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李宣興被柳采苓壓著仰躺在地上,他沒工夫感受懷抱里的柔軟,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只即將突破束縛的白鷹。
“這好像是……變異白鷹!”司徒安然扶著雪地想爬起來,但瞬間就有兩枚風刃襲來,她為了躲閃再次撲到了地上。
“縱風刃!它不但會靈術,還會法系靈術?。 彼就桨踩唤^望地說道,“沒想到竟然要交代在一頭變異白鷹手里?!?p> 靈術分法系和體系兩種,體系近戰(zhàn)貼身爆發(fā)高,法系遠程破壞力超強。像李宣興的靈術大多是體系靈術而柳采苓的就是法系靈術。
白鷹的縱風刃是法系靈術中比較強力的一類,不僅可以保護自己,還可以攻擊敵人。它自己就是盾,同時也充當著矛的作用。
“變異白靈花,變異白鷹,這破地方的變異可真多啊?!崩钚d輕輕戳動趴在自己身上的柳采苓,“你還行不行?”
“……”柳采苓沒有應聲。
正當李宣興準備仔細查看柳采苓的狀態(tài)時,那只白鷹徹底突破了牢籠,它揮動著翅膀飛到空中,周身旋轉著白色的風刃。
明明是只鳥,但是它的眼底卻帶著人性化的憤怒。它怨恨地盯著李宣興三人,這次徹底痛恨上了他們。
白鷹生性陰狠,既然逃出來了,且三人暫時又沒有還手之力,那它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
白鷹揮舞翅膀,再次有三只風刃飛來。不過不再是為了突破牢籠發(fā)出的平直風刃,而是瞄準了三人腦袋的致命攻擊。
靈力鑄成的風刃向箭矢般沖破空氣,它帶著金石可破的銳氣,呼嘯著飛向三人的腦袋。
司徒安然見狀立馬滾地一圈,風刃擦著她的身子飛過,直插在積雪中,把積雪炸的粉碎。積雪漫天飛舞,像是重新回歸了天空,它一片片落下,落在司徒安然的短發(fā)上,落在她微微發(fā)紫的嘴唇上。
又是只差一點,今天他們已經貼著黑白無常的索命鉤走了好幾次了。司徒安然感到自己的雙腿都在顫抖著。
不清楚現(xiàn)在柳采苓到底是什么狀況,見到有風刃攻擊,李宣興還是立馬抱著她開始打滾。
兩枚風刃速度如電又靠得太近,李宣興只躲開了一枚,另一枚風刃直接打中了正在翻滾的兩人。
再次,積雪受擊張揚四溢,空氣中瞬間飄蕩著讓人感到冷冽的雪花清香,在那層層雪花交織的薄霧中,司徒安然依稀看到了一片血腥的紅色。
“李宣興!小彩鈴!”司徒安然頹然尖叫,已經喊破了聲。她無法想象自己兩個隊友就這么喪命在自己眼前。
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后一刻卻埋葬在陳年積雪里。
“嗚……你們……別死,我……嗚……”司徒安然再怎么堅強,她也是個女生,在這種情況下,她突然無助地哭了起來。
“哭喪個屁!老子還沒死呢!”李宣興罵罵咧咧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司徒安然聽到這聲內心又氣又喜,她揉眼看著雪幕之內,發(fā)現(xiàn)李宣興的身影正死死抱住柳采苓,把她護在了身下。柳采苓沒有大礙,李宣興背后卻受到沉重的打擊,后背的皮膚全部炸開了,肌肉翻轉,鮮血四流,只差一點就傷到脊柱,血肉模糊得像是剛被鋤過的田地。
白鷹見自己試探的攻擊被三人抗下,它喉中發(fā)出沙啞的叫聲,悠長而又古老,仿佛天地間的風都遵從了它的指揮,剎那間,一圈圈靈力環(huán)繞在它的身翅邊。風生,羽瑟,鷹鳴悠長,隨之,風暴肆虐!
白色的風暴從它翅邊卷起,猶如刮起了龍卷風。
前一刻還在為李宣興柳采苓活著感到開心的司徒安然,這一刻面如死灰。
“李宣興!你行不行!”
“我……當然可以!”
“凡天境五階的靈力給你了,但你的身體很難抗住。”
“這種情況下……只有我了?!?p> ————
“噗通,噗通?!?p> 這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嗎?為什么死亡前,心跳聲這么劇烈。
司徒安然癱坐在地上看著凝聚風暴的白鷹,她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恐懼。
為什么心跳這么劇烈,難道是,怕死的太孤獨嗎?
司徒安然看了看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她努力咧開嘴笑笑。心想:能跟李宣興一起死,小彩鈴肯定特別開心吧?
可是,能陪自己死的那個人在哪里?好像,已經遠至王都了呢。
有點想他了。
這是司徒安然第一次承認孤獨。
白鷹的風暴愈演愈烈,山谷內的白靈花海已經被它的風暴席卷一空,只剩下半根根莖留在原地,光禿禿的像是個謝頂?shù)闹心耆恕0嘴`蝶也早就不見了蹤跡,它們要么逃離山谷,要么被卷進風暴尸骨無存。
就在白鷹最后一擊準備揮出風暴時,奇跡出現(xiàn)了。
一道身影靈活地像是猿猴,他幾步一跳躍,最終跳到了空中和白鷹對峙。他并不會什么飛行的靈術,他能在空中矗立,倚靠的純粹是白鷹的暴風。
在暴風中穩(wěn)住身形不難,難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做出有效的攻擊。
那道身影運轉靈力,全身有一半都化為了白色,堅硬如磐石。
司徒安然看著那道像天神降臨的身影,她心中突然涌上了安全感——那人正是李宣興。
雖然初見李宣興時他各種不靠譜,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隊友。司徒安然在心底給了李宣興一個很高的評價。
站在空中的李宣興輕輕把被風吹散的劉海掀到腦后,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來。
這張臉明明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可偏偏李宣興經常用它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也惹得眾人厭煩。
不過,此時的臉上并沒有什么搞怪。他臉上寫滿了冷漠,眼神中透露著堅定,他站在風暴中,一步不退,雖然他并不是多么高大,雖然他身后都帶著傷,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頂住了天空,背影厚重如墻,沉穩(wěn)的可怕。
“班長,把那把刀撿起來,想辦法叫醒柳采苓,只有她可以用那把刀?!崩钚d對司徒安然說完,便沖了上去。
只見他站在風暴中向著白鷹一拳拳揮擊,白鷹被李宣興突然的變化也驚住了,不過他立馬反應過來,身邊一層層風刃甩向李宣興。
此時白鷹身邊的風刃已經密集如織,在空中的李宣興顯然很難躲開這些攻擊。
所以他不躲了。
白色的靈力閃耀在身上,他迎著白鷹的風刃向前走去。風刃密密麻麻的打在他身上,像是滿天箭雨又像是流星墜落。
白鷹甚至還奸詐地讓一部分風刃飛向司徒安然,它知道此時的李宣興情況特殊,既然一時很難打破他的防御,那有必要先捏一下軟柿子。
可是不論是流星還是箭雨,哪怕是被白鷹刻意甩歪的風刃,都自動轉向了李宣興,像是遇見了一塊磁鐵。
風刃星羅棋布的布滿天空,然后同時沖向了李宣興的身體,一層層撞擊,然后炸開,靈力在天空爆炸,像一顆顆小小的煙花,燦爛卻又殘忍。
司徒安然咬著嘴唇,她很想抬頭看看李宣興此時境況如何了,但是她不能。這是李宣興舍了命給她們抓出來的機會,她不可以,也不能浪費掉絲毫。
她迅速撿來了柳采苓丟歪的飛刀,那枚飛刀小巧卻鋒利,不過在自己手里卻只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刀子。果然正如李宣興所料,這把飛刀是柳看山專門為柳采苓所造,上面下了禁制,除了柳采苓是沒有人可以是使用的。
“小彩鈴,小彩鈴你醒醒啊!”司徒安然輕輕拍打著柳采苓的臉,嘗試叫醒昏死過去的柳采苓。
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柳采苓身后有一道和李宣興如出一轍的傷口,深到可以看清森森白骨,面積之大也是令人心悸。那正是她把自己和李宣興撲倒時被風刃刮中時留下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