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打從我二人進門,小二便撐在桌上打盹,反倒是您這個掌柜的勤快得很?!标惓赝妻讼吕钋嗌剑l(fā)現(xiàn)他沒有反應,臉色微變。
“再說了,這鎮(zhèn)子并不大,也沒處在交通干道上,平日里應該很少人來,怎么會這么巧,偏偏只留下一間房?!?p> 拿著剩了小半壺的酒,將其灑在地上,陳池笑道,“這種酒水,雖不算好久,可也比你這些菜貴,如此做生意豈不是不太劃算?”
“啪!”“啪!”
“原以為是初出茅廬的雛,沒想到是個深藏不露的老江湖,我王老漢今兒認栽?!北徽f破了,掌柜的也豁達,知道這少年是個不好惹的主,讓小二取來一壺好酒。
“來!小兄弟,干了這杯就算我交了你這個朋友?!?p> 掌柜倒不怕,起碼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在人數(shù)上還是占著優(yōu)勢的。
謹慎的嘗了一口,陳池才帶著幾分歉意飲下,與掌柜就著還未動多少的菜聊了起來。
“老哥,您做這買賣多少年了?”
“十幾年了,年輕的時候在邊關混了幾年,沒攢下錢倒落了一身病,一賭氣就回來看了這間店,日子勉強還過得去。”
掌柜借著酒意追思,當時年壯戰(zhàn)場殺賊,如今老朽就只能靠著開黑店來過活,不由有幾分悲涼。
陳池嚼了一口酸澀,吐出口里的肉,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掌柜的,敢問你是開素店,還是開的葷店?”
在外漂泊近十年,陳池也見過不少黑店,素店指的就是只求財不害人命的店家,這種人還算有幾分良知。
葷店則是能進不能出的店,不止要財也要命,有些喪心病狂者會將來住店的客人宰殺,如同牲畜一般,作為食材提供給之后的客人。
想到這里,陳池不禁頭皮發(fā)麻。
若這家是葷店,那自己方才吃的就有可能是.......
掌柜畢竟是見多識廣,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笑道:“放心吧,小兄弟,我家是素店,你吃的這是正經(jīng)的狍子肉?!?p> 說罷扭頭喊道:“小李子,你小子菜又沒炒熟,這個月工錢減半。”
半晌,里頭走出來一個身材魁梧,不!應該說是雄壯的漢子,瞥見廳中對飲的兩人,悶聲道:“沒熟你個老東西還吃的那么香,錢敢少一分我扒了你的皮。”
小二帶著戲謔的目光看了掌柜一眼,良久,王老漢才點了點頭。
大漢這才滿意,撩起簾子回去了。
“小兄弟,見笑了,我這兒子腦瓜子不大好使?!?p> “不對啊,你姓王他姓李,他真是你兒子?”
陳池帶著幾分醉意質疑,倒不是真因為姓氏的緣故,著實是以王老漢這個瘦削的身材,可生不出那般雄偉的兒子。
“這個......干兒子,哈哈,喝酒?!?p> 推杯換盞間,李青山揉著腦袋悠悠醒轉,見兩人勾肩搭背親密非常,忍不住好奇道:“發(fā)生何事?”
陳池調笑道:“知道你酒量不行,沒想到這么差?!?p> “我喝醉了?”李青山忍著頭疼問道。
王老漢與陳池換了個眼神,齊聲道:“是的?!?p> 劇痛難忍,李青山讓小二先帶他回了房間,沒過多久,陳池也晃悠著身子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霉味很重,并不算角落里還堆放著許多雜物,不知是不是與掌柜相談甚歡的緣故,床鋪上放著的竟然是一套嶄新的被褥。
“老家伙就是喜歡騙人,也沒那么窮嘛?!?p> 嘟囔一聲,陳池躺下了。
約莫過了午夜,屋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道人影躡手躡腳的走到窗邊。
伸出一條細長的竹筒,戳破了窗戶紙,正要往里頭吹,就發(fā)現(xiàn)怎么也吹不去。
陳池無奈開門,對來下藥的小二笑道:“小兄弟,看來掌柜的這是不打算放過我們吶?!?p> “是我自己來的,與老頭無關?!?p> 少年被抓了個現(xiàn)行,不僅不慌反而十分惱怒。
陳池不由樂了,問道:“酒里下藥這招也是你的手段吧?”
“你怎么知道?”
小二顯然對此十分好奇。
“做了十幾年的老買賣的人,這點經(jīng)驗總是有的。”陳池笑著揭穿,酒桌上他就想明白了。
掌柜從暗處走出來,急聲喊道:“陳兄弟,這話可不敢亂說,這買賣就是換了老哥我,也是這么做?!?p> 說完好似做賊心虛般補充一句:“阿力他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p> 這個舉動,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二一聲冷哼,收了竹筒走去院子,臨走前還恨恨的說了句:“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抓到你的?!?p> 陳池失笑搖頭,轉身回屋就要繼續(xù)睡覺。
王老漢訕笑著跟了進來,訕訕道:“陳兄弟,這個事他沒有惡意,你可別見怪?!?p> “老哥說笑了,不過你可得看著點他,別把我朋友禍害了?!?p> “這個自然,說來也是可笑,前兩天被他陰差陽錯抓了個富戶,這小子一下子就橫起來了,鬧著要單干
我這沒轍,就跟他說讓他靠自己再抓幾只肥羊,就算是出師考驗了,沒想道老弟的戳穿了他的手法,這是記恨上你了?!?p> 王老漢唉聲嘆氣,阿力這小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別的都好,就是脾氣倔。
陳池笑道:“老哥放心,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p> ————
“不知道哪家的傻小子遭了殃。”低嘆一聲,陳池靠在被子上回想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
先是遇到何師這個絕世高人,再到那顆古怪的種子,然后是小雞劍,許爺、路遠航,以及后來的凈魂司師徒,這一切都太虛幻了。
“沐夜白,這個傻子倒是有可能上鉤?!?p>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閃過一瞬間,便被陳池揮去了,人家沐夜白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享福呢,那像他,還不知道得漂泊多久。
想到這,陳池就覺得心中莫名煩躁,起身走進院子。
“月亮都睡了?!?p> 看著天空中被云團遮住的月色,陳池忍不住嘟囔。
忽然,聽著一陣不尋常的響動,還以為是阿力又回來了,遂走近。
“怎么?還不死心?”
“沐夜白!怎么是你?”
草堆里躺著的正是被五花大綁的沐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