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陰天,我站在陽臺上,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有種無來由的壓抑。
徐天揚今天抽出時間,與我一起去吳老墓地,拜祭他。
開車行駛在去往墓地的路上,天空下起雨來,雨滴落在車窗上,越來越密集。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愿意安靜的待著,不喜歡別人來打擾。
徐天揚看著我一言不發(fā),知道我傷感,只安靜的開著車。
一個小時后,到達了墓地。
我拿著花沿著腳下長長的青磚,走向吳老的墓碑。
當初選這塊墓地的時候,旁邊有幾個價錢便宜的墓,最終我還是選了這一處稍微僻靜一點的地方。
似乎像有眼緣一樣,看見這塊墓地第一眼,就認定了這里。
我拿著布將墓碑擦拭干凈,將帶來的花放在墓碑的正中央。
吳老似乎沒有喝酒的習慣,愛吃什么我也不甚了解,其實想想,對于他,我真是知之甚少。
我仍然帶來了酒和幾樣小菜,我不想讓別人看見他那么寒酸。
即使是在地下。
我將酒倒入帶來的酒盅里,緩緩灑在他的墓前。
剩下的酒,我一飲而盡。
我坐在墓碑前,將與白爺如何相識以及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講給吳老聽。
我想讓他知道,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比他期望的還要好。
徐天揚佇立在旁邊,看著我,目光柔和。
“羽央,你也別太傷心,人的壽命天定,我相信吳老在天有靈看見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也可以安息了?!?p> “天揚,你知道嗎?墓地我可能比任何人來的次數(shù)都要多?!?p> 我坐在墓碑前,眼睛盯著手中的酒盅說道。
“我母親在我出生后就過世了,之后的每一年我父親都會帶著我去墓地看她,二十幾年,年年如此。后來,是凌宇,再后來,是父親。身邊對我好的人一一離我而去,我總認為我是一個不祥之人。認識你之前,我還經(jīng)??挫`異一些的書,猜測我是不是屬于那一類里的某一種被惡魔選中的人?!?p> 我抬頭看著徐天揚的眼睛說道:“你比我年長幾歲,但絕對沒有我了解墓園里的孤獨寂寞?!?p> “你說我用不用提前給自己也選處好點的墓地?哪一天我萬一不在了直接就可以住進去了,不用你再那么麻煩了?!?p> “胡說什么!”徐天揚半蹲下身體,將我摟在懷中。
“以后與我在一起,我會照顧你,我們都會長命百歲?!?p> 我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背,說:“我可不想活那么久?!?p> 徐天揚將我從墓碑前拉起來,對我說:“走吧!”
我回頭最后再看了一眼墓碑,深深鞠了一躬。之后,與徐天揚一同離開了墓園。
回來的路上,我對徐天揚說,我要出去一段日子,去趟貴州。
“去哪?貴州?去那么遠的地方做什么?”徐天揚顯然被我的話嚇了一跳。
“我要去那一個叫雷公山的地方找一個人?!?p> 我坐在車里,望著陰霾的天空,輕聲說道。
“找誰?”徐天揚突然將車靠在路邊,停下,側身一臉嚴肅的問我。
我見他將車停下,知道他是著急了,回過頭來看著他說:“白爺叫我去那找一個叫云鳳清的人,她讓白爺轉話給我,說她想見見我?!?p> “不去不行嗎?羽央,說心里話,我其實不想讓你與白爺他們交往過多,他們與你之間有情義,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讓你卷入任何一樁危險的事情中去,我現(xiàn)在只想將你守在身邊,好好的照顧你,其余的我都不奢求?!?p> “我知道。”看著他語氣有些急切,我連忙說道。
自從白爺與我說過此事之后,我心里也一直在猶豫。
我剛剛從美國回來,好不容易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本想與徐天揚就這樣每天平靜的生活,無波無瀾,沒想到白爺一個電話又將這種平靜的生活打破。
我不想去,但是想起吳老,想起白爺,想起那塊始終不離身的白玉,我又不忍心拒絕。
我想,只是去走一趟而已,想必那個叫云鳳清的人也只是想見見我,別無他想。
快去快回,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
從那回來以后,我哪都不會再去了,即使天王老子的話我也不會再聽了!
我這樣對徐天揚說。
徐天揚沉默了許久,將視線移到窗外,看在細雨中搖曳著的柳枝,一言不發(fā)。
良久之后,他回過頭來打破沉默,將車重新啟動之后,問我:“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我看了看他,低聲說了一句:“明天?!?p> “明天?”徐天揚轉過頭來看著我,語氣中夾雜著一種怒氣。
“別人的話難道是圣旨嗎?你至于說走就走嗎?你剛剛回來知道不知道?”
“我也不想去,但既然答應了,總應該信守承諾吧,再說,我也是想早去早回?!?p> “你總有那么多的理由!”徐天揚將車開的飛快,不再看我。
“天揚,你慢點開行不行?你這樣太危險了!”我沖著他說道。
“在美國的這段時間我與你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不超過兩天!你說怕我打擾你,行,我理解?;貒院筮@段時間我忙著處理公司的事情,與你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好不容易我這邊忙得差不多了,你現(xiàn)在又要離開,去什么貴州的雷公山,那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你萬一出什么事怎么辦?!”徐天揚將車速降下來之后連珠炮似的說個沒完。
我認識他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激動。
“你到底在擔心什么呢?是我的安全還是別的什么?”我突然對他的過激的反應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總覺得你這一走好像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心中不安。”
我笑著說:“你怎么也迷信上了?我的安全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有幾個人能傷得到我?”
“那可不一定!你畢竟只是一個女人,社會中魚龍混雜,你也不要太自負了?!毙焯鞊P說完這句話后便只顧開車,一句話不再說。
晚上,我將所帶的東西收拾好,想著明天即將踏上的旅程,不知在遙遠的那個山村里,等待我的將會是什么。
不知為什么,我與徐天揚一樣,心中也有著一種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