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舊陰沉一片。
水銀顫抖的走出圣所,茫然環(huán)顧著四周,不知所措的她,美眸之中流出了濃郁的不安,白染墨已經(jīng)離開一段時間了,她一直在等,卻遲遲沒有人回來。
不知為何,她心頭總被一股難以言喻的陰翳壓制著,這讓她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白染墨大人……天母大人……”她雙手緊握在胸前,祈禱著,懇求著,渴望著白染墨的面孔。
而就在這時,忽然,拐角之后傳來的“鏘鏘”聲音。
只見四五個拿著巨劍的圣殿騎士忽然出現(xiàn)。
“是罪人!”他們看到水銀之后立刻大喊一聲,飛快的上前沖去。
水銀怔然,水藍色的眼眸之中頓時涌現(xiàn)出一陣驚恐。
面對那穿著鎧甲的騎士,纖弱的少女毫無反手之力。
然而就在這時——
“滾?。?!”天空傳來一聲怒喝,江北岳從天而降,像炮彈一般碾碎了敵人!
順便一提,他手上還抱著臉色煞白的查理。
水銀怔然:“江北岳大人……”
江北岳沒有時間回話,而是將查理放到水銀身旁,直接看向了遠處。他一路追著圣殿騎士而來,所以沒有將他們殺絕,此時他還要面對至少上百名士兵。
江北岳雙眼微微瞇起,他必須盡快解決這些敵人,因為白染墨那邊不知會落得怎樣的境地!
他必須快點回去。
……
爛牙帶著十幾個人追到了長河邊,她在遠方怔然望著白染墨墜入河中,此刻雙眉緊皺,對著身邊的戰(zhàn)士喝道:“下去,把白染墨撈上來!”
周圍的戰(zhàn)士聞言,連忙脫掉身上的鎖甲與鋼盔,躍入水中。
爛牙死死盯住河面,眸中閃著擔(dān)憂的光芒。
忽然,有人走到她的身邊,緩緩開口,“那個墜入水中的,就是白染墨?”
爛牙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去,驚訝的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身邊的正是法文斯,“父親,您怎么來了!?”
法文斯背負雙手:“我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沖鋒陷陣,我自己又豈能安逸的躲藏在安全的地方,白白享受戰(zhàn)果?”
領(lǐng)主身上撒發(fā)出肅殺之氣,那是久經(jīng)沙場的精兵悍將才有的氣場。
法文斯:“可以回答我了嗎?”
爛牙微微一愣,幾秒后才轉(zhuǎn)向河面,回答了法文斯的問題:“掉進水里的就是白染墨。”
“他的真的能夠成為咱們的力量嗎?”法文斯雙眼微微瞇起。
“當(dāng)然,”爛牙微微點頭,“他一定會愿意與咱們結(jié)盟的,目前來看,我們的利害關(guān)系是一致的?!?p> “哦……”法文斯思索著,深邃的眼眸讓人捉摸不透,“那可要盡力救下他。”
說完,法文斯轉(zhuǎn)身,朝著北方走去。
“父親?”爛牙微微一愣,北面可是戰(zhàn)場。
“我去看看,這一仗要打多久?!狈ㄎ乃归e庭信步,就像在后院散步,似乎對那彌漫在大氣中的血腥味道早已習(xí)以為常。
……
這場戰(zhàn)斗直到下午才結(jié)束,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黯淡,刮起了微涼的悲風(fēng)。
教區(qū)的廣場上血液匯聚成河,斷肢與尸體被殘忍的丟棄在血河之中,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教區(qū)的民眾已經(jīng)被控制,教會之中的高層們也被陸續(xù)抓住,加爾分的貴族與士兵已經(jīng)死死掌控了整片城墻,連一只鴿子都沒有放出去。
當(dāng)灰雀帶著被斬斷雙臂的阿爾菲來到長河旁邊的時候,白染墨仍然杳無音訊。
沒人找到他。
在不久之前,江北岳解決了所有敵人之后便開始尋找白染墨,慢慢就來到了這里,此時他站在爛牙身旁,難以置信的盯著長河,似乎要把河水看透。
他身后,水銀不敢相信,顫抖著掩住了櫻唇,悲傷的淚水沿臉頰落下。
爛牙面色陰沉,拄著長刀嘆息:“自從白染墨掉下去之后,我再也沒有看見他,這么久,沒機會了?!?p> 自從爛牙來到長河邊,至今沒有離開,他派出的戰(zhàn)士們一個個露出水面,都無人發(fā)現(xiàn)白染墨的蹤跡。
長河下游雖然流速緩慢,但卻仍然有數(shù)十米之深,若是白染墨已經(jīng)沉入河底,那便難有人能救下他。
江北岳嘴角抽搐,他帶回水銀與查理,歷經(jīng)血戰(zhàn),難道為的是一個噩耗?
“你開什么玩笑……”江北岳瞪著爛牙。
“我希望自己說的都是胡扯?!睜€牙只能無奈的搖頭,白染墨若是死靈,那對他們來說也是巨大的損失,這意味著少了一個強大的盟友。
不過爛牙畢竟不是白染墨的朋友,她不會因此而感到悲傷,稍稍嘆息之后便又下達了命令。
“所有人守住城墻,派一百五十人清理戰(zhàn)場,準備明天正式接管教區(qū)——以領(lǐng)主的名義?!?p> 四周士兵立馬前去執(zhí)行任務(wù),而這時候,歸來的灰雀才落入了爛牙的視線之中。
爛牙問道:“怎么樣?”
“我們干掉了一個大人物。”灰雀笑著,將斷臂的阿爾菲丟到了爛牙的面前。
此時此刻,阿爾菲雙目無神且呆滯。
爛牙:“這家伙是?”
灰雀:“七狩靈?!?p> 爛牙眉頭挑起,“哦,漢克動手了?”
“十分抱歉,”灰雀微微鞠躬,“為了攔住他,漢克必須出手?!?p> “沒關(guān)系,讓他跟你過去就是要用的,”爛牙將注意力轉(zhuǎn)向阿爾菲,“喂,你這家伙說句話?!?p> 爛牙用刀尖挑起了阿爾菲的下巴。
阿爾菲空洞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微弱的光,他看向爛牙,咬緊牙關(guān):“你算……什么東西……”
爛牙眉頭微皺:“你搞不清形式嗎?”
阿爾菲毫無語氣,機械的說著:“我可是……七狩靈……”
爛牙皺眉,意識到了哪里不太對,便問灰雀:“怎么回事?”
灰雀無奈的搖頭:“這家伙已經(jīng)瘋了,可能是因為落差太大吧,我是打算把他交給花蝶,看看能不能搞出一些有用的東西?!?p> “那就把他扔過去吧,反正他在我這里也沒用,我也順道去看看花蝶能搞出什么名堂,”爛牙說著,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江北岳,“嗨,江北岳,我對白染墨的死感到很難過,很惋惜,但是啊,人可不能沉浸在悲傷之中?!?p> 江北岳雙拳緊握,仍然死死盯著長河,他沒有說話,而是縱身一躍跳入了河中。
“哦,”灰雀雙眼微微瞇起,有些遲疑的問道,“白染墨死在河里了嗎?”
爛牙點頭,“他和另一位狩靈人同歸于盡了?!?p> “這……”灰雀眼眸瞪大,“白染墨與排名第四的克里馬斯同歸于盡了?”
“對,我親眼所見,本還想救下他,但誰知道他消失的那么快,”爛牙微微搖頭,惋惜中又帶著一點無奈的聳肩,“他是個厲害的家伙,可惜了?!?p> “總要有個尸體吧?!被胰杆坪跤行┟H?,他的直覺告訴他不應(yīng)該是如此。
爛牙輕笑了一聲,朝著長河歪了歪頭,“江北岳這不是去找了嗎?!?p> 灰雀一愣,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了陰翳的天空。
“這陰云,終究不會散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