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好了,本王不想聽,告訴尹明沒有下次,待他回來讓他自己去刑堂領(lǐng)罰。”百里拂暉抬手示意嚴錚退下。
“是殿下,屬下告退!”
嚴錚退下后,百里拂暉轉(zhuǎn)身負手立于崖邊,薄唇微啟,“蔡嵐依,呵……”
……
日出東方,紅光萬丈。
蔡嵐依看著鏡中打扮精致的自己,今日是她重生后需要走的很重要的一步。
一大早,定伯夫人便已經(jīng)派葛梅姑姑來催過,今日是娘親從前在娘家的一位關(guān)系最好的庶姐生辰,剛好那位庶姐也是嫁到京城給年紀大她二十歲的一位正六品京縣知縣做填房。
馬車上,定伯夫人瞧著自家女兒滿意的笑了,“當初選料子的時候就覺著穿在我的依依身上肯定好看,這一身的流彩暗花云錦月裙真真是鮮艷好看!”
蔡嵐依朝定伯夫人笑了笑,低下頭像是在看裙擺上的流彩花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位娘親的庶姐,她的姑母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當初爹爹帶著娘親背井離鄉(xiāng),來到京城做生意之時,這位姑母雖是填房但也是知縣夫人,且那時還誕下了兒子,正是得寵之時。
當時因蔡稷雍初來乍到,好不容易租到一間地段尚可、租金合適的鋪子,租鋪契約已簽,租金也已經(jīng)交過。
沒想到那間鋪子,竟然也被一名從七品國子監(jiān)博士的兒子看中,不管不顧的逼商鋪老板同蔡稷雍退租再轉(zhuǎn)租給他,因簽了契約且已過了租金,商鋪老板自然不敢輕易毀約,但另一邊卻是官宦之家,他自己也開罪不起。
無奈之下,商鋪老板只得私下里找蔡稷雍,愿意退還所有租金,喜歡他能同意退租,并在退租契約上簽字。
若是平日倒還好,畢竟民不與官斗,但那時蔡稷雍已將全部銀子用來進了時令海鮮,鋪子也已經(jīng)翻新好,即便將租金退給他,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就找到價格合適的新店鋪。
即便他等得,但那批時令海鮮可等不得,那時剛好是夏天,那批海鮮很容易死掉,再加上海鮮若是一死用不了兩天就會發(fā)臭,到時候就真是血本無歸了。
當時還不是定伯夫人的高氏便立即想到了求助庶姐,只是等了一天都沒見著,眼瞧著再耽誤下去可能真的會得不償失。
高氏拿出自己全部嫁妝同蔡稷雍一合計,當即便退了租拿了退回的資金,在地段更好,但租金卻是之前兩倍的地方租了店鋪。
幸得京城人喜食海鮮,他們租的店鋪地段好、人流多,所有海鮮都在失鮮之前被售賣出手,只不過租金太貴,即便海鮮全部賣出去依舊賺不回租金。
后來蔡稷雍生意越做越大,再后來還做了官,眼瞧著是越來越得皇上看重,此時高氏的庶姐卻又開始主動找上高氏,朝她訴苦,哭訴她隨時填房,但到底出身商戶,被人看不起,被之前病逝的原配留下的嫡子嫡女欺負,被老夫人打壓。
還說她知道她們夫婦發(fā)生的事變想要去向知縣陳情,誰知竟被老夫人知曉,不僅罰她跪祠堂,還不讓她出門見高氏。
高氏年紀當年在娘家之時,同這位庶姐在嫡母手下一同相互扶持過,便也心軟相信她,這些年大大小小不知道資助過那位庶姐多少回。
蔡嵐依抬手撫了撫發(fā)髻上的蝴蝶簪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位姑母貪心不足,竟然把注意都打到她頭上。
……
到了謝府,定伯夫人和蔡嵐依才下馬車,門口侯著的婆子便迎了上來,帶著兩人一路走過回廊,穿過垂花門,來到花廳。
母女倆一進門,就見花廳內(nèi)除了謝家女眷,還坐了一些官家女眷,看來都是來為知縣夫人賀生辰的。
因為在場的女眷們都沒有誥命在身,眾位夫人間也只是點頭示意。
定伯夫人帶著蔡嵐依前去向謝老夫人見過禮后,一旁的知縣夫人便拉起定伯夫人在一旁。
“妹妹啊,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可叫姐姐我好生掛念,我想著今日你必定是要來的,早早便叫備下了你愛吃的八寶甜酪?!?p> 聞言,定伯夫人的眼底便升起一陣暖意,“妹妹早早便想過來看望姐姐的,奈何府上事物繁瑣,勞姐姐掛心了?!?p> 知縣夫人拍了拍定伯夫人的手,看向一旁的蔡嵐依,“這便是嵐依吧,算算也有兩年未見了吧,一眨眼便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再過兩年及芨了,肯定是要美得連我都要認不出了?!?p> 蔡嵐依乖巧的行禮,“見過姑母?!?p> 一旁的一位夫人接話道:“蔡小姐小小年紀便出落得如此靈秀,且才華橫溢,當日王母誕蔡小姐一幅碳畫就連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贊不絕口呢?!?p> 幾位去過王母誕的夫人也接過話茬,那些沒去過的夫人和小姐當然也聽過蔡嵐依,因為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在時興碳畫,每每提到碳畫皆會帶上蔡嵐依。
這時又聽一位夫人笑道:“定伯夫人,你家千金尚未及芨便如此優(yōu)秀,想必過兩年及芨之后那上門說親的人,估計都要將定伯府的大門給踏平了!”
此時場中多位夫人都同定伯夫人攀談起來,花廳里一片歡聲笑語,只有蔡嵐依注意到那淡淡笑著,注視著這一切的知縣夫人笑容之下的那抹難以覺察的僵硬。
蔡嵐依心底冷笑一聲,微微低著頭,一幅羞澀的模樣。
上一世,也是王母誕后這位姑母做生辰邀母女二人前來,卻不想竟是借著做生辰的名目,設(shè)計讓她兒子也就是毀了蔡嵐依的名聲,讓她只能下嫁于他。
因著謝知縣原配留下的嫡長子已經(jīng)羽翼豐滿,且他根本不把高氏這個繼母當成真正的長輩,還有那個嫡女,明里暗里不知道給她使過多少絆子。
知縣夫人瞧著笑吟吟同周圍夫人談笑的定伯夫人,一抹深藏的妒意便涌上心頭:妹妹啊,你真是命好,如今你女兒一舉成名,定國府財力和地位都比我們一個小小知縣府高出了不知多少,你定是不肯讓女兒下嫁的,那便只能姐姐我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