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后飛身下嶺,待穿過煙瘴,便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小程嶺主見狀,頓時收住腳步、半蹲下身來,并示意身后的田叔和肖承嗣注意隱蔽。就在小程嶺主屏氣凝神觀察馬車和侍從的空檔,田青冥和肖承嗣已然大搖大擺地越過小程嶺主朝馬車走了過去。
這是什么情況!見到陌生人出現(xiàn)在自己地界里,不是應該先暗中觀察一番,在決定自己的下一步動向嗎?田叔和大師兄怎么就這樣直直地撞上去了呢?
小程嶺主貓著腰向近旁的一棵大樹挪了過去,于樹后探頭,再一次認真地端詳起那兩個侍從的臉。
沒錯啊,這兩個侍從絕不是嶺中之人。如果說,他們倆是師兄在外漂泊時結識的,為何田叔一直是全身放松、毫無防備的樣子?莫非田叔和師兄根本就沒看見那輛馬車和那兩個侍從?!那也就是說,只有自己看見了那輛馬車和那兩個侍從!這怎么可能呢?莫非是自己中了瘴氣之毒,眼前出現(xiàn)了幻象!
小程嶺主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剛要喊大師兄幫自己把把脈,就聽見那兩個侍從遠遠地朝田青冥脆生生地喊了聲“師傅”。田叔則開心地回答著:“免禮,免禮。小泥、小爐,咱們師徒也有一年半沒見了吧?!?p> 聽見那兩個侍從的名字后,小程嶺主只覺得額頭多出三道黑線。原來是田叔二十弟子中常年在外的那十個徒弟中的兩人啊~她就知道,安姑姑昨晚強行向她灌輸?shù)摹瓣J蕩江湖三十六準則”不靠譜!這不,她才一按“準則”做事兒,就鬧出了這么一個笑話來。哎,安姑姑實力坑我!
小程嶺主一面在心里將安姑姑這些年的“不靠譜”行為數(shù)了個遍,一面從地上撈起個小樹枝站了起來。于是,當田青冥和肖承嗣發(fā)現(xiàn)小程嶺主并沒有跟上來而回頭尋找時,便看見一身粗布衣裳的小程嶺主一手扶樹,一手用樹枝刮著自己的鞋底。
“師妹,你怎么了?”
“啊,沒事,沒事。不小心踩到了馬糞。啊哈哈哈哈~”
田青冥和肖承嗣不疑有他,趁著小程嶺主弄鞋底兒的時間,這二人已經(jīng)把出行路線確定好了。讓肖承嗣心里感到詫異的是,田叔這么一個多年不出嶺的人竟然比自己還要熟悉南境的城鎮(zhèn)分布和特點。這種異樣感,又讓他想到了有著絕妙易容術的安姑姑。今日事,足見田叔和安姑姑絕非等閑之輩。那被身懷絕技的他們當做“半個主子”侍奉的小師妹,又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世呢?
望著面帶微笑、一臉純真地朝自己走來的小師妹,肖承嗣終是將心中的疑惑放在了一邊。無論她的身世為何,她都是他的小師妹不是~那個于書信中安慰自己的小師妹,那個于生活中信賴自己的小師妹,以及那個拼死救下自己一命的小師妹!
“田叔,師兄,咱們走吧?!备蟻淼男〕處X主說道。
“好?!?p> 剛一坐進馬車,小程嶺主便有些委屈地站了起來。田青冥瞬時在草席上瞧見了一排豎起的小突刺,想來是因為常年未更換導致草勁被磨損而成的小刺。默默地解開行囊,取出一件皮質馬褂,鋪在了小程嶺主的座位上;田青冥一面嘆息,一面將小程嶺主扶坐在馬褂上。他的小姐本該出入于華麗的宮殿中,過著衣食華美、仆從成群的日子。現(xiàn)如今,卻連一輛像樣的馬車也沒有。這怎么能不叫他難過。
肖承嗣也明白了小程嶺主站起來的緣由,一時間為自己囊中羞澀而羞愧難當。
小程嶺主見狀,只好說些趣事逗田青冥和肖承嗣開心,同時她也暗下決心,除了賺到雇傭殺手的費用外,她一定要趁著這次出嶺賺些錢回去。先定個小目標好了,她要給馬車換張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