挖滿了坑就等他跳，他這話不管怎么說都不對。若是說需呂大人點頭，那豈不煩了忌諱自恃本事枉顧文書獨大，傳到皇上耳中可是抄家之罪，他若剛剛口快，不光自己遭殃這呂歧之就要跟著一起問罪。
見沈滑又沉默，郭巖再開口：“看來是不用呂大人首肯的，那我也不必去湊熱鬧，明日再說吧?！?p> 郭巖瞧著沈滑臉上神色翻來變?nèi)ゾ实暮?，給他下絆子去看呂歧之的臉色，文書早已下到刑部，呂歧之還借口不見，給他一條冷板凳手下無人可用想用沈滑將他逼走，這還真是看不起他郭巖。
沈滑不言語，郭巖又說：“我自己說的也不算，那沈大人覺得郭某是大理寺的人呢還是刑部的人？”
沈滑思索片刻，若說是大理寺的人，那這廝定然又要翻衛(wèi)謙的事跟他理論理論，若在刑部鬧起來傳到皇上那邊，這案件大理寺絕對是要插一手一同調(diào)查就更多麻煩生枝節(jié)。若是說他是刑部的人，那自己方才的話可真就是繞了一圈只為打自己的臉了……
“大人肯定是刑部的人，是沈某不懂事，明日拜見尚書大人自然也是可以的?！鄙蚧蓝伎煲?，這無形的臉打得也是生疼，尤其是下面還有監(jiān)官在，更是覺得丟臉無地自容。
“這刑部左丞掌管著文書諫言各種檔案，中丞是暗探審問，右丞是各類物證取證，其中以刑部左丞為主可是？”郭巖說完看向沈滑，沈滑點頭：“沒錯?！?p> “你這兒可真是個好地方好位置?！?p> 郭巖嘲諷道，果然沈滑表情又變了變。
“你之前說的也對，既來之則安之，恰今日尚書大人繁忙，那就讓中丞右丞來見我吧?！?p> 沈滑甚是吃驚，就聽郭巖輕飄飄又加了一句：“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