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只見清塵率先起身,面向眾人微一頜首,然后對著獨角獸嘬一聲口哨,那靈獸便一躍而起,圍著她歡快的小跑起來。終于等它消停下來,清塵才領(lǐng)它見過靈月等人。
“多謝師尊?!鼻鍓m仍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清冷模樣。
靈月真人示意身邊弟子幫忙給獨角獸換上早已準(zhǔn)備好的馬鞍,這才說道:“舉手之勞罷了,可惜現(xiàn)在還未曾找到合適靈禽與你。若想使其如臂指使,你還須與它多多相處,投其所好,不要以普通馬匹相待。”
“謹(jǐn)遵師令?!鼻鍓m拱手道。
靈月真人心中其實頗為歡喜,固然是為自己徒兒收得靈獸坐騎而高興,對于清塵馴獸時展現(xiàn)出來的鎮(zhèn)靜和從容她顯然也極為滿意。
江小茜在一邊只有羨慕的份,回去可得把小青操練起來。又想起自己之前做的要把握自身命運(yùn)的決定,她覺得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是跟靈月真人表白她一心向道的心跡,畢竟真心想教授她道法拿她當(dāng)子侄看待的可能僅剩這位了。
待清塵離開,靈月真人便領(lǐng)著江小茜回到飛來峰的正殿中。靈月真人走得很是急切,江小茜只能勉力跟上,并沒有說話的機(jī)會。等到回到大殿,靈月真人扔下一句稍等,便又進(jìn)了后殿,留下江小茜一頭霧水的等在那里。
果然只是片刻功夫,靈月真人便捧著一個匣子走了出來。她也不再啰嗦,直接問道:“小茜你可知我為什么特別看中與你傳功授業(yè)的緣分?”
江小茜看著氣氛貌似不對,只能唯唯諾諾道不知。
“你與我小時候極其相似。我從小執(zhí)拗難馴,冥頑不靈,對任何事情皆無所畏懼,讓父母和師長傷透腦筋?!膘`月真人說道。
“不要這么絕對啊師姐,我正準(zhǔn)備痛改前非的哇!”江小茜心中一陣抓狂。
“這種性格一直伴隨我多年,直至碰到你四師兄靈松,才有所收斂?!膘`月似緬懷似追悔道,“外人只知我與你四師兄不和是因為他耽于修煉,卻不知我所犯之錯尤甚。在與你師兄初生嫌隙之時,我就曾一怒之下斬了他的坐騎火烈鳥,后雖關(guān)系有所緩和,但我惱他不愿與我出走靈鷲宮,又打掉腹中已成形的胎兒,使他怨恨我至深?!?p> 這點倒是江小茜第一次聽說。
靈月真人頓了頓,沉默稍許,復(fù)又說道:“你年幼失恃,性情頑劣又缺乏管教,我一見你便如看見昔日的自己,所以悉心教導(dǎo),望你莫蹈我舊路。可沒想到你毫無上進(jìn)之心,目無尊長我行我素,兩年來讓我失望傷心之極?!?p> 這時江小茜早已輕松不再,她上一世便自卑到骨子里,萬事皆走極端,自暴自棄的厲害;這一世原以為可以與母親艱辛中相依為命,卻最終仍是孤身一人。所以江小茜雖兩世為人且記憶傳續(xù),但她淡漠生死的性格卻至今未曾改變,想來她自己也清楚。
靈月真人與江小茜接觸次數(shù)并不多,卻能一眼看出她問題的所在,只是江小茜的性格早已定型,靈月一番好心注定要盡付那東流之水。
且不管二人心里因這一席話掀起多少洶涌的回憶和情緒,此時也只能強(qiáng)行按捺。靈月真人將手中所拿木匣打開,露出里面一柄連鞘短劍和一本古樸書籍。
“你午后才至,諒也無心學(xué)劍。且我聽說你近日寄情外物,蓄養(yǎng)凡寵,修真路上恐已沒有你一席之地?!膘`月真人語氣漸轉(zhuǎn)嚴(yán)厲,“我數(shù)日后將啟程趕往大裂谷,與逍遙宗老友一同觀測妖物變動,短則數(shù)月,長則一年,歸期未定,已不能再如往常一樣關(guān)注于你。你今天來倒省我一趟功夫,這把袖里劍和無名劍訣就送與你,它們均是我年輕時的珍藏之物,望你今后好生相待也好自為之!”
江小茜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一個可能永遠(yuǎn)沒法畢業(yè)的學(xué)生,望著講臺上那個想跟自己絕交的老師束手無策。她默默的接過木匣,只說了聲“師姐保重”便沮喪無比的轉(zhuǎn)身離去,仿佛又回到上一世的光景,沒人愛也無人可愛。
“她只有十歲…”直至江小茜消失,靈月真人才喃喃道。
“可她是天生丹體,不可能靠別人保護(hù)一輩子,她早就該學(xué)會自立了!你忘了上一個天生丹體的下場了嗎!”另一個聲音傳來,若有人向上望去,可見一株捕龍草在殿頂頗具韻律的隨風(fēng)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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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福今天真正體驗了一把什么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在來??磥?,手捧靈鷲宮六大長老之一饋贈的寶劍秘籍還能失魂落魄成如此模樣的,江小茜應(yīng)屬第一人。來福又摸了摸內(nèi)襯里的凝水訣拓本,本來看小魔頭今天去的時候那么興奮,他尋思?xì)w途的時候把自己已練到第二層的事告訴她的,現(xiàn)在哪還敢去觸這個霉頭。
就這樣一路慢慢行著,月影朦朧,兩人終于趕到靈鷲峰偏殿住處。
“小茜妹妹,你們回來了?還沒吃晚飯吧,我讓后廚趕緊熱一下?!辈抒懸荒樞σ獾挠松蟻?。
“啪?!苯≤缣饋砭徒o了彩銘一巴掌,措不及防之下頗有功夫根底的彩銘竟沒有躲開。
“以后若再敢亂跟外人嚼舌根,就回你的鄆城去吧!”江小茜一臉怒氣沖彩銘喊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告訴你,只要我在這里一天,你就別想當(dāng)什么內(nèi)門弟子!”
留下目瞪口呆的來福和面色陰沉的彩銘,江小茜負(fù)氣而去。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惱彩銘隨意泄露自己平日行蹤,還是惱自己幾年來的不爭氣。
反正小青今晚是可以睡個好覺了,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半夜跑來找它探討動物是如何煉氣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