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眸中充滿戲謔,“他們將因你而死,你是罪人?!?p> “啊……”
只見那將軍石像把婦人和嬰兒推入火海。
“不”,阿牛撕心裂肺地狂吼,這個(gè)莊稼漢子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看向陸沉,又羞愧地低下頭。
“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孩子吧?!?p> 陸沉低頭看一眼傷口。
他在猶豫,是否要出手救人?
這時(shí),他忽然想起周妙妙——陸沉哥哥,阿牛叔叔是個(gè)好人。
陸沉心里長舒一口氣。
阿牛想守護(hù)家人,就像陸沉想守護(hù)周妙妙一樣,錯(cuò)不在阿牛,而在刀疤臉。
陸沉決定幫阿牛這一次。
“好?!?p> 陸沉轉(zhuǎn)身沖向火海,而空中一聲冷笑響起,格外刺耳。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p> 刀疤臉早就算計(jì)好一切,先利用阿牛刺傷陸沉,再以阿牛家人為掣肘,令陸沉陷入被動。
只見那尊將軍石像從天而降,壓向陸沉,仿佛有千斤重。
陸沉心念一動,周身覆蓋一層【銅息】。
“砰?!?p> 陸沉一旋身子,正面迎上將軍石像,伸出雙掌將整尊石像托起,身形不斷地下墜。
刀疤臉冷笑連連,言語間透著傲慢得意。
“那一夜本尊不在山神廟,【石胎】威能十不存一,但今日你難逃一死?!?p> “你真可笑。”
刀疤臉面色一變,一臉驚恐地望向火海。
“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碎【石胎】?!?p> 每一名【石胎境】靈修,都能與【石胎】建立一道心神聯(lián)系。
通過這道心神聯(lián)系,靈修就可以發(fā)出指令操縱【石胎】。
而在剛才,刀疤臉與【石胎】之間的心神聯(lián)系變得十分不穩(wěn)定。
這說明一點(diǎn),他的【石胎】受到了重創(chuàng)。
陸沉從火海中走出來,手里抱著一個(gè)嬰兒,來到阿牛身邊。
“你媳婦用命救了你們的孩子?!?p> 阿牛緩緩抬頭,淚流滿面,“陸……陸小兄弟……我。”
陸沉沒說話,將嬰兒遞給阿牛,“不要辜負(fù)你媳婦?!?p> 阿牛一臉頹唐,抱緊嬰兒,默然不語。
陸沉心中憤怒。
火海中,那一幕令他難以忘懷——一個(gè)農(nóng)家婦人,佝僂著身子,蜷縮在漫天火舌中,用雙臂護(hù)住孩子。
陸沉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誠然,阿牛傷了他,但那一刀是為救他家人,他雖很可恨,但刀疤臉更加可恨。
陸沉心中從沒有這么想殺一個(gè)人,不為別的,就為那個(gè)農(nóng)家婦人。
只見刀疤臉懸浮半空,一臉怒色。
“小子,我與你不死不休?!?p> 他雙指掐訣,口中疾呼。
“銅甲石將,醒!”
轉(zhuǎn)眼之間,火海中有一道古銅色流光沖天而起,那尊石像重新回到刀疤臉身邊,表面流轉(zhuǎn)著一層棕黃光華。
陸沉雙眼微微瞇起,這石像氣息遠(yuǎn)比先前強(qiáng)大,他自忖不能硬撼這石像。
“銅甲石將,給我碾碎他?!?p> 那尊石像沖過來,陸沉與它換了一拳,心中不免驚駭。
他本就有心理準(zhǔn)備,但沒想到銅甲石將這一拳竟然還要壓他一頭。
這就是【靈修】的手段嗎?
陸沉第一次遇到【靈修】,若說【武修】與陸沉前世武夫有所相似,這【靈修】就令陸沉耳目一新。
一人一石像打了三十個(gè)回合,仍然沒有分出勝負(fù)。
銅甲石將身上添上數(shù)十條裂縫,而陸沉也不好受,一身衣衫破了四五十處,血痕深淺不一。
刀疤臉眸中露出凝重之色,他沒想到陸沉竟然如此難纏。
“你還算有些本事,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就此作罷?!?p> 陸沉心中殺意無限。
“癡心妄想,我竟然必殺你?!?p> “兩位在我出云村交手,是不是得賣云某一個(gè)面子?”
陸沉、刀疤臉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gè)長髯中年身穿紫袍,站在不遠(yuǎn)處,他身后還跟著一眾仆役,那瘦猴也在其中。
云家之人?這長髯中年氣息內(nèi)斂,是一名高手!
“一品還是二品?”
陸沉看不透長髯中年的境界,心中不免打起鼓來。
突然,一個(gè)熟悉聲音在陸沉耳邊響起。
“放心,今夜他不會對你出手?!?p> 陸沉一愣。
王玉郎,他也在這里?
陸沉環(huán)視四周,并沒有找到王玉郎。
果如王玉郎所說,長髯中年朝陸沉拱手,朗聲說道。
“小友,今日下午是個(gè)誤會,云某管教不力,還請小友海涵?!?p> 陸沉心中訝然,他沒想到這長髯中年對他如此客氣。
出云村雖然不大,但云家執(zhí)此地之牛耳,也算得一方豪強(qiáng),而長髯中年必定身居高位,對一個(gè)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這么客氣,令陸沉有些出乎意料。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云家有如此惡仆,高層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過總算是在別人地界上,表面上還是要客套幾句。
“前輩言重了。”
長髯中年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刀疤臉身上,臉色漸漸冷下來。
“閣下,你做得是不是太過分?!?p> “哼,這小子壞了我的好事,別人怕你們云家,我可不怕……你幫我殺掉那小子,否則……”
刀疤臉話還沒說完,長髯中年已經(jīng)踏空而起,袖袍迎風(fēng)鼓蕩,凌空點(diǎn)出一指。
“你的話太多,聒噪”
刀疤臉面色大變,“銅甲石將,護(hù)!”
一聲巨響落下,整尊銅甲石將四分五裂。
刀疤臉心疼得發(fā)狂,這一指足足廢掉他十年苦修。
“還不快滾,否則的話就把命留下?!?p> 刀疤臉羞憤交加,狼狽而逃,很快無影無蹤。
陸沉訝然,這長髯中年實(shí)力深不可測,莫非是那位云家家主?
在他出神時(shí),那長髯中年又說道。
“小友,此次多謝了?!?p> 陸沉拱手作揖。
“云家主抬愛了,今夜如果沒有家主,小子還不知道怎么收場。”
長髯中年哈哈一笑,面色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
“小友,有些渾水能不蹚就不蹚。”
他說完這話,就帶著人離開。
陸沉看一眼阿牛,沉吟許久,還是沒說話。
有些傷害,可以過去,但不能被原諒。
陸沉身形一閃,消失在黑夜中——他要回家,回陰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