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猶如北方最兇猛的巨獸,隨著狂風咆哮,只是瞬息間就讓北方蓋滿一層銀白。
白染墨腳下的積雪已經(jīng)覆蓋到膝蓋,三人前進的速度也因此略微下降,此時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三十多分鐘,而大雪依舊沒有一絲停止的跡象。
“這可真糟,”江北岳眉頭緊鎖,“都沒有可以歇腳的地方嗎!”
“都要迷失方向了,”肖恩撇嘴,“歇腳的地方你要怎么找,現(xiàn)在連十米外的景象都看不清,要不咱們原地堆一個雪屋,也能遮風擋雪?!?p> “算了,當我沒說?!苯痹罁u頭。
兩人說著,而白染墨一人走在最前方,沒有言語,他微微瞇起雙眼,憑借著死靈的指引,盡可能的朝南方前進。
而這時,他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片棕褐色。
“這是……”白染墨眉頭微皺,向前加快步伐,后方爭吵的兩人見狀也連忙緊跟上前。
“白染墨,怎么了?”江北岳開口問道。
“墻壁,”白染墨走到那一片棕色面前,伸手撫摸,“木墻。”
“嗯?”江北岳微微一愣。
只見隨一陣大風吹過,眼前景象明朗了一分。
那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年頭的木屋,老舊的朽木在暴風之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這是——”江北岳微微怔住,“什么破地方?”
“來吧,進去看看。”白染墨環(huán)繞著木屋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四周木屋還有很多,這里多半是一個村子。
“村落嗎?”江北岳微微皺眉,走到木屋的門前,輕輕敲門。
當當。
然而無人回應。
當當。
四周依舊只有暴雪的聲音。
“怎么?”江北岳眉頭微微皺起。
白染墨的雙眼微微瞇起,上前一步,直接推開了木門。
吱吱——
木門被推開,一片灰塵被揚起。
“咳咳……”江北岳咳嗽了兩聲,“這多長時間沒人住過了?!?p> “也就十幾天。”白染墨環(huán)視整個木屋。
木屋之中設置簡陋,一個破爛的木床,幾個用樹樁做成的椅子,一張長桌,墻邊有一個簡易的壁爐,里面還有些柴火。
“這里被廢棄了,”白染墨走到壁爐旁,“江北岳,你能把這個點著嗎?”
“我試試,”江北岳上前一步,打了個響指,手指冒出一抹幽藍火苗,“應該可以吧?!?p> 只見火苗與干柴相遇,一抹溫暖的橘黃色火焰由此燃起。
肖恩見狀,立馬拿起一個破舊的椅子,也不管上面的灰塵,直接坐在了壁爐旁。
“呼,這下舒服多了,這時候要是有一碗魚湯就最棒了。”肖恩裂開嘴角。
“我只有這個,”江北岳從腰間扔出一片魚干。
“也不錯也不錯,”肖恩啃著魚干,看向窗外,“這大雪什么時候能停?”
“誰知道,”江北岳聳肩,“等著吧。”
白染墨在一旁,看著窗外蒼茫大雪,那白蒙蒙的一片,沒有顏色的世界,不知為何勾住了他的視線。
而在屋頂之上,火焰燃燒出的黑色煙塵從屋頂上的煙囪緩緩飄蕩而出,那黑色煙霧在暴雪之中無比顯眼??v使幾十米外也能夠隱約看到。
咯噠咯噠,咯噠咯噠。
一匹烈馬奔騰而過,望見了黑色濃煙。
呼——
呼——
窗外大風呼嘯著,白染墨靠著墻邊坐下,心底生出了一絲困意。
他雙眼漸漸迷離,意識也變得模糊,就快要睡著,而這時——
碰碰。
白染墨猛然驚醒,看向木門。
碰碰碰。
肖恩與江北岳也一齊轉身,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里會有人來?
在互相交換眼神之后,江北岳緩緩起身,走向了木門。
他渾身緊繃,隨時準備攻擊,白染墨與肖恩也死死盯住大門。
緊接著,下一秒,江北岳猛地打開大門!
而那一刻——
撲通。
一個男人向前倒下。
江北岳一驚,下意識的側身躲去,那個人直接正面摔到在地面。
所有人都猛然一愣。
這是一個身穿著皮革護甲的年輕士兵,他的背后被一只箭矢射穿,流出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渾身近乎凍僵。
“這是……”江北岳怔然,他向門外望去,哪里除了蒼茫大雪,還有一匹烈馬。
根據(jù)雪的痕跡,士兵是駕著戰(zhàn)馬來到了這里。
江北岳微微怔然。
而白染墨快步走到士兵身旁,在一番檢查之后,雙眼漸漸瞇起。
“怎么樣?”江北岳將烈馬牽進屋子,緩緩關上木門,問道,“這家伙還好嗎?”
“身體已經(jīng)徹底涼了,呼吸還有,但很微弱,估計撐不了多久,”白染墨緩緩搖頭,“他沒救了?!?p> 江北岳微微一愣,隨后看著那個士兵皺眉思索:“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誰知道,也許是傭兵,也許是軍隊的人”白染墨將士兵托起,帶到了壁爐旁,“誰有水?”
“這里,”江北岳扔出一個水帶,隨后皺眉,“他不是沒救了嗎。”
“萬一我搞錯了呢?!卑兹灸杆賹⑺訙兀S后倒入了男人的口中。
江北岳眉頭微微挑起,“哦——”
兩人說著,肖恩忽然注意到了士兵肩膀的徽記,那是一只咆哮白熊,盡管沾染血跡,但也不難認出。
肖恩脫口而出:“他是白雄王的戰(zhàn)士!”
“白雄王?”江北岳猛然抬頭,“那他豈不是這里的正規(guī)軍人?!?p> “沒錯,”肖恩凝視著那個士兵,“他是北方的戰(zhàn)士,我們的盟友,但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一箭很早前就射中了,”白染墨雙眼微微瞇起,“他拖著傷勢,頂著暴雪一路駕馬來到了這里,多半是被壁爐火焰升起的黑煙引來,直到我們打開門前,仍然還有意識……”
“難道,”江北岳皺眉,“是個逃兵???”
“不,”白染墨微微搖頭,“我倒覺得,他是個傳令的戰(zhàn)士?!?p> “傳令兵嗎,”江北岳微微點頭,“的確有這個可能?!?p> “總之,”白染墨用長衫將士兵包裹,“努力救活他吧,雖然希望不大?!?p> “好,”江北岳的手上燃起幽藍火焰,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隨之高漲,“按你說的做?!?p> 窗外大雪依舊,狂風呼嘯,而屋內明火繚繞。
肖恩望著這一幕,眼眸微顫,他頭一次看到有人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目標而努力,忽然之間,仿佛從白染墨的身上看到了一股難以置信的迷人魅力。
就像英雄一樣。